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_分節(jié)閱讀_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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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牙洗臉,收拾好個人衛(wèi)生,離開家門的耿天直奔村東路口,還沒靠近,幾個人影在視線內(nèi)晃動,靠近后才發(fā)現(xiàn)耿順、張百利、喬剛等人已經(jīng)等在村口,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算早的耿天快跑幾步,“百利哥…” 一一打過招呼的耿天站在了村口大楊樹后,粗壯的樹干擋住了由外面襲來的寒風(fēng),搓了搓手,裹緊身上的羽絨服,“這天可真冷啊?!?/br> 跺著腳的耿天哈著涼氣說了一嘴,“三九了吧。” 把雙手插在腋下的耿順撞了一下不斷抻著脖子往外看的張百利。 算計了一下的張百利點點頭,“可不嘞,三九的第二天,這幾天都注意點,別凍壞了?!?/br> 交代一聲的張百利讓幾個人縮了縮脖子,點頭附和的同時再次看向漆黑的村路,焦急等待中,伴隨著轟鳴聲的車燈終于在路口出現(xiàn)。 眼睛一亮的趙國軍上前幾步,擰亮手電筒高高舉起,大貨車緩緩駛進(jìn),當(dāng)距離幾個人十米遠(yuǎn)的時候大貨車停下。 車門打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從車上跳下來,背光的身影用力跺了跺腳,仔細(xì)辨認(rèn)一下,“這是武經(jīng)理吧?” 有些不確定的耿順問了一句,因為背光同樣沒太看清的耿天遲疑的點點頭,“好像是?!?/br> “耿村長。耿天。” 隨著身影的靠近,喊了一嗓子武鵬讓幾個人同時認(rèn)出,笑呵呵的快步上前的耿順一把握住武鵬的手,“真是你啊,武經(jīng)理,俺們幾個還琢磨哪,看著身影像沒敢人?!?/br> 哈哈一笑的武鵬握住耿順冰冷的大手晃悠了一下,“這不是第一次從咱雙鴨屯走貨嗎,我們老總指示我一定要來認(rèn)認(rèn)門,再說了,你們這可是風(fēng)水寶地,要不然哪能種出這么好的糧食?!?/br> 武鵬的夸贊讓幾個人同時笑了,自豪的同時也對武鵬的實在升起一絲好感,站在趙國軍身邊的耿天看著笑容滿面的武鵬那份熟稔的親熱暗暗咋舌的同時也多少明白了一些為什么武鵬會成為銷售經(jīng)理,單憑這份扔到哪都很快抓住關(guān)系進(jìn)而更進(jìn)一步的長袖善舞就完全夠資格。 短暫的寒暄,耿順跟著武鵬上車,帶車直奔糧倉,而張百利等人則從村里穿到糧倉幫著裝車。穿過一棟棟白雪覆蓋的平房,幾個人趕到了位于村委會后身的大糧倉。 兩棟建造于二十年前的糧倉雖然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風(fēng)吹日曬,可依然堅固的屹立在雙鴨屯集資修建的打場上。 占地面積其實并不算很大的打場是二十年前雙鴨屯人硬生生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當(dāng)初縣里統(tǒng)一規(guī)劃建造的糧倉修建好時,按照縣里的指示,必須在本村修建打場,可雙鴨屯窮啊,根本沒有這筆資金,三年的時間,依然延續(xù)老規(guī)矩,在公路上打場曬糧,因為這,第四年,縣里直接來人封了進(jìn)出雙鴨屯的路口,那一次,對于雙鴨屯人來說,是無法忘記的恥辱。 狠下心的雙鴨屯人家家戶戶愣是一整年沒吃過rou,從牙縫里擠出修建打場的錢,時至今日,很多老人在看到打場時還會想起那一年,經(jīng)常能聽見的哭聲。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糧倉的耿天等人看著亮起的大燈和敞開的糧倉大門,彼此對視一眼,眼底閃爍著點點興奮,按照事先電話中定好的規(guī)定,此次,武鵬講帶走十斤裝大米白面各伍佰袋,五斤裝伍佰袋,小米、大茬子、小茬子、高粱米一斤裝各一百袋。 還有趙曉樂家的嫩豆腐二十板,干豆腐皮二十斤,這個數(shù)量對于大型連鎖的超市而言并不多,但對于雙鴨屯而言卻是第一步。 當(dāng)然,按照武鵬的話就是試水,好在數(shù)量看著不少,但因為已經(jīng)打好包裝,所以,幾個壯勞力很快把武鵬所訂購的糧食全部裝車。 兩個小時后,當(dāng)太陽探出半張臉時,所有的糧食全部裝車完畢,而武鵬也從車上拿下一個手提袋遞給耿天,“93520,這批貨的貨款,數(shù)數(shù)?!?/br> 呵呵一笑的耿天接過手提袋打開,一捆捆的百元大鈔出現(xiàn)在眼前,蹲在糧倉門口幾個人同時數(shù)錢,點清,耿天起身伸出手,“武經(jīng)理正好,豆腐咱也現(xiàn)在拉走?” 試探的詢問,武鵬笑了,“拉走,不過下周開始,小趙就要自己往市里送了,能在八點之前送到嗎?” 說話的同時,武鵬看向接到消息趕來的趙曉樂,憨憨的一笑,趙曉樂點點頭,“放心吧武經(jīng)理,咱有合同跟著,俺八點之前肯定送到。” 一斤嫩豆腐收購價三塊,一板豆腐足足的二十斤,每天十五板,扣除所有的費用,每斤趙曉樂的純利潤在一塊五左右,豐厚的利潤在趙曉樂看來簡直比搶錢來的還快,無非就是辛苦點,可想賺錢還不想付出辛苦,哪有那樣的好事。 更何況武鵬還追加了干豆腐皮,而豆腐皮雖然每天只有十斤,可架不住干豆腐掙的多啊,算下來,一個月多了沒有,萬八千的是妥妥的。 拍著胸脯保證的趙曉樂讓武鵬露出笑容,“那就行,小趙啊,廣告已經(jīng)打出去了,今天是第一次試水,下周一早晨務(wù)必趕在八點之前送到?!?/br> 交代清楚的武鵬隨即跟耿順等人告別,臨走時,武鵬拉著耿天走到一旁,“小耿,咱也不是外人,我私人跟你定點糧食,我家老頭子吃你這大米白面吃上好了,你看能不能勻點出來?” 武鵬的話讓耿天楞了一下,隨即心底一動,“是不是帶你來的那個大爺?” 耿天遲疑的詢問把武鵬逗樂了,武鵬這才知道合著這傻小子壓根就不知道自家老頭子是誰,呵呵笑著點頭,“是啊,老頭子年輕時候一直在建設(shè)兵團,回到市里一直念叨吃不到好糧食,要不是這次展銷會,老頭子還得念叨,從你們哪買完大米當(dāng)天中午就悶上了,一上口就嚷嚷就是這個味,還一個勁念叨肯定是農(nóng)家肥,白面也是,晚上蒸的饅頭,老頭子足足吃了四個大饅頭,小耿,不瞞你,我們家老頭嘴刁,一輩子不好別的,就是吃的上心,當(dāng)然,咱該多少錢多少錢?!?/br> 武鵬語氣中那淡淡的無奈和深深的孺慕之情讓耿天露出笑容,在耿天看來,不管這人了解不了解,只要孝順,本質(zhì)就不會壞到哪。 沒有絲毫猶豫的拉著武鵬走進(jìn)糧倉,直奔后面,拽出一個大麻袋用力往上一拖,扛在了肩膀,指著貼著右側(cè)墻壁堆放的麻袋,“武哥,自己扛一袋,那是大米?!?/br> 說完扛著麻袋快步走出糧倉,麻袋下,顯現(xiàn)的有些瘦小的身影讓武鵬到了嘴邊的感激硬生生咽了回去,這一刻,武鵬有些明白老頭子那句,別用利益去衡量雙鴨屯的人是什么意思。 收回目光,笑了一下的武鵬順著耿天指去的方向走去,學(xué)著耿天拽出一個麻袋,用力,額,轟的一下武鵬鬧個大紅臉,看著耿天挺輕松的把麻袋扛到肩上的武鵬沒想到不起眼的麻袋竟然如此沉重。 連續(xù)兩次都沒扛起麻袋的武鵬圍著麻袋轉(zhuǎn)了兩圈,琢磨著用什么原理能把麻袋扛到肩上,噗的一聲噴笑當(dāng)?shù)谌问r,身后響起噴笑聲。 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耿天,武鵬老臉一紅,自嘲的笑了一下,“看著你扛著挺輕松?!?/br> 嘿嘿一笑的耿天搖搖頭,“武哥,你是不會使那股勁,其實沒多沉?!闭f完,再次扛起麻袋的耿天招呼武鵬出去。 跟著耿天離開糧倉,沒等武鵬說話,放下麻袋的耿天推了一把武鵬,“武哥,走吧,要是拿俺耿天當(dāng)兄弟看,就別提錢。” 耿天的話讓武鵬拿著錢包的手緊了緊,下意識的想了一下耿天是不是有所圖,可隨即,武鵬在看到耿天、耿順等人帶著真誠的目光時,心底緊了一下。 突然發(fā)干的喉嚨輕咳一下,深深吸一口氣,“行,天兒,哥不跟你客氣,啥時候去省城家里看看認(rèn)認(rèn)門。” 哎了一聲的耿天推了一把武鵬,“武哥,趁著天早趕緊走。路遠(yuǎn)還有雪,別貪黑?!?/br> 恩了一聲的武鵬這一次沒有遲疑的蹬車,砰的一聲悶響,拉下車窗的武鵬沖著車下的耿天、張百利等人擺擺手,“再見?!?/br> 直到漸漸縮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nèi),武鵬才收回探出車窗的腦袋,關(guān)上車窗,靠在了后椅上。 低頭看著一直在掌心的錢包,武鵬笑了一下,重新塞回兜里,這里,很好很好。 送走武鵬,拉著張百利、趙國軍、喬剛、張百順?biāo)娜俗哌M(jìn)糧倉,坐在地上的麻袋上,從耿順手中接過錢兜子,拿出兩捆沒有打封的大鈔,抽出六百,塞給趙國軍。 趙國軍楞了一下,“天兒?” 沉甸甸兩捆錢壓的趙國軍手心一沉,緊鎖眉心的喬剛臉上有著疑惑也有著不解,笑了一下的耿天看了看趙國軍手中的錢,“國軍哥,按照合同,你跟喬哥每人抽走15%,可俺沒想到,不上機器不上化肥,咱糧食種的這么辛苦,這一年來,你跟喬哥倆黑天白天的泡在地里,俺看到了,喬哥腳丫子都爛了,咱不說虛的,合同少了。以后你們倆家抽走四成,剩下的是俺的?!?/br> 停頓了一下的耿天看向張百利張百順哥倆,“百利哥,你們的也是,跟喬哥他們一樣,抽走四成。” 說完同樣拿出兩捆錢,這一次,抽出三十張的耿天把剩下的交給了張百利。臉色一沉的張百利呼的一下起身,用力的把耿天塞到手里的錢重新放在耿天手里,“天娃,你啥意思???可憐哥還是瞧不起老哥?哥日子是不好,可哥不能占你這便宜,你租地花那老些錢,攤子也鋪的這么大,別以為俺們不知道,你還借了外債,租地的錢俺們一份沒掏,咋有那么大的臉占這便宜,咱按合同走,該多少就是多少。” 硬邦邦的話讓耿天臉色漲紅,梗著脖子蹭的一下站起身,“百利哥,你說啥哪,啥叫可憐,俺那些年沒在家,要不是你們幾個,俺家三老頭還不定咋樣哪,俺家那幾畝地,那年不是你和順子哥、喬哥幫著搶收,咱屯子,每年第一個收拾完地的不是俺家?俺是可憐嗎?那些地,俺一手都沒伸,小東胳膊咋折的?不就是搶收的時候摔的嗎?你以為你不說俺就不知道了……” 有些哽咽的耿天紅著眼沒等張百利說話,一個大步竄到喬剛身邊,按住喬剛的腿兩下就把喬剛腳上的棉鞋拽了下來,爛的已經(jīng)露出紅rou的右腳上涂滿了紫藥水,巴干后的血rou刺眼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這是啥?這是啥啊,喬哥腳丫子到現(xiàn)在都不好,當(dāng)俺不知道哪?!?/br> 說心里話,這事在耿天心里裝的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些老哥哥那個身上沒傷?因為地都在山里,也因為多賣點錢,耿天屏蔽了一切能夠傷害到農(nóng)作物的化肥農(nóng)藥,為此,雙鴨屯的老少爺們在耿天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很多辛苦,農(nóng)家肥咋運到山上的?果樹苗在抬到山里的?是。論壇里的兄弟姐妹沒少幫忙,可耿天知道,真正出大頭的是這些狠下心的老哥哥老嫂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