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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湯的賣相不怎么好,因為她還不適應左手拿菜刀。 最后用小火慢慢煨著湯,白恬回到房間里看書。 一直到天快黑了,她才合上書走到廚房里,用保溫飯盒裝了湯,出門去醫(yī)院。 住院部有門禁,白恬沒辦法呆太久,將另一份雞湯送給住院部熟悉的護士之后,她才匆忙地離開。 何護士看著這推脫不掉的湯,有些哭笑不得地拿回了值班室。 “又是307那床的家屬給你送的?”快下班的同事剛換好衣服出來,順嘴一問。 何護士點點頭,嘆了口氣道:“這孩子太機靈了,知道不能送禮,就每天晚上給我煮點吃的?!?/br> 她打開飯盒,聞了聞這撲鼻的香味,給同事分了一碗過去。 對方喝了一口,立馬豎起大拇指:“這味道趕得上下館子了,你真有口福?!?/br> 何護士卻有些食不下咽,她看著這碗湯,難得露出愁容。 “小白這個孩子,才多大點啊,就這么懂事。我女兒比她還大呢,整天就知道出去玩?!?/br> 她說著搖搖頭,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雞rou。 這塊rou切得太大,何護士一時之間無從下嘴,同事也覺得納悶:“這個刀工有點兒對不起這個味道啊?!?/br> 何護士又是一聲嘆息,她放下筷子,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不知道嗎,這孩子的手剛拆石膏,還沒好呢?!?/br> 同事?lián)u搖頭,他不常值班,很少見到小姑娘,這會兒有點好奇地問:“傷到哪兒了?” “肌腱完全斷裂,當時縫合手術我還跟了,傷得太重,基本不可能復原了。” 同事一愣,連忙問:“慣用手?” 何護士點點頭,低下頭喝了口湯,嘴里的味道明明很好,她心里卻不是滋味。 “這孩子的廚藝這么好,可惜了。” 同事也是一臉唏噓,但他們這個職業(yè),見到的“可惜”太多了,心疼不過來的。 他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她舅舅的情況,你跟她說了嗎?” 何護士這下是喝不下去了,她蓋起飯盒的蓋子,放下筷子,沉吟半晌才說:“找個時間告訴她吧,病人的情況總不能就一直瞞著家屬。” “哎,可惜了?!彼舱f了一句,卻不知道在感嘆誰。 白恬伸著右手,高高抬起,用左手慢慢穿好衣服后,走出了浴室。 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卻還開著客廳的燈,直到走進臥室前才猶豫了一下,順手給關上。 這下子就只剩下臥室里還亮著燈,空氣一時之間安靜得可怕。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吊燈,最終還是心一橫,關了燈爬上床。 電費也是一筆開銷,能省則省。 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白恬看著空蕩蕩的短信箱,又點開了那條五天前發(fā)來的消息。 把屏幕上的三個字看了幾遍,她合上手機扔到一旁,用被子裹緊自己。 這時候手機卻突然一震,白恬立刻睜開眼,遲疑了一下,然后拿起來翻開蓋子。 “今天我們去看了葉同學,她狀況挺好的?!?/br> 發(fā)信人是:趙玥嵐。 白恬看著這條信息許久,然后合上手機放回去。 這一夜,她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眠。 或者說,不僅僅是這一夜。 “根據(jù)犯罪嫌疑人衛(wèi)錚所說,當天夜里,他是約你在五金店老街碰面,說要把拖欠的房租交給你。但沒想到遇上了尋仇的張某一伙人,你們雙方發(fā)生口角,然后在后巷的工地上進行了聚眾斗毆……葉同學,情況屬實嗎?” 病房里站著兩個身穿制服的人,他們一邊詢問一邊做著筆錄,雙眼卻看著病床上的人,沒有遺漏她的每個表情。 頭上纏著紗布的少女臉色還很蒼白,她坐在床上,垂著眼,似乎不太想回答。 一旁的葉成澤連忙道:“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女兒受的傷太重了,最近意識一直不太清醒,你們的問題要不改天再問?” 正在做筆錄的人抬頭看了眼同事,對方回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兩人只能點頭同意。 “那等葉同學狀況好一點,我們再來。” 葉成澤快步走過去,笑著說了幾句客套話,把他們送到病房門口。 病床上的人卻突然開口,叫住了他們:“請問我可以申請跟衛(wèi)錚會面嗎?” 高個子男人回過頭來,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抱歉,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三十七條的規(guī)定,在刑事訴訟整個程序當中,只有公檢法的工作人員以及律師可以會見當事人?!?/br> “但是……”他頓了頓,看著少女的表情,謹慎地措辭道:“衛(wèi)錚本人的經濟狀況,只能向法律援助機構申請辯護人,然而他本人的意愿是……” “不申請?!?/br> 葉晚看著他許久,才點點頭,開口道:“謝謝?!?/br> 高個子男人正要轉回身,她卻又道:“麻煩您幫我跟衛(wèi)錚帶一句話?!?/br> 葉晚抬著頭,神色平靜地說:“我會幫他的,無論如何?!?/br>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兩眼,然后點了點頭。 等他們走了之后,葉成澤關上門,安靜地看著她好長時間,才走過來坐下。 “衛(wèi)錚在撒謊,他為什么撒謊?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對自己更不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