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魂_分節(jié)閱讀_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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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比铠P章忽然道,他伸手去拉譚藻。 譚藻已無法動彈,嘴張了張想要拒絕,卻沒能說出話來,阮鳳章幾乎是半拉半抱將他拖起來,“反正都是一死,試試能不能闖出去吧?!?/br> 祝紅霞和殷汝霖一起攙著同樣無法行動的白山亭,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他們硬著頭皮,朝蟲潮走去。 還不等他們?nèi)蓟鹪囂?,前方便如分海一般,密密麻麻的蟲潮迅速向兩邊散開,留出足以令他們通過的途徑。 阮鳳章立刻想到了在謝公子處,蠱蛇被譚藻捏死的樣子,他看向譚藻,可是譚藻已在短短時間內(nèi),陷入了昏睡,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此時此刻,容不得他想那么多,抱著譚藻,五人拋下一具尸首與蟲潮,向山林中奔去。 三日后。 他們在山林中迷路了。 大約是逃跑時慌不擇路,偏離了正確的路線,然后就找不到出山的路了。 他們之中,還清醒著的,只有阮鳳章對這里比較熟悉了,但正是阮鳳章不慎帶錯了路,他們不但要尋覓出路,還得提防是否有魔教的機關(guān)布置。 糟糕的是,譚藻仍未從昏睡中醒來,甚至發(fā)起了高燒。而白山亭也是奄奄一息,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昏迷。多虧他內(nèi)力深厚,又有阮鳳章三人不斷為他輸送真氣,方才吊住性命。 阮鳳章看著昏睡中面容平靜的譚藻,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卻因為譚藻的昏睡而得不到回答。 祝紅霞在他身邊坐下,探了探譚藻的額頭,“好像沒那么燙了。” “這燒……來得蹊蹺?!比铠P章道。 祝紅霞苦笑,“整件事情都很蹊蹺,那些蟲子為什么放過了我們,或者說放過了譚藻。但是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我們?nèi)绾纬錾健!?/br> 殷汝霖為白山亭輸送完真氣,將之放平在鋪著衣服的地上,“再不盡早出山,白前輩的傷勢我們也控制不住了?!?/br> 其實即便出了山,白山亭痊愈的幾率恐怕也不高。 因為連日來的狼狽,他們看上去狀況都不太好。 阮鳳章把譚藻扶起來,將水遞到他唇邊。譚藻雖然昏睡著,但幸而他還會自己吞咽,否則更麻煩了。 喝了幾口水,譚藻眼皮微微掀開了。 這三天里,他其實一直有意識,只是無法動彈,而且發(fā)熱導(dǎo)致他頭昏腦漲,卻有口不能言,著實難受。他主動抬手,雖然不穩(wěn),卻仍然自己扶住了水囊,大口喝著冰涼的水。 喝完水便感覺更好一些了,仿佛身體也沒那么熱。 阮鳳章見他終于醒來,連忙問道:“你醒了,覺得怎么樣?” “嗯?!弊T藻試著坐了起來,“我們現(xiàn)在在哪?” 祝紅霞:“不知道,迷路了。” 糟糕……在這里迷路嗎…… 譚藻抬起頭來看了看,然后搖了搖頭,“我們在迷陣之中,不是迷路了,是被人困住了。” 阮鳳章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心里早有察覺。雖然只來過數(shù)次,但他早已將此處地形摸清,以他的記憶力,怎么可能走錯路,那樣說只是寬大家的心罷了。 譚藻卻沒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先爬過去,坐在白山亭身旁,扒開衣服仔細(xì)看了看他的傷勢,咳嗽了幾聲,“還好,有救。” 祝紅霞抓住他的手,“你知道怎么出去嗎?” 譚藻看了她一眼,“這三天里,你們被刺殺過嗎?” 祝紅霞搖了搖頭。 譚藻:“明明將你們困住了,卻不出來……他們在搞什么鬼。我現(xiàn)在還沒什么精神,讓我休息一下,試試能不能帶你們走出去?!?/br> “好的?!弊<t霞又有些遲疑,因為她覺得譚藻看起來異常的……安靜,不是指譚藻不說話,而是他講話的聲調(diào)毫無起伏,表情也一成不變,就像一潭死水。 譚藻卻沒有理會,他靠著樹,神色木然。 白山亭似乎是被他們的聲音喚醒了,他呻/吟了一聲,眼睛睜開一條縫。 譚藻耳朵動了動,低頭看著白山亭,眼中帶著關(guān)切,“師兄,你還好嗎?” 白山亭的聲音很低,譚藻需要低下頭,靠的很近才能聽清他在說什么。 白山亭:“你受苦了。” 他第一句話,是撫慰小師弟。 譚藻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白山亭的目光溫柔,落在譚藻臉上,他想抬起手,為譚藻拭去淚水,但手臂軟弱無力,怎么也抬不起來。 譚藻埋首在他胸口,小心地避開傷處,“師兄……” 白山亭的手方能觸到他的頭,“嗯?!?/br> 譚藻的淚水打濕了白山亭衣裳的一小塊,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哭出聲,“是他,是他殺了師父……” “可是卻不該你來報仇,這種事,交給師兄不好嗎?”白山亭仿佛早已看穿一切,毫不驚訝。 可是,可是…… 譚藻哽咽不止。 阮鳳章如遭雷擊。 短短幾句話,他卻聽懂了,全然解釋了他的所有困惑。 “殺你師父的是賀靈則,你并非叛出正道,而是伺機報仇?!比铠P章終于明白了,“當(dāng)年正道一舉扭轉(zhuǎn)不利局面,勢如破竹,殺上小鸞山,是你在暗中相助……難怪我?guī)煾敢姷侥隳敲醇?,原來他不是要我通過你追查魔教余孽,而是……” 他又搖搖頭,“還有一點說不通?!?/br> 祝紅霞倒是知道其中奧妙,卻與譚藻有過約定,不能說出口。她本與譚藻有過約定,讓他助自己暗中誅殺賀靈則,不想現(xiàn)下成了這么個境況,卻也不好道破,她拍了拍失魂落魄的阮鳳章,“有些事,不必全都清楚吧。” 阮鳳章覺得自己已經(jīng)隱隱觸碰到了最后一層真相,但是他看著淚流滿面的譚藻,又思及祝紅霞的話,終是作罷。 “為什么,為什么不敢說出來呢?” 一道女聲幽幽響起。 譚藻目光一凜,抬頭道:“靳微?” 他本來期盼著,也許這迷陣不是魔教之人故意啟動,是阮鳳章他們無意中闖了進(jìn)來,說不定魔教的人正忙著賀靈則的身后事,無暇顧及他們,那么在被發(fā)現(xiàn)之前趕緊出去,也許有一線生機。否則在這片山林之中,即便魔教的人沒有掌握蠱術(shù),也不是他們能夠應(yīng)對的。 但現(xiàn)在靳微來了,這意味著他也無法帶著眾人走出這個迷陣了。 靳微的聲音在林中回蕩,不知來自何處,她帶著十足的惡意道:“你不敢說出來,你師父才是真正的敗類、叛徒嗎?” “你怕世上的人都知道,你師父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 “你騙了教主,騙了天下人,難道就真的能改變這個事實嗎?” “可笑你付出那么大代價,替祝老狗辦事,我、周逐、大長老……那么多人,都栽在你手下,但到頭來,還是我們贏了。” 她快意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