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茲看著丈夫的回信，眼神慢慢冷了下來，良久點了點頭，道：“好吧，聽總統(tǒng)的總是沒錯的，也許他有自己的用意?！?/br>
    漢尼拔收了個人智腦，手臂攬住她腰，將她松松抱在懷里：“莉莉茲，我們徹底把這件事揭過去，好嗎？我們再也不提了行嗎？”

    “好的?！崩蚶蚱澫掳痛钤谒珙^，臉色是冷淡的，但聲音依舊平靜，“對不起，漢尼拔，這半年我情緒有些失控，一直在折磨你，折磨我自己，以后不會了?！?/br>
    “不，你永遠(yuǎn)不用和我說對不起?！睗h尼拔攬著妻子溫軟的身體，嘴角慢慢勾了起來，“有你作我的妻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br>
    “……”莉莉茲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冷冷笑了一下。

    深夜，漢尼拔在書房批閱公文，莉莉茲穿著睡袍，悄悄走上了天臺。

    起風(fēng)了，空氣中彌漫著濕氣的味道，今夜有雨。她倚在純白的圍欄上，看著頭頂暗淡的云層，她的獰貓充滿悲傷地臥在她腳下。量子獸是很難隱藏主人真實的情緒的，盡管莉莉茲偽裝得很平和，很淡然，她內(nèi)心的痛苦絕望卻在獰貓身上徹底暴露了出來。

    她是個軍人，常年東征西戰(zhàn)，養(yǎng)成了直來直去的脾氣，但這并不意味著她什么都不懂，相反的，作為星將的女兒，她的政治敏感度一點都不比普通人差。她只是太驕傲，驕傲到懶得揣摩別人的心思，迎合別人的看法。

    如果僅僅是聽到漢尼拔那番話，她也許會相信他，但當(dāng)她看完總統(tǒng)的郵件，再看完他的回函，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她的丈夫，太聰明，太務(wù)實，太理智了，無論是當(dāng)初想要占有自己的兒子，還是現(xiàn)在迎合總統(tǒng)的態(tài)度，都不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因為結(jié)合熱的引誘，或者是為了巫承赫的幸福。他由始至終唯一在意的，只有他自己的利益！

    如果他知道巫承赫被關(guān)起來以后焦慮、擔(dān)心，或者對向?qū)W(xué)校稍微溫和一點，莉莉茲雖然心里惡心，但會理解他的行為，畢竟那是他兒子，他曾經(jīng)傷害過的男孩。一個男人，只要他有感情，就有挽回的余地。

    可惜……莉莉茲自嘲地笑了笑，告訴自己是該打定主意的時候了。

    左手一震，是馬洛打來的電話，莉莉茲接通了，因為這里離首都太遠(yuǎn)，經(jīng)過多重轉(zhuǎn)接，他的三維投影有些失真：“mama。”

    “馬洛。”莉莉茲溫柔地笑笑，無論如何，兒子是她的驕傲。

    馬洛遲疑了一下，道：“我的郵件你收到了嗎？他們說聯(lián)邦在信息封閉，我發(fā)了好幾次都沒發(fā)出去，還是用了點那種手段……”

    “我收到了?！崩蚶蚱澊驍嗔怂脑?，說道，“我只是沒有給你回信?！?/br>
    馬洛沉默，良久道：“暑假的時候，你們吵架，我都聽見了?！?/br>
    莉莉茲臉上流露出一絲痛惜：“抱歉，mama那段時間有點……情緒失控，讓你擔(dān)心了，好好的暑假都沒過好。”

    “不，你情緒不好，應(yīng)該發(fā)泄出來，我只是……對不起mama，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很難過。”馬洛低聲說著，頓了一會，問，“夏里是向?qū)У氖?，是不是你們早就知道了？?/br>
    莉莉茲一噎，兒子一向聰明而敏感，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能聯(lián)想到……

    馬洛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吸了口氣，沉聲問：“你們說要離婚，是不是和這個有關(guān)？”

    莉莉茲腦子“轟”的一聲，張口結(jié)舌，恐懼地看著兒子。馬洛通過模糊的視頻注視著她的眼睛，隔了一會，垂下眼道：“對自己好一點，mama，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我永遠(yuǎn)都是你的兒子?！?/br>
    “馬洛。”莉莉茲忍不住想哭，捂著嘴哽咽了一下，將嗓子眼的氣憋回去，道，“不用擔(dān)心我，我會處理好一切，也別……他是你的父親。”

    “我知道?！瘪R洛臉色極為難看，但語氣還算鎮(zhèn)定，“我都知道，mama。請你對自己好一點，為我?！?/br>
    “我會的?！?/br>
    母子二人遠(yuǎn)隔數(shù)百光年默默對視，雖然視頻模糊不清，但漸漸都在彼此眼中汲取到了力量。

    “再見mama，我要去圖書館了?！瘪R洛啞聲說，就在他掛斷線路前一刻，莉莉茲急速道：“馬洛，聽我說，一定要找一個向?qū)ЫY(jié)婚?！?/br>
    馬洛動作頓了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道：“我會等到自己覺得可以做決定的那天，再做決定?！?/br>
    “不，你不知道狂躁癥的可怕，你還年輕，體會不到生命即將終結(jié)的痛苦?！崩蚶蚱澋吐曊f，“沒有向?qū)?，總有一天你會后悔，會瘋狂，到那天，你就再也不是你自己了。?/br>
    沉默，良久，馬洛點了點頭：“我會記住你的忠告，謝謝你，mama，再見。”

    “再見?！崩蚶蚱潚鞌嗑€路，靠在圍欄上仰望天空，可加百列沒有天空，透過云層，只能看到另一面的城市。

    曾幾何時，她還是個懵懂少女，父親問她長大要干什么，她驕傲地指著星空，說：“我要征服那些星星！”

    女人，要是永遠(yuǎn)都不用長大，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