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每天和男主互相傷害[穿書]、姝女好逑[娛樂圈]、天降大任、重生之翡翠王子、重生之末世新紀(jì)元、上將,影帝要離婚[重生]、羊倌、大叔,你好、穿越之過紅火日子、我成了別人的金大腿怎么辦?
鳳青梧臉色發(fā)白。 她心中悶痛,那疼痛來得格外強烈,宛如鉆心。 她從未問過當(dāng)時陸珩到底是如何過來的,當(dāng)著陸珩的面,她也不敢問,她知道他定然難過,她當(dāng)時重傷醒來,唯一的幸運就是自己尚且還活著,而陸珩呢? 他是不是連唯一想要的幸運,都不見光亮? 她死了,他無所謂生,亦無所謂死,他沿著一條沒有光明的路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唯一想做的便是為她報仇。 所以,在見到死而復(fù)生的她時,他便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禮教、仁義、廉恥…… 所有的君子之德都被擊潰。 就像她一樣,只要能在一起,便能與天地為敵。 鳳青梧見到永和皇已經(jīng)是早朝之后了,她實在等得心焦,卻沒有辦法,只能干等,一直等到下朝,等到永和皇召見她。 大朝殿還是一如既往地森威,永和皇坐在龍椅上,隔著一道簾子,鳳青梧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鳳青梧行完俯首禮,道:“皇上,外臣有事稟于皇上?!?/br> “來使請講?!?/br> “外臣在金陵時,派人查抄了我大梁前首輔魏明麗的府邸,外臣在魏府的暗室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暗格,暗格里有些東西和貴國的某位身份尊貴之人有關(guān),現(xiàn)外臣將之呈于皇上,此乃貴國國事,也是皇上的家事,皇上想要如何處置,全看皇上您自己的意思?!?/br> 白熙熙將一個長方檀木盒遞給上前收東西的內(nèi)侍,那內(nèi)侍轉(zhuǎn)而將東西呈遞給永和皇。 “外臣初步估算,這些年從大梁走私到大燕的鐵器、布匹等物,約摸足夠整整四萬人的軍隊使用,我們大燕與大梁素來交好,兩國財物素有往來,貴國想要這些東西,完全可以走明面,實在犯不著走私,外臣雖不知對方到底是做何用,但實在不忍皇上像我皇一樣受人欺瞞,遂而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將這些東西奉上,由皇上處置?!?/br> 永和皇打開盒子,看到里面的往來信件,看到信件上的落款,氣得臉色鐵青,然而,當(dāng)著鳳青梧的面,他沒有發(fā)作。 他看了幾封信,了解了大致的情況后將檀木盒盒上,朝鳳青梧道:“來使辛苦了,這件事情朕心中已有數(shù),會給貴國一個交代?!?/br> “皇上誤會了,魏明麗犯了我大梁國法,如何處置她,乃是我們大梁的事情,與貴國無關(guān),同理而言,這件事乃是貴國之事,皇上想要如何處置,乃是皇上您的自由,您無需給我們大梁交代,外臣將東西呈于皇上,是感念皇上您的恩德,不忍皇上被人蒙在鼓里,僅此而已,還望皇上能體會外臣的一片苦心?!兵P青梧道。 永和皇望著鳳青梧。 都說女子不如男,這女子也是長于他們大燕的,喝他們大燕的水長大,吃他們大燕的糧長大,受他們大燕人的教育長大,卻長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她站在朝堂上,比很多男兒都強,她面臨艱難險阻,比很多男人都無所畏懼。 她哪里不如男? 是他們大燕的男子狹隘了,局限了女子的發(fā)展,然而,讓女子入仕這樣的想法只在永和皇的腦海中過了一遍就被他拋諸腦后。 這些年大梁的國力日漸強盛,有才能者層出不窮,漓江后浪推前浪,一輩人比一輩人能干,若是兩國交戰(zhàn),大梁要錢有錢,要糧有糧,要軍隊有軍隊,他們大燕只怕會被大梁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這也是永和皇不愿與大梁結(jié)仇的原因。 所以,身為大梁皇女的鳳青梧來了汴京,永和皇不敢讓她在汴京出丁點事,否則大梁驍勇善戰(zhàn)的女皇定然會因鳳青梧而向他們大燕開戰(zhàn)。 他十幾歲就當(dāng)皇帝,如今已當(dāng)了三十多年,不求無功,但求無過,他不希望因為某些不必要的原因而讓他的名聲在史書上留下污點。 永和皇道:“朕明白了,來使體諒之心,讓朕甚感欣慰,若無其他事,來使便先回外使館吧,朕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br> 鳳青梧正躊躇著,有內(nèi)侍稟道:“皇上,定王求見?!?/br> 陸宏光年紀(jì)大了,進(jìn)殿后,顫顫巍巍地跪下朝永和皇行禮,叩首道:“老臣叩見皇上,老臣有事相求,求皇上幫幫老臣。” 永和皇一臉懵,陸宏光辭了官職后就再沒有管過朝堂上的事情,也從未求什么求到他的面前來,永和皇覺得奇怪:“定王要朕幫你什么?” 陸宏光繼續(xù)道:“前幾日陸珩說要去豫州,上次他在豫州治水的時候遭遇刺殺,這次老臣就不想讓他去,可他說這是公務(wù),是為皇上分憂,他必須去,老臣也不好阻攔,但擔(dān)心他的安危,要他每日親手寫一封信,派人送回來,給老臣報平安。” 他年紀(jì)大了,多說些話,就覺得氣喘,停了片刻才繼續(xù)道:“陸珩到了豫州后,連續(xù)寄了三封信回來,但是第四天的時候,老臣就再未收到陸珩親手寫的信。他在豫州的下屬昨夜匆匆趕回來,說陸珩突然失蹤了,老臣擔(dān)心了好幾日,今日才敢來叨擾皇上,求皇上派人前往豫州救陸珩于水火,老臣求皇上了?!?/br> “陸珩失蹤了?”永和皇也十分地震驚。 鳳青梧適時地補充:“皇上,丞相曾經(jīng)跟外臣提起,那些走私的東西,都是在豫州消失的,丞相從來都是言而有信之人,這次失信于定王,會不會……” 第81章 鳳青梧沒繼續(xù)說下去。 有時候說得多了, 便是多嘴多舌。 陸宏光老淚縱橫:“皇上, 陸珩是老臣老來得的子, 但是老臣對這個兒子虧欠甚多, 他都二十五歲了, 連個媳婦還沒有娶上,更別提子嗣了, 這一直是老臣的心病,他不想成婚, 想無羈無絆地為大燕付出, 老臣也認(rèn)了, 但是老臣年紀(jì)大了,實在承受不起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楚, 老臣這輩子吃皇家的米飯,自己也沒有什么本事, 救不了他, 家里的幾個子孫也沒人有那個能力救他,老臣能求的只有皇上,求皇上派人救救他吧?!?/br> 這就是永和皇敢重用陸珩的原因。 陸珩自己有本事,但是他懂得分寸, 并未過多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 有些小困難他可以自己解決,但是遇到大問題,還得求助他這個皇上。 若沒有他在背后給陸珩撐腰,陸珩在朝堂上根本就站不穩(wěn)。 陸宏光就是抓住了永和皇的這點心思, 才會在永和皇面前那般示弱,雖然他們的確也需要永和皇出手,但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的程度。 永和皇覺得頭疼。 陸珩現(xiàn)在對他可有大用處,絕不能出半點閃失,他抬手扶額,道:“這件事,容朕想想,你們且先回去吧?!?/br> “皇上……”陸宏光還要再求,卻被鳳青梧不輕不重地打斷。 “定王爺,皇上已經(jīng)很累了,您給皇上一點時間,讓皇上好生思量思量吧,”鳳青梧無奈道,“我知道您擔(dān)心丞相的安危,但這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決定的事情?!?/br> 陸宏光深深地看了眼鳳青梧,跪首道:“老臣謝皇上,老臣告退。” 鳳青梧與陸宏光相繼走出大朝殿,鳳青梧低聲對陸宏光道:“祖父,我要去一趟豫州,您在汴京,切要稍安勿躁。” “你去豫州做什么?豫州現(xiàn)在有多危險,你不知道?” “總不能將希望全部寄托在皇上的身上,我們自己總得做點什么,但是您是陸珩的父親,您站在風(fēng)尖浪口,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省得落人口舌,畢竟定王府的路還長著?!?/br> 陸宏光渾然一凜。 他想,他到底還是小看了他這個孫女。 小小年紀(jì),卻有大格局,臨危而不亂心,不愧是要做女皇的人。 從汴京到豫州,要途徑岳州,寒冬臘月,冷風(fēng)徹骨,鳳青梧這一路輕車簡行,連個丫鬟都沒有帶,跟在身邊的全是身手了得之人。 深夜,黃蓮敲響岳州一家客棧的門,客棧的掌柜姓佟,佟掌柜打著哈欠將門打開,一見外面站著的人不是拿刀就是提劍,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睡意瞬間去了干凈。 白熙熙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佟掌柜:“我們住店,要包下你整家客棧,今晚住著的,你不必叫醒他們,待明日一早,讓他們盡數(shù)離開?!?/br> 這些年豫州不太平,鬧得岳州也不大安寧,經(jīng)常有兇險的事情發(fā)生,掌佟柜在這里開店數(shù)年,也是見過世面的,一看就知道這群人惹不得,當(dāng)下就趕忙應(yīng)了。 他打開門躬身請他們進(jìn)去。 白熙熙伸手將鳳青梧從馬車上攙扶下來,佟掌柜知道馬車?yán)锏牟攀谴笕宋铮⌒牡赜U了眼,卻發(fā)現(xiàn)對方只是個年紀(jì)輕輕的小姑娘。 雖然她戴著面紗,但是佟掌柜見過的人太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來那絕對是個小姑娘。 他心頭微微吃驚。 鳳青梧進(jìn)了客棧,在其中一張桌子旁邊坐下來,白熙熙道:“掌柜的,我這些兄弟姐妹趕了許久的路,又累又餓,你讓店小二先帶他們?nèi)タ头啃菹?,然后分別給他們送些吃的過去?!?/br> 今年豫州和岳州都受到了水災(zāi)的影響,豫州尤其是重災(zāi)區(qū),所以今年生意持續(xù)不好,這兩日又天寒地凍的,客棧都沒有什么人,店小二早就去睡了。 佟掌柜沒辦法,只能去將店小二叫醒,讓店小二帶那些穿著青布衣衫、手持長刀的男女下去休息,自己則提了茶壺親自去給那位帶著面紗的女子倒茶。 鳳青梧端著冒著熱氣的茶盅,緩緩開了口:“佟掌柜,你賣鳥嗎?” 佟掌柜提著茶壺的手微微一緊。 他有些吃驚地望著鳳青梧:“鳥的種類繁多,不知您需要哪種?”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我要水里游的?!兵P青梧將茶盅放下,回答。 這是陸珩的暗線的接頭暗號,這家店乃是陸珩安排在這里的一個暗樁,陸珩曾經(jīng)跟她提過,就怕哪一日突然用得上,連接頭暗號都一并告訴了她。 沒想到還真有用得上的一日。 佟掌柜放下茶壺,問道:“敢問姑娘姓氏?” “以前姓陸,如今姓鳳?!兵P青梧迎著佟掌柜的目光回答。 佟掌柜心頭一顫,立刻單膝跪地,朝鳳青梧道:“十三爺早吩咐下來,若哪日有姓鳳的姑娘找上門,便如同他本人親臨,姑娘總算是來了,屬下正不知如何是好?!?/br> 鳳青梧輕輕抬手,虛扶了下佟掌柜:“請起吧,且先告訴我,出了何事?!?/br> “豫州那邊的暗樁被人連根拔了,十三爺入豫州后又失了消息,屬下幾番派人打聽,皆無果,屬下正想著要不要親自入豫州去查,無論如何,得先找到十三爺?!辟≌乒衲氐?。 暗樁被人連根拔了,許多暗探消失無蹤,難怪陸珩要親自過來一趟。 自趙權(quán)死后,豫州上任的知州侯四海與陸珩無甚交情,這人是永和皇親自任命的,聽說也并非是瑾王或者麟王的人,但不排除他暗中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人。 “侯四海最近有沒有什么動靜?”鳳青梧問。 “知州府倒是沒什么動靜,很少見侯四海出去,大多時候都留在知州府里辦事,他這個人比較中庸,他到豫州上任后,并不見他做過什么出色的政績,但也沒有犯過什么錯事,豫州上層圈子的活動他有參與,但參與的不多?!?/br> “近幾日,他有沒有去過碼頭?” “去過,去過一次,”佟掌柜被鳳青梧這么一提醒,看鳳青梧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豫州碼頭每日都有大批貨物要上船下船,就在三日前,侯四海去過一次,是在夜里?!?/br> 鳳青梧的手指輕輕扣著桌面。 佟掌柜的主意到她這個動作和陸珩極為相似,陸珩有時想事情,也會做這個動作,且也是這個頻率,不同的是聲音的輕重。 鳳青梧不會武功,又是女子,力道自然就要輕一些。 “你們和豫州的暗樁會互通消息吧?” “會的,但都是單線聯(lián)系,豫州畢竟水深,十三爺怕他們暴露,所以豫州的暗樁乃是獨立的,他們想要傳消息出來,不會經(jīng)過我們,會直接派人給十三爺送消息,但我們知道他們,我們可以送消息給他們,所以這次豫州的暗樁被拔了,我們才會安然無恙。” “豫州的暗樁出事前后,侯四??捎惺裁磩屿o?” “豫州的暗樁是在夜里被人挑了,當(dāng)夜就死了十來個人,十三爺還派了十幾個人在外面查探其他消息,具體是什么消息,屬下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們都失蹤了,而在這前后,侯四海好像并沒有什么動靜?!辟≌乒窕卮?。 白熙熙笑了:“你是說,你們暗樁出了事,一夜之間死了十幾個人,身為豫州知州的侯四海卻好像一無所知,沒有動用一兵一卒?” 佟掌柜驚訝地張了張嘴,回答道:“是這樣沒錯?!?/br> 鳳青梧和白熙熙相視一眼,白熙熙道:“陸大人失蹤,會不會和侯四海有關(guān)?” 鳳青梧沒有回答,她繼續(xù)問佟掌柜:“現(xiàn)在豫州碼頭誰說了算?” “是虎幫的人說了算,豫州碼頭一直是虎幫的人在管,趙權(quán)還在任的時候就是,后來侯四海來了,他們繼續(xù)享有管理權(quán),但每年要向州府繳納稅供,對了,侯四海去碼頭的那天晚上,虎幫的頭兒也去了,兩人在碼頭大約呆了半盞茶的時辰后,才各自離去?!?/br> 鳳青梧琢磨著佟掌柜的話:“這么巧?” 佟掌柜沒敢吭聲,因為鳳青梧也不是在問他,她只是在自言自語。 這女子看著年紀(jì)小小的,但是往那里一坐,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場,好像是久經(jīng)官場生殺予奪之人,可人家分明只是個小姑娘。 佟掌柜覺得自己有點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