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看見蜷縮在桑采薇懷中的諾諾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急忙拉過桑采薇，“上車。”

    桑采薇沒有猶豫，快步坐了上去。江城再次發(fā)動汽車，疾馳而去。

    “諾諾？”

    “諾諾，你看看我好不好？”

    “諾諾，諾諾，你發(fā)出點聲音好嗎？”

    一路上，桑采薇撫摸著諾諾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可懷中的諾諾卻依舊十分安靜，如果不是從它漸漸冰冷的身體中感受到，也許都以為它只是睡著了。桑采薇只覺得諾諾的呼吸很微弱，似乎就要消失了一樣。

    “采薇，你放心，諾諾沒事的，我們就要到醫(yī)院了。”江城一邊說著一邊加大車速，即便導(dǎo)航顯示已經(jīng)超速行駛。

    “前方有紅燈，請及時剎車。”導(dǎo)航不斷發(fā)出警報聲，江城顧不得其他，連闖了幾個紅燈。除了桑采薇一遍又一遍呼喊著諾諾的名字，他再聽不到其他。

    從公寓到寵物醫(yī)院原本半小時的車程在江城不斷超速下只用了十分鐘就到了。幾乎還沒熄火，江城就下了車，而后抱起了諾諾，率先跑進(jìn)醫(yī)院，桑采薇急忙跟在身后。

    “你等電梯?！?/br>
    江城見電梯內(nèi)有人，便囑咐桑采薇站在原地等待，自己則一口氣從樓梯上跑了上去。

    “請在外面等候?！鄙２赊币娭槐ё叩闹Z諾，卻被關(guān)閉的門拒絕在外，她在原地?zé)o措地站著又蹲下。江城喘著粗氣，走到桑采薇面前，修長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撫。

    “采薇，來，坐這兒?！鄙２赊睕]有拒絕，十分順從地跟在他身旁坐在了椅子上。

    “你放心，諾諾一定會沒事的，它那么活潑，一會就能站在你面前吵著你要狗糧吃的。”江城低頭看向桑采薇因著急慌亂浸滿了汗的額頭，下意識地替她擦了擦汗，目光觸及到她腳下的拖鞋，已經(jīng)沾上了泥土，變得灰突突的。

    “等諾諾好了以后，我們給他玩各種好吃的狗糧，讓它隨便挑，嗯？”江城溫柔地開口，將手扶住桑采薇的肩膀，想把桑采薇抱的緊一些，他明顯地感到桑采薇的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諾諾怎么會突然這樣呢？”

    “它平時那么歡脫，怎么就會突然這樣呢？”

    “沒了它我怎么辦??？它陪我我那么久?！?/br>
    被江城摸著肩膀的桑采薇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因緊張慌亂而不停地揉搓著它，嘴上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江城一面安慰，一面又極其心疼。

    終于簾子被拉開，桑采薇跑到醫(yī)生面前，著急地開口，“諾諾，諾諾怎么樣了？”

    醫(yī)生看見桑采薇眼中的希望，有些猶豫地開口，江城走過來，攥著桑采薇的手，示意醫(yī)生繼續(xù)說下去。

    “它年紀(jì)大了，很多器官已經(jīng)衰竭了，這是必然的現(xiàn)象，你們還是提前做好準(zhǔn)備吧。”桑采薇聽過醫(yī)生的一番話，微微張了張嘴，她想說些什么，卻也沒開口，也沒哭出來。

    江城扶著桑采薇的身體，明顯感到她本能地退后一步。江城蹙眉，對正要離開的醫(yī)生說道，“可以陪著它么？”

    醫(yī)生點點頭，江城則走到桑采薇面前，扶住她肩膀，使她回過神，“進(jìn)去看看?！?/br>
    桑采薇點點頭，從護(hù)士手中接過諾諾的桑采薇有些木訥，抱著諾諾的手竟有些僵硬，諾諾的呼吸越來越虛弱，眼睛也早已經(jīng)閉上了。桑采薇站在窗前靜靜地站著，看起來更像是呆愣在原地。

    “坐？”桑采薇并沒有出聲，抱著諾諾的手又緊了緊，似乎抱緊了它就不會離開了。

    江城也不再開口，他不知道該怎么樣安慰桑采薇，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徒勞。他走過去靜靜地站在桑采薇旁邊，陪她一起守著諾諾。

    一夜過去，江城與桑采薇就這樣站在窗前守著諾諾，透過晨光，陽光喚醒了整個城市，天漸漸露出微亮。

    諾諾還是離開了。柔軟的毛下的身體已經(jīng)真的變得越來越?jīng)觯２赊痹僖哺惺懿坏剿哪呐率呛芪⑷醯暮粑?，它真的走了?/br>
    “把諾諾交給醫(yī)生吧，讓它干干凈凈地走，好不好？”江城拍了拍桑采薇的手臂，桑采薇抬起眼，眼中是深深的絕望，江城感到一陣心疼。

    猶豫了幾分鐘，順從地將諾諾交給醫(yī)生，剛想要回身再看一眼的桑采薇卻幾乎摔倒般地?fù)湎蚯胺?，雙腿因長時間站立暫時地失去了直覺。江城急忙扶住了她，握著她的手坐到了沙發(fā)上。不顧自己也同樣站了一夜，江城俯下身，替桑采薇揉了揉發(fā)麻的雙腿。桑采薇似乎感受到了腿部的力量，她呆呆地看向前方，許久，對蹲在自己面前的江城微微開口，“江城？”

    江城猛然抬頭，看向桑采薇。

    “你能和我一起幫我安葬諾諾嗎？”

    桑采薇試探性地說道，可即便她不開口，江城也會這樣做的，他知道對于桑采薇來講，諾諾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家人。

    他不在時是它陪著桑采薇度過這段時間。

    “好?！苯屈c點頭，像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桑采薇，而后從地上站起，緩步地走到窗前撥通了張?zhí)刂碾娫挘?/br>
    “找一個最好的陵園，安靜干凈，可以……安葬寵物。”

    “是?！彪娫捘穷^的張?zhí)刂泵?yīng)下。

    “哦對了，你記得給醫(yī)院打個電話，給夫人請假。哦還有，今天一切會議不論大小全部延后，沒有特殊情況不要給我打電話?！苯强聪虼巴?，說道。

    “是，不過江總，之前安排的在今晚和李總的聚會…”

    江城回過身看看依舊呆愣在原地的桑采薇，開口，“到時候再說，我會通知你。你先做前兩個，先去找個好的墓地?！?/br>
    “是。我現(xiàn)在就辦?！?/br>
    江城掛斷電話，看著望向諾諾消失方向的桑采薇，她是那樣的無助與脆弱，豈止是桑采薇，就連江城也早把諾諾當(dāng)做了生活伙伴。他只覺得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抓住了一般，奪走了一些東西，留下的只有讓他心疼，讓他痛苦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