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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天都黑了,幼兒園也關門了,老師已經打算帶著白恬回家,接她的人終于來了。 白恬現在也還記得那個晚上,雨下得很大,佝僂著身子穿著雨衣的人腳步匆匆地走到幼兒園門口,向白恬招了招手,說:“恬恬,跟姥爺回家了啊?!?/br> 白恬看著他,開口就問:“爸爸和mama呢?” 年過六旬的老人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看著她,臉上是白恬看不懂的神情。 但白恬卻知道,她不可以再問了。 她乖乖地跟老師道別,被套上小小的雨衣,然后牽住那只大大的布滿繭子的手,兩人在泥濘的路上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家里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姥爺幫她脫下雨衣,沉默地做了晚飯,陪著她吃完。 他叮囑白恬自己洗漱好就回房間睡覺,然后又一次穿上雨衣出了門。 白恬聽話地洗完澡,穿著睡衣爬上床,抱著爸爸買給她的布偶熊躺在床上。 家里很黑,靜悄悄的,她抱緊了懷里的布偶熊,忍了很久,還是沒忍住小聲哭了起來。 白恬知道,她從下午的時候就知道,她的爸爸mama不會來了。 以后也不會再回來了。 木箱子已經很舊了,卻被人保存得很好。 白恬抱著箱子回房間,把里面的雜物一件一件取出來看了看。 這些都是她的父母曾經留下的東西,還有一些在車禍現場里化為了殘渣。 白恬拿起一個中國結吊墜,看著上面的小小照片,用手指摸了摸那兩張還很年輕的臉。 她輕輕放回原處,又拿起最后一本相冊,翻開來看。 這一本是她和父母的,里面有爸媽各自從小到大的照片,以及相識相戀最后步入結婚殿堂,乃至白恬出生,滿月,周歲,一個又一個成長的過程,全都記錄在這里。 父親原本是想要做一個攝影師,但他出身不過是普通老百姓,承擔不起那么多昂貴的設備費用,最后還是在家里的建議下考了教師資格證。 他熱愛記錄生活,但最愛的,是記錄他的寶貝女兒。 可是白恬翻著這本相冊,頭一次從他的鏡頭里發(fā)現,他有多么愛自己的妻子。 在他的鏡頭下,年輕的女人每一個抬頭,每一個微笑和蹙眉,甚至是古怪的表情,都透露出一點繾綣和溫柔。 白恬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不幸的,她擁有過很多,也從沒真正失去過。 正因如此,白恬才格外珍惜。 她合上相冊,想把這本厚厚的硬皮革冊子放回箱子里,卻在一個隨手之間,從里面掉出了一個東西。 白恬撿起來看了看,發(fā)現是一個泛黃的信封。 信封上寫著“白月欣(收)”,落款是羅小萱。 她翻過來看了一眼,發(fā)現信封還沒拆開,猶豫了一下,白恬還是沒去私自拆開來看。 哪怕這封信注定不會再有人看見,她也不想去窺探別人的隱私。 白恬把信封放回相冊里,將東西都按照之前的樣子收拾好,然后鎖上了箱子。 以前她不愿意再看見這些東西,但從今天起,白恬想自己來保管它們。 陳惠茹失蹤的第九天,周小行的父母終于去了派出所報警。 這下才跟陳惠茹的父母碰上面,兩邊一對,確定了兩個孩子很可能是私奔了。 這就不在警方的管轄范圍里了,也沒有辦法立案。 陳惠茹的父母卻崩潰了,指責是周小行拐跑了他們女兒。周小行的父母深知自己的兒子是什么德行,也不敢罵回去,只能焦急地到處尋找。 這一下子,事情也瞞不住了,各個學校的論壇都在討論這件事。 關于私奔這種劇情,大家都只在小說里和電視劇里看過,哪能想到自己身邊也能發(fā)生這種事。 再加上陳惠茹也是小有名氣的班花,追她的人并不少,那些人都紛紛心碎,大罵周小行是畜生,騙了芳心還不夠,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可是這種事情,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是影響太大了,七中這邊不知道什么原因,校長親自發(fā)通知,讓全校嚴禁討論這件事,否則不僅要記過,還會請家長來教育。 老師們也勸大家收收心,高一的暫且不談,高三的人只剩半年時間準備了。等這一屆高三畢了業(yè),高二的人也要上刑場。 七中的學生自制力比較強,雖然八卦之心不死,但還是更在意自己的成績。 劉然看起來也不打算再管這件事了,他正焦頭爛額地想讓他媽打消給他報補習班的想法,白恬表示自己愛莫能助,誰讓她的排名還沒有劉然的高。 文心蕾不知怎么回事,那天晚上之后沒再來找過白恬。大概她也不傻,知道自己不是白恬的對手,找上來也是自討沒趣。 趙玥嵐依然是每天過著充實的生活,白恬覺得她好像都不會累一樣,精力十足地應付著一群又一群找她玩的人。 與此同時,葉晚在學校的出勤率越來越低了。 雖然她不再是李老禿班上的學生,但李老禿還是很關心她的情況,發(fā)現她的出勤率后還跟C班的班主任交代了幾句,讓盡量給她自由一點的學習環(huán)境。 因為老師們之間的心照不宣,加上葉晚的成績非常穩(wěn)定,所以她的出勤率就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糊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