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O：“報告少將，您已經(jīng)休息半個月，軍部司令官發(fā)來問詢文件，您若還這么游手好閑，他會考慮讓你永遠(yuǎn)的休息下去?！?/br>
    沈澈伸出腿劈碎了玻璃的茶幾。飛濺的玻璃擦過他的臉頰，靜靜躺在鋪滿陽光的地板上，倒映著沈澈破碎的臉。

    “XO，你今天的說話方式是不安嗎？”

    “不，少將，設(shè)定的是焦慮。”

    XO冰冷的仿人音令沈澈越發(fā)煩躁，“林楓紅的事你查到了什么？”

    XO不安的抖動波浪線，“報告少將，林楓紅借口倒買倒賣，長期游走在星際間，但她接觸過不少軍部的人員。每個星期她會用固定的頻率向軍部發(fā)送文件?！?/br>
    沈澈微瞇著眼，固定頻率。

    “基地里已經(jīng)有二十年沒有原生種的出現(xiàn)。林家父母在收養(yǎng)凌煥之前，曾和軍部簽訂了協(xié)議，但協(xié)議內(nèi)容XO無法得知，密碼不易破解，容易暴露?！?/br>
    “凌煥呢？”

    XO：“凌煥先生應(yīng)該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據(jù)他的朋友和鄰居說，他們從來沒見過凌煥先生的臉，對凌煥先生以前的事很模糊，只是覺得他是一條丑人魚?？伤泥従诱f，好幾次看見凌煥先生獨自去基地外的海邊，基地監(jiān)視器也拍到不少畫面，凌煥先生有時候會在深夜出去，早晨返回。”

    XO見沈澈沒有打斷話語的意愿，連忙說：“基地里關(guān)于原生種人魚的記憶也不清楚，關(guān)于普蘭斯欒中將的身份，基地里只有幾位高層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情?！?/br>
    沈澈冷哼著，“隱瞞原生種的事實，不敢承認(rèn)的事實只能掩蓋，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人魚中沒有人知道原生種的事？”

    XO：“報告少將，X基地并不平靜。您也知道二十年前基地曾經(jīng)發(fā)生過人魚和人的激烈摩擦，當(dāng)時的基地高層封鎖了消息，所有檔案刪除無法修復(fù)，當(dāng)時參與摩擦的各級軍官及人魚都被調(diào)離X基地?；仄届o了十年，但目前人魚和人矛盾再度激化，加上您的舉動，會令矛盾白熱化?！?/br>
    沈澈挑了挑眉，軍靴踩在碎玻璃上。他明白了，他若以軍部大佬兒子的身份和普蘭斯欒結(jié)婚，可以緩和基地中的矛盾，原來他的婚姻有這樣的作用。

    防空警報烏拉烏拉地響起。

    沈澈看著也泛紅的天空，機(jī)甲射擊的子彈劃出一道道白色的光線，不斷的爆炸聲響起，夜幕上閃出焰火般的光團(tuán)。

    他感覺到窒息，心跳似乎驟然停止一般。

    他喜歡戰(zhàn)斗，也許沒有人會覺得粒子槍射擊時發(fā)出的白光好看，畢竟那意味著死亡和流血?？伤矚g那道光，耀眼、可以掌控自己和別人的生命。

    以前不覺得參加戰(zhàn)斗是光榮的事，可聽見爆炸聲，他的毛孔都在發(fā)抖，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渴望著能去加入，能夠去守護(hù)著什么東西。

    也許只有這樣，他才可以擺脫一切，什么命令，什么結(jié)婚，什么丑人魚和臭小鬼，什么心慌意亂，通通都去見鬼吧。

    “報告少將，基地第一層防護(hù)線被撕裂，六秒后……”

    “夠了，XO。”沈澈轉(zhuǎn)過身，不遠(yuǎn)處一顆炮彈呼嘯地墜入地面，樓房頓時搖晃，玻璃窗的殘片飛濺開來。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背對著月光，寒眸之中燃燒著火焰。這是基地內(nèi)部第一次被襲擊，但不會是最后一次。他沒有時間在這里磨蹭，今夜似乎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令他煩躁而不安。

    ‘爸爸……你不要死……’

    腦?；靵y起來，他捏了捏鼻梁，引起這股疼痛和不安的原因是什么，他已無法顧及。

    房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沈少將，請您立即前往掩體?！?/br>
    沈澈淡漠地拉開房門。

    一名軍士焦慮地說：“少將，基地第一道防線被突破，請您馬上前往掩體?！?/br>
    爆炸聲后，房屋再次晃動著，空氣中滿是焦糊的氣味，警報燈有氣無力的鳴叫著。

    軍士急白了臉，聲音帶著幾分哀求：“請您……”

    “慌什么？你還記得軍規(guī)嗎？”見了上級軍官竟然忘記了行禮。

    XO突然說：“報告少將，小酒吧附近的街道遭遇隕石及炮彈襲擊……”

    沈澈看了眼軍士，“XO，準(zhǔn)備結(jié)婚申請報告。通知基地，‘裂隙’號出動。”

    軍士急了眼，立即說：“少將沒有命令，您不能出動‘裂隙’號，少將……”

    沈澈哼了聲：“什么命令？目前基地最高級指揮官不過是位少將和我平級。而且，我沒有違規(guī)，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不同意又怎么樣，他堂堂帝國少將，還捏不死一條人魚。而且他多么偉大，多么善良，那人魚誰敢娶，放在家里看著都糟心，他只是可憐那對一直被基地算計的父子倆。

    軍士：……官大一級壓死人，沈少將的軍銜那是他這輩子都遙不可及的高度，他一名普通的士兵，還能說什么。

    地面不住地顫抖著，硝煙彌漫。

    小酒吧所處的街道上，路面被炮彈炸出深坑，街旁的房屋倒塌，一幢高層建筑被削去了頂部，燃燒的火焰映紅了夜空。

    空中落下的炮彈和隕石不斷砸向基地內(nèi)部的居民區(qū)。

    從睡夢中驚醒的人們，尖叫著，沖出原本安全的家，在基地的安排下，涌向地下掩體入口處。

    巨大的機(jī)甲從濃密的煙霧中顯露出輪廓，俯沖落地。

    看見‘裂隙’號特有的標(biāo)志，人群似乎安定了下來，可隨之等待救援地人們發(fā)現(xiàn)，‘裂隙’并不是來支援的，它是來拆房子的。

    從不肯會低姿態(tài)的‘裂隙’號半跪著一只腿，將后背暴露在對方可攻擊范圍內(nèi)，鋼鐵手掌毫不猶豫，靈巧地掀開了小酒吧的屋頂。

    凌煥正用魚尾猛擊墻壁，鱗片上覆蓋著鮮紅的血液，骯臟的長袍猶如破布一般掛在身上。他的左手因保護(hù)小葵而被倒塌的家具砸傷，無法用力。

    凌煥緊張的思索著，今天林楓紅不在家，他只用砸開窗戶的防護(hù)層，讓外面的人可以接住小葵就好。

    小葵眼巴巴地抓著凌煥的衣服，雖然嚇的小臉蒼白，淚花閃閃，但沒有哭出聲，只是默默看著凌煥尾巴上的傷口，唇色發(fā)白。

    “爸爸，不要死。”

    凌煥心疼地摸摸小葵的后背，孩子嚇壞了，“小葵，男孩子不哭。別怕，爸爸在呢?！?/br>
    他明白答應(yīng)沈澈的結(jié)婚要求，他們可以搬到更加安全的區(qū)域?？赡腔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施舍的口吻，他為什么要答應(yīng)，魚也有魚的尊嚴(yán)。

    沈澈結(jié)婚不過是幌子，基地里太多軍官突擊結(jié)婚，只為了保住軍銜?？伤砩舷?，那點值得沈澈提出要求，難道就是因為他原生種的身份？

    凌煥無法繼續(xù)想下去，頭頂上的屋頂被掀開，一只巨大的機(jī)械手掌從開口處伸了進(jìn)來，平攤在凌煥和小葵的面前。

    沈澈特有的聲音在炮火中響起：“丑魚，簽了結(jié)婚報告抱著你兒子跳上來?！?/br>
    凌煥：……

    這是軍人？是他曾經(jīng)崇拜的‘裂隙’號駕駛者？這明明是趁火打劫的土、匪。少將到底是多么不挑食。

    和他結(jié)婚，只怕少將認(rèn)為他好擺布，柿子趕軟的捏，他可沒那么好的脾氣。

    沈澈的通訊器再次傳來基地指揮官的聲音：“沈少將您所在的位置處于可以攻擊范圍內(nèi)，請您立即撤離，立即撤離?！?/br>
    “別磨磨蹭蹭的?！?/br>
    小葵從凌煥懷里掙脫，他拖著凌煥的大尾巴喊：“伯伯，你的手過來點，我爸爸受傷了?！?/br>
    “蠢魚?！?/br>
    凌煥翻了個白眼，他若不答應(yīng)，對方難道真的不救他？

    ☆、第十章 誰帶你們飛

    若干年后，當(dāng)凌煥回想起這件往事時不由嘆息，人魚對沈澈的仇視，果然不是空、xue、來風(fēng)，沈澈‘軍界第一美男子’也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