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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長沉吟片刻,開口道:“被告人以及辯護人,你們是否申請新的證人到庭、調(diào)取新的物證,重新勘驗鑒定檢查?!?/br> 石律師對被告席上的青年投以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后轉(zhuǎn)身看向旁聽席的角落。 “我們……” 寸頭青年站在角落里,白著一張臉,渾身僵硬地對上石律師的目光,然后慢慢地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就像是被誰按下了五倍慢放一般,在石律師的眼里無限拉長。 他話音一滯,明白了什么。 法庭上一時之間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在等這位一直胸有成竹的辯護律師給予答復(fù)。 終于,他回過頭來,看了看神色平靜的青年,又再次看向?qū)徟虚L。 石律師捏了捏桌上的資料,心底嘆息一聲,再次開口。 兩天前。 劉然抱著果籃走到醫(yī)院門口時,趙玥嵐已經(jīng)先一步到達。 也不知她等了多久,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小跑著過去。 穿著藏青色羽絨服的少女對他笑了笑:“走吧,咱們上去?!?/br> 趙玥嵐沒來過,劉然快步走在前面帶路,一路上都不知道要說點什么比較好。 好在這段路并不長。 短發(fā)女孩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張大大的笑臉,燦爛到仿佛連冬雪都可以融化。 “是誰來了?”白老三放下粥碗,問了一句。 趙玥嵐和劉然走進來,跟他打了個招呼:“白叔叔你好,我是白恬的同學(xué),趙玥嵐?!?/br> 劉然把果籃放到床頭上,也打了個招呼:“三叔,你今天感覺怎么樣?” 白老三笑起來,他聲音又低又啞,不怎么好聽。 “來就來,買什么東西。恬啊,給你同學(xué)找個凳子坐。” 白恬已經(jīng)搬了兩個凳子過來,輕輕放在地上,對兩人示意了一下隔壁床睡覺的人。 他們明白過來,立刻放輕聲音。 趙玥嵐很合白老三的眼緣,他們小聲聊了一會兒,白老三從頭到尾都沒停過笑。 劉然樂得自在,走到白恬邊上,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書。 “老大,我媽說今年不回老家了,除夕夜我給你和三叔送飯,你就別忙了?!?/br> 白恬抬起頭,想說什么,卻看到了他認真的眼睛,于是吞下嘴里的話。 她點點頭:“謝謝李嬸嬸?!?/br> “客氣什么?!眲⑷粯泛呛堑匦α艘宦暋?/br> 病房里還有別的病人,兩人都識趣地不多打擾,跟白老三道別后,就被白恬送著走出了病房。 三個人走在冷清的走廊上,一時沉默下來。 劉然突然道:“我下樓打個電話?!?/br> 他飛快地下了樓,留下兩個人站在走廊上。 醫(yī)院里消毒水的氣味令趙玥嵐有些不適,但她神色自然,甚至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嗎?看起來瘦了好多?!?/br> 白恬站在她的前側(cè),沒有轉(zhuǎn)頭去看她,聞言也只是說:“還好。” 趙玥嵐用目光將她身上的每個細節(jié)都納入眼底,明明有很多話就在嘴邊,可她卻沒了說出口的立場。 “無論如何,我和劉然都是你的后盾。只要你開口,我們一定竭盡所能?!?/br> 她的聲音很輕,不像往常那樣充滿陽光的味道。 這其中的變化與摻雜,白恬都不想去了解。 “放心吧,我都挺好的?!彼f著,往前邁開腳步,走向樓梯口。 站在原地的人望著她漸漸走遠的背影,還沒抬起的手如某些念頭一樣,潮水一般退去所有。 短發(fā)女孩在樓梯口停下,趙玥嵐收回視線,將雙手放進羽絨服的兜里,走上前去。 并沒有電話要打的劉然站在醫(yī)院門口,吹了一會兒冷風(fēng)之后,就見到趙玥嵐一個人走出來。 這當(dāng)然不是一個良好的信號,但他不能說什么,只當(dāng)作什么都沒察覺,轉(zhuǎn)身走下了臺階。 “劉然?!?/br> 穿著藏青色羽絨服的少女叫住他。 于是他轉(zhuǎn)過頭,問:“怎么了?” 趙玥嵐看了眼天上刺破烏云的陽光,微微瞇著眼,對男孩露出一個笑。 直到很多年后,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劉然也還記得這個笑。 令他又一次怦然心動,頭腦發(fā)熱,為此不計后果的,只屬于趙玥嵐的笑。 “幫我個忙吧?!彼f。 葉晚回到葉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 她渾身疲憊,眉眼間都藏不住那些倦意與勞累,踏進家門后只想上樓洗個澡睡覺。 許琳難得還沒休息,坐在客廳里似乎正在等她。 “晚晚,吃飯了嗎?廚房里燉了湯?!痹S琳走上來,在客廳的燈光下,她的氣色看起來不錯。 葉晚搖搖頭:“不用了許姨,我吃過了。” 對方有些失望地點點頭,見少女就要轉(zhuǎn)身上樓,連忙道:“啊對了,今天有你同學(xué)給你的信?!?/br> 信? 葉晚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這個大家都用手機交流的時代,誰還會給自己寫信? 許琳回到客廳,拿起那封信,又走過來遞給葉晚。 她接過來,沒見到信封上有任何署名。 “是誰拿過來的?”她隨口問了句。 許琳笑了笑:“是個男生?!?/br> 葉晚不感興趣地垂下手,準(zhǔn)備上樓就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