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_分節(jié)閱讀_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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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了一聲,找到耿順拿著大號照明燈的顧偉離開了村委會大敞篷,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讓曲旭昂的眼底沉了一下,把最后一口饅頭塞進嘴里,又從簸箕里抓了兩個,秦城起身小跑著離開了村委會,緊隨其后的全波咚咚咚的晃悠著自己的胖身板一手饅頭一手骨頭棒子離開。 一個、兩個、低垂眼簾的曲旭昂閉了閉眼,“建國,趕緊吃吧,吃完帶著孩子去縣里開個賓館,明個回去吧。” 坐在曲旭昂身邊的陶建國沉吟了一下,“老大,小亮不回去,我也留下,這孩子被慣壞了,在這么放任不管,人就廢了?!?/br> 沉聲說道的陶建國看向坐在旁邊桌子上嘻嘻哈哈的陶亮,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建國…” “老大,不用說了,孩子沒教育好,是我當?shù)呢?zé)任,秦城他們是不是上山了?” “天娃他們干夜工?!?/br> 呵呵笑了一下的陶建國點點頭沒有吭聲,不想在說些什么的曲旭昂則快速的扒拉著碗中的白米飯,幾口下去,曲旭昂起身。 “老大,你等會?!?/br> 深深看了一眼陶建國,曲旭昂點點頭,跟肖靜打聲招呼,讓肖靜把人安排好后,走出了村委會。 挺直的背影,坐在耿順旁邊的王勇眼底閃爍了一下,目光掃了一圈,“村長,耿大哥他們沒回?” 山上發(fā)生的一切,耿順同樣看在眼里,但耿天能說、顧偉能說、甚至臉曲旭昂都能說,唯獨耿順不能說,這個紅臉,不管耿順愿意不愿意耿順都要撐下去,呵呵笑著搖搖頭,“不回,今晚山上趕活,估計得干到后半夜。吃,吃,都別客氣?!?/br> 招呼著同桌的王勇、肖成新等人,同時起身熱情的招呼著辛苦了一天的客人,笑呵呵的耿順熱情的招待讓干了一天活的肖靜等人松緩疲憊的神經(jīng),嘻嘻哈哈開著玩笑。 而看著曲旭昂離開的陶建國則笑瞇瞇的走到陶亮身邊,摟住兒子陶亮的脖子,“大兒子,跟老爸把行李收拾一下,老爸找不到你的東西放在哪。” 一如既往的笑容和溫和讓自覺受了委屈的陶亮哦了一聲,“老爸,咱今晚就走?!?/br> 笑呵呵的點頭,“走,今晚就走,兒子說啥是啥?!?/br> 嘿嘿一笑的陶亮隨即起身跟著陶建國離開了村委會,走出村委會大院,看到站在前面的曲旭昂,想起中午打在臉上的一巴掌,陶亮哼了一聲,清晰的不滿讓陶建國掛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兒子,你是不是覺得委屈?” “當然了,從小到大,你和我媽都沒打過我,大舅憑啥打我?再說了,我干啥了?不就沒注意把草弄壞了,賠錢不就完事了嗎,至于跟我動手嗎?多大點事,這年頭還有錢……” 沒有停頓的抱怨和不知錯終于讓陶建國明白曲旭昂為什么會氣紅眼,陶建國知道孩子這么大,打肯定是不行,沒準會適得其反,想了又想,嘆了口氣的陶建國看向陶亮,目光中的認真是陶亮從沒見過的。 “兒子,你知道耿天他們在干嘛嗎?” “耿天?誰?。俊?/br> 楞了一下的陶亮沖口而出的詢問讓曲旭昂皺了下眉頭,“屯主?!?/br> 哦了一下卻白了曲旭昂一眼的陶亮沒有吭聲,“兒子,你想回家,老爸帶你走,但是走之前,咱去山上看看行嗎?” 溫和卻不容拒絕的詢問讓陶亮心底有些別扭,“有什么好看的。” “小亮?!?/br> 沉聲的招呼陶亮抿了下嘴,“去就去唄?!?/br> 嘟嘟囔囔的陶亮隨即甩這手臂大步往山上走,沒有遮掩的不滿讓跟在身后的陶建國沉了臉,一前一后,踏著月色行走在山間,陶建國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用了比平日里多了近一倍的時間總算趕到山上時,刺眼的白熾燈下,遠處模糊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沒有了白日的溫暖,夜晚的山林,潮濕而陰冷的厲害。 搓著手臂,陶亮心底越發(fā)的不滿,“老爸看完沒?看完咱回家?!?/br> 邊搓著手臂邊往陶建國身上貼的陶亮讓陶建國閉了閉眼,“小亮,冷嗎?” 輕柔的詢問陶亮咧了下嘴,“老爸,趕緊走,凍死人了。” 隱藏在黑暗中的陶建國拉住陶亮的手臂,大步走向地頭,沒有絲毫猶豫的把不明所以的陶亮推進了濕冷的水洼中,啊的尖叫一聲,“爸你干啥啊?!?/br> 刺耳的叫嚷,站在地頭的陶建國沉重的面孔出現(xiàn)在燈光下,“冷嗎?” 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可這種溫和在這剎那卻讓陶亮心底發(fā)顫,灌水的鞋磕里帶著說不出的刺骨,“小亮,我和你媽把你慣壞了,慣的不知饑苦慣得不知道感恩,小亮,今個,老爸把話放在這里,你糟踐多少稻苗,你種出來多少,當然,沒有把你教育好,是我當父親的責(zé)任,我陪著?!?/br> 說完,陶建國一腳踏進了濕冷的淤泥中,愣愣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陶建國,有傷心有背叛有不理解,但更多的卻是委屈。 “憑什么啊憑什么啊?!?/br> 呢喃著發(fā)出質(zhì)問的陶亮眼圈紅了,滿目的沉重滿臉的肅然,“那你告訴我你憑什么糟踐人家糧食?你覺得你花錢了應(yīng)該的?那你告訴我什么是應(yīng)該?耿天,比你大五歲,咱不說人家干成啥大事,可人家能腳踏實地的去苦干,你那?你不能干可你不能肆無忌憚的傷害,誰給了你權(quán)利?你知道這是什么?這是糧食,瞧不起人家,可沒有人家農(nóng)民,你連屎都吃不上?!?/br> 第一次如此對待陶亮的陶建國比誰都心疼站在田里的兒子,低垂眼簾擋住閃過的心疼,狠下心的陶建國轉(zhuǎn)頭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一旁的耿天、顧偉,勉強扯動嘴角,“耿天啊,不好意思,我是陶亮的父親,借你的地方,孩子不懂事,給你惹了不少麻煩,是我當父親的沒做好,能給我們點稻苗嗎?今個不管多晚,陶亮糟踐的糧食我們補上。” 從陶亮大喊就趕過來的耿天這會除了不好意思還有淡淡的敬佩,不是沒有當家長的都能狠下心,笑著搖搖頭,走到地頭的耿天重新打開一坨稻苗,想了一下,分出三分之一遞給陶建國,“陶叔?!?/br> “耿天,把那些都拿來吧,陶亮糟踐的陶叔給你補上?!?/br> 看了一眼始終沉默的曲旭昂和顧偉,在曲旭昂微微點頭中,重新分捆的耿天把成捆的稻苗交給陶建國,沖著耿天笑了一下,接過稻苗的陶建國一手拉著陶亮一手拿著稻苗彎下腰。 入水的剎那,陶亮掙扎了一下,刺骨的冰冷讓陶亮打了個寒戰(zhàn),可穩(wěn)穩(wěn)的束縛按住了陶亮想要縮回的手,清晰的感覺到手中的秧苗按在了泥濘中,起身,后退,再次彎腰,依然是冰冷刺骨。 吧嗒、吧嗒,輕的好像轉(zhuǎn)眼間就會忽視掉的眼淚掉落在淤泥中,眼角微紅的陶建國緊抿雙唇死死按著陶亮,一下又一下,帶著陶亮,一根根的把稻苗種在稻田里。 八點、九點、十一點、一點、不斷重復(fù)的動作,一分一秒滑動的時間,煎熬的不僅僅是陶亮還有作為父親的陶建國。 從憤怒到委屈,從委屈到疲憊,從疲憊到灰心,幾個小時的時間里,陶亮機械的跟著陶建國在刺骨的田間行走著。 六個小時后,耿天交給陶建國的稻苗終于全部栽種到稻田里,早就松手的陶建國默默的看著依然機械重復(fù)著動作的陶亮,眼淚順著眼角悄然劃過。 輕咳一聲,抹了把臉的陶建國走到陶亮身邊,拉起根本沒有發(fā)覺已經(jīng)結(jié)束的陶亮,扶著陶亮的肩膀,輕輕轉(zhuǎn)向雖然依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卻筆直的稻苗?!靶×??!?/br> 木然的眨了眨眼角,眼睛里全是血絲的陶亮混沌的大腦半響回不過神,不知道什么時候舉起的大號手電筒照在了田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回神的陶亮目瞪口呆的看著齊刷刷的三排稻苗,“小亮,這是你種的,你自己種出的糧食?!?/br> 耳邊響起的溫和讓陶亮再次眨了眨眼,愣愣的看了半響,突然,陶亮一屁股坐在了淤泥中,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靜靜的站在陶亮身后,扯動嘴角的陶建國輕柔的拉起坐在淤泥中的兒子,慢慢走出稻田。 裹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披在身上的黑棉襖,抽著大鼻涕的陶亮被陶建國背回了山下耿天家,進屋時的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出現(xiàn)在眼前,看著灰突突帶著一股子土氣的大花碗,陶亮伸出滿是黑泥的手,“家里有熱水,喝完洗個澡好好睡一覺,里屋炕燒上了,明個不用早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