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醫(yī)生[未來]_分節(jié)閱讀_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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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巫承赫也不愿意離開金軒,經(jīng)過這一場分離,他內(nèi)心深處恐懼極了,經(jīng)常好好地站在陽光下發(fā)抖。他害怕孤獨,害怕失去金軒的保護,即使睡在金軒身邊也會做噩夢,夢到巴巴里獅子奄奄一息趴在墻角,像一堆失去生命的垃圾。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聽從金轍的安排,回到學習組去工作,但感情上他根本受不了再次離開金軒。 金轍考慮了一下,同意了巫承赫的請求。他知道這么做不理智,很可能會讓人懷疑到金軒,但他無法硬起心腸拆開他們,這兩個孩子太痛苦了,身體也太弱,真要把他們分開,很可能導致兩個人一起崩潰。 于是當晚金轍親自聯(lián)系了通古斯基地學習組的負責人漢斯,替巫承赫延了兩周的假期,理由是分娩手術引起了并發(fā)癥。他這么說并非全是借口,巫承赫的身體確實很差,因為他術后五天就進行星際飛行,導致內(nèi)臟壓力過大,產(chǎn)生炎癥,經(jīng)常莫名其妙低燒,官邸的專屬醫(yī)生也認為他最好臥床靜養(yǎng)兩周以上。 因此巫承赫獲得了十四天的假期,比起他所期待的一生一世確實太短,但在目前法案尚未修改的情況下,已經(jīng)是天大的幸運了。 金軒在巫承赫的照顧下一天一天地好起來,停用平衡劑之后,他的神智清醒了很多,漸漸能接受巫承赫短期地離開他的視線,一開始是十分鐘,一周后延長到一個小時。有一次巫承赫去書房處理學習組發(fā)給他的資料——雖然他在休假,還是每天要跟進學習進度——離開了整整三個小時,他也只是中間走過來看了一眼。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巫承赫不能離他太遠,必須在他的意識云能感受到對方的范圍內(nèi),一旦金軒感受不到巫承赫的存在,立刻就會變得暴躁易怒,連金轍都拿他沒辦法。 “你得試著讓他忍受離開你,起碼一個白天的時間?!笔熘蠼疝H不得不提醒巫承赫,“過幾天你必須回到學習組去工作,如果你再這樣縱容他,你一旦離開,他會再次瘋掉?!?/br> 巫承赫痛苦極了,他知道金轍看出了他的問題——誠然金軒離不開他,需要他的安撫,但他也需要金軒對他的需要,這是向?qū)У谋灸埽释斡鷦e人,近乎貪婪。他在縱容金軒對他的占有欲,也在縱容自己對金軒的依賴。 “或者我們可以申請被流放……”巫承赫開始動搖,試著和金轍商量,“‘切斷’條款已經(jīng)被廢除了,我們可以合法地在一起,哪怕環(huán)境差一點,我想我們都能忍受?!?/br> 金轍沉默不語,看著他的眼神漸漸流露出一絲失望,良久忽然道:“在大屠殺時代,很多異能者和向?qū)鋵Ρ黄确珠_,向?qū)г谕ü潘够貎?nèi)痛苦死去,異能者隨之滅亡。那時候,向?qū)н€不叫向?qū)?,叫做變種人,他們被認為是邪惡不祥的存在,人類的毒瘤。” 巫承赫一愣,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提起這個。金轍接著道:“有一個變種人很有名,羅杰夫人,她是一名航醫(yī),與艦長丈夫結婚十幾年,一直隱藏著自己的身份。后來她的丈夫受了傷,為了安撫她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能力,結果被送到了通古斯。所有人都認為她活不過幾年,像所有離開異能者的變種人一樣,但她奇跡般地生存了下來,一直活到近六十歲?!?/br> “是的,我知道她。”巫承赫也知道這位羅杰夫人,她曾在敦克爾聯(lián)邦的歷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因為就是她第一個提出,變種人不是異能者的天敵,而是他們唯一的救贖。 “羅杰夫人可以說是‘向?qū)А碚摰牡旎?,現(xiàn)在所有對于向?qū)У难芯?,都是基于一百多年前她提出的‘互補’理論?!苯疝H頓了一下,道,“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向羅杰夫人看齊,我也不能用某種高尚的理想來綁架你的道德,人各有志,巫承赫,如果你覺得遵守現(xiàn)行的法律,和金軒一起被流放,能讓你滿足,能讓你幸福,那我尊重你的決定。” 巫承赫若有所悟,各種念頭激烈地在大腦里混戰(zhàn),想要辯解些什么,卻無法組織出準確的語言。金轍又道:“我只想告訴你,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不同的人,不僅僅因為你是一名伊卡魯幻色蛺向?qū)В蛘咭驗槟闶墙疖幍哪信笥?。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和我一樣的東西,我們姑且稱之為‘責任感’或者‘犧牲精神’吧,我覺得我沒有看錯,你是那種愿意為解救他人做出犧牲的人。這種精神與向?qū)У闹斡o關,是人性深處的一種信仰?!?/br> 也許吧……巫承赫默默想,他天生就有點圣母病,上輩子在軍隊被各種思想教育洗腦,這輩子又自帶圣母光環(huán),確實比普通人覺悟高。 其實金轍說了這么多,巫承赫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或者說,早在金轍第一次去通古斯基地看他,他就明白了金轍的意思。金轍希望徹底改革《向?qū)ПWo法》,改善向?qū)У木秤觯蛘吒M一步地,想利用向?qū)У牧α空穆?lián)邦軍隊,發(fā)展出一種截然不同的戰(zhàn)斗理論,以和強大的遠航軍抗衡。 站在金轍的立場上,巫承赫完全理解他的行為,甚至很佩服他。如果不是標記的羈絆,他愿意幫助金轍實現(xiàn)這一切。 但和自己的本能對抗太痛苦了,巫承赫已經(jīng)對抗過一次,差點讓金軒和他都送命,他不想再繼續(xù)嘗試。 “我……”巫承赫猶豫著想為自己說點什么,金轍卻打斷了他的話:“我一直希望你能為所有的向?qū)ё鳇c什么,巫承赫。也許你現(xiàn)在覺得流放對你們來說已經(jīng)很好,很幸福,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們還有兒子,將來還可能有更多后代,萬一他們和你一樣也是向?qū)??你打算把他們怎么辦?交給向?qū)W校,還是帶著他們四處躲藏?如果每個人都安于現(xiàn)狀,《向?qū)ПWo法》將永遠都得不到改革,你所逃避的一切磨難,最終都將落在下一代的身上。” 這句話讓巫承赫心弦一顫,他的兩個孩子在胚胎期都沒有檢測出向?qū)裕壳翱瓷先ナ前踩?,不過他自己就是隱形向?qū)В恢钡绞畮讱q才覺醒,不排除兩個孩子長大后也會和他一樣。 依聯(lián)邦法律,如果發(fā)現(xiàn)孩子是向?qū)?,他可以把孩子送到向?qū)W校,這樣他和金軒就可以得到赦免,但金轍說得對,以后呢?以后他的孩子要怎么辦?留在向?qū)W校嗎,像那些從小呆在通古斯的學員一樣,成為剪了毛的鳥,切了蛋的貓,淪落為二等公民,然后和異能者結婚? 也許情況會好一點,總統(tǒng)已經(jīng)在改革了,教育部的人在研究新的教育模式,等他的孩子長大,或許一切都會變好……可是如果每個人都像他一樣的想法,這些改革還能實現(xiàn)嗎? “你再考慮一下吧,不要請以下結論,畢竟這決定將影響你們大半輩子。”金轍看出他的糾結,拍了拍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養(yǎng)了金軒二十六年,給了他驕傲、自信的和不屈的性格,把他培養(yǎng)成為聯(lián)邦最優(yōu)秀的戰(zhàn)士?,F(xiàn)在是該你接手的時候了,你是他的向?qū)?,也是他的伴侶,我希望你能給他成熟、理智和責任感,讓他成為一個出色的男人。他的后半生都屬于你,他的未來,還有孩子們的未來,都在你的手中?!?/br> 說完,金轍就離開了書房,將寂靜的空間留給巫承赫一個人。 “他們的未來,都在你的手中”,這句話像一道驚雷般霹過巫承赫的腦海,他第一次認識到自己背負的不光是自己的命運,還有金軒的孩子的命運,他們整個家庭的命運。 是的,家庭,他已經(jīng)是個有家的男人了,他不再是從前那個可以任意妄為的毛頭小子,他必須保護他的異能者,還有他的孩子們。 金軒是個天才,二十五歲就拿雙博士,掛少校銜,NTU馬上就要破格擢升他為中校。他才二十六歲,他還有漫長的后半生,他的不該在荒涼的星球埋沒,變成一粒無名的沙。 他的孩子們不應該和他一樣,像老鼠一樣躲避向?qū)W校的抓捕,或者終身依附于某個強勢的異能者,他們應該有獨立的未來,獨立的理想。 那天巫承赫一直在書房坐到黃昏,金軒的巴巴里獅子出來找他,在他身邊蹲了好幾個小時,他才跟它回到了金軒的房間。 “金轍跟你說了什么?你怎么去了這么久?”金軒剛剛洗了澡,腰上裹著浴巾,眉宇間隱隱有一絲焦躁,但見到他之后很快就平復了。 “談工作的事?!蔽壮泻兆屗揭巫由希妹斫o他擦頭發(fā)。因為營養(yǎng)不良,金軒的頭發(fā)有些干枯,他索性找了把剪刀給把末梢的部分統(tǒng)統(tǒng)剪掉。金軒很乖地坐在那讓他剪,不時通過意識通感將他的蝴蝶召喚過來,放在手指上玩耍。 “它怕癢,你別老是欺負它,它不敢鬧你,但會和我冷戰(zhàn)?!蔽壮泻諏⑺把拈L發(fā)修剪到過肩,擦干之后用緞帶束緊。經(jīng)過十來天的休養(yǎng),金軒的肌rou已經(jīng)恢復了很多,三角肌顯出明顯的輪廓,闊背肌結實而有力。金轍說的沒錯,他是個天生的戰(zhàn)士,即使經(jīng)歷磨難,也能迅速恢復到最佳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