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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醒醒,我是反派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段瑞不耐煩了:“跟她啰嗦這么多做什么,一句話,答不答應?不答應的話,今兒晚上就送到漕河喂魚去?!?/br>
    段瑞,還是這么簡單粗暴啊。

    年年心中嘖了聲,正要開口,懷中的任務手冊忽然發(fā)起燙來。

    *

    熟悉的0和1數(shù)字串在身旁掠過,各種詭異的聲音此起彼伏,系統(tǒng)冷冰冰的聲音響起:“歡迎回到系統(tǒng)空間。”

    這坑貨系統(tǒng)還敢來見她?年年氣不打一處來:“究竟怎么回事,說好的退休福利保障呢,現(xiàn)在這算什么?”

    系統(tǒng)道:“抱歉?!?/br>
    年年憤怒地道:“抱歉有什么用?該給我的福利趕快給。”

    系統(tǒng)嘆了一口氣,只不過它聲音毫無起伏,聽起來格外怪異:“不是我不想將福利兌現(xiàn)給任務者,只是我丟失了一頁,能量受到了損傷,一時無力兌現(xiàn)?!?/br>
    那一頁是因為她的疏忽,才會被聶小乙毀去的。年年略略心虛,狐疑道:“你該不是想找借口賴賬吧?”

    系統(tǒng)一噎,否認道:“怎么會?只是我如今能量不夠,兌付福利需要任務者的幫助?!?/br>
    年年不怎么相信它:“你怎么覺得你又在騙我?!?/br>
    系統(tǒng)抗議道:“我們系統(tǒng)有嚴格的程序,怎么可能欺騙任務者?我從前可曾有過承諾不兌現(xiàn)之事?”

    那倒沒有。年年思忖片刻,覺得自己的處境反正也不可能更糟了,決定姑且再信它一回:“你要我?guī)褪裁疵???/br>
    系統(tǒng)道:“再做一次任務,幫我積蓄能量?!?/br>
    *

    六月的京城炎熱異常,蜻蜓飛過蓮葉田田的小湖,梧桐樹上,知了不知疲倦地鳴叫著。

    臨湖的水榭一角熱氣騰騰,繚繞的白霧中,隱約見一美人浸泡在灑了花瓣的浴湯中,一頭烏黑的秀發(fā)高高挽起,宛若羊脂白玉的雪白頸背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

    浴桶旁站著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婦人,看了眼架子上的沙漏,又用手試了試水溫道:“時辰差不多了,姑娘起吧。”

    年年雙頰緋紅,軟綿綿地趴伏在桶沿上,聞言,撐著桶壁,慢慢從桶中站起。

    水聲“嘩啦”不絕,氤氳霧氣中,現(xiàn)出少女潔白無瑕的完美軀體。

    婦人伸手扶住她,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目露贊賞:“姑娘的身子真乃奴家所見最美的。這身皮子的底子也好,經(jīng)過這三個月的藥浴調養(yǎng),已不遜色于任何貴女?!?/br>
    哪怕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三個月,年年在她毫不掩飾的目光依舊感到了不自在,長睫微顫,伸手欲將掛在一旁的雪白中衣披上。

    婦人阻止了她,取了一件大紅繡蝶戲牡丹的薄紗裹肚給她穿上,又在外面穿上一件粉色薄紗中衣。少女玲瓏有致的身子在層層薄紗中若隱若現(xiàn),如云山霧繞,更添誘惑。

    兩個小丫鬟將早就備好的鮮艷華麗的刺繡外袍奉上,服侍她穿好,繡著金線的腰帶勾勒出柔軟纖細的腰肢。

    年年抿了抿唇,有些羞赧:“柔喜……”柔喜原是青樓出身,最擅長的便是媚術及容貌保養(yǎng)之道。年老色衰后便一直在臨川王府幫忙訓練姬妾。

    年年想到柔喜這些日子傳授她的媚術,便不由紅了臉,饒是上個世界,她和聶小乙胡天胡地慣了,也沒想到這種事還能有那么多花樣。

    心頭卻生起忐忑。

    今兒是段瑞宴請他口中貴人的日子,也是她正式出場之際。經(jīng)歷了這么多次任務,再艱難的境地也不至叫她害怕退縮,可現(xiàn)世不同。雖然系統(tǒng)再三保證,不會讓她和她的家人有事,但她就這樣無緣無故地失蹤三個月,不知爹娘他們該有多焦急。

    為了一家人以后的平安幸福,她只能暫時忍耐。

    柔喜笑著安撫她道:“竇姑娘莫怕,你如此美貌,只要將奴家平日所教手段使出三分,管教貴人憐愛難舍?!币礁舯趦仁业膴y臺前坐下。

    小丫鬟過來將年年的秀發(fā)放下,為她篦頭。柔喜則打開一個玉匣子,用小銅勺挖了一勺里面的香脂,將手搓熱,打著圈,在她的一對玉手上抹開。

    年年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出神。

    曾經(jīng)毛躁的秀發(fā)變得柔順如絲緞;粗糙的玉手肌膚瑩潤如玉,十個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越顯得十指尖尖,秀美動人。

    如今的她,膚若凝脂,發(fā)似烏檀,眼若水杏,唇若涂朱,略顯英氣的烏眉被修成了彎彎的娥眉,原本與福襄只有六七分相似的容顏瞬間像足了九成。

    段瑞和婁先生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把自己變得越來越像福襄,究竟打算將自己要獻給誰?

    身后傳來腳步聲,銅鏡中現(xiàn)出婁先生的身影。

    柔喜和小丫鬟一起向他行禮,唯獨年年,坐在妝臺前動也不動。

    婁先生望著銅鏡中少女的清麗絕倫的模樣,滿意地捋了捋胡子,對柔喜道:“你做得很好?!?/br>
    柔喜微微屈身:“先生過獎了,奴不過做好分內之事?!?/br>
    婁先生笑了笑,望向年年:“老夫知道竇姑娘心里有氣,有氣不打緊,要的就是你這份氣性。不過,還望竇姑娘記住,你若膽敢壞了公子的大事,你一條小命死不足惜,你的家人也要受到連累?!?/br>
    年年抿緊嘴,沒有接他的話頭。這些人著實卑鄙無恥,以爹娘兄長的性命相威脅,若不是有系統(tǒng)兜底,她早就利用任務手冊中的系統(tǒng)道具和他們拼命了。

    柔喜見她倔強,笑著幫她打圓場:“姑娘都知道的,這些天的訓練也一直非常努力,先生放心。”

    婁先生道:“很好,貴人馬上就會過來休息,好好服侍,自有你的好處。”

    待他一走,年年惱得砸了一盒香粉。小丫鬟正要跪下收拾,柔喜開口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和姑娘說?!?/br>
    小丫鬟領命,識相地退了下去。

    “姑娘這是何苦?”柔喜聲音溫柔,打開胭脂盒子,為年年輕抹胭脂,薄染口脂。銅鏡中的少女在她巧手妝點之下越發(fā)明媚鮮艷,光彩照人。

    年年不吭聲。

    柔喜道:“公子性情暴躁、行事殘忍,容不得人拂逆。我知姑娘是好人家的女兒,不愿以色事人,可胳膊終是扭不過大腿,為了家人,姑娘還是暫且忍耐下來?!?/br>
    道理年年都知道,為了任務她也一直在忍耐??陕牭綄Ψ皆俅文盟募胰顺鰜硗{,她實在受不了。

    柔喜觀她神色,壓低聲音道:“姑娘若不愿忍耐,奴倒有一計?!?/br>
    年年一愣,狐疑地看向柔喜。

    柔喜道:“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一人,姑娘可以投靠那人,換取他的庇護。”

    年年訝然看向她:“你說的是誰?”

    柔喜道:“公子的兄長,臨川王世子?!?/br>
    她說的是段琢?

    年年蹙眉:“我要如何投靠他?”

    柔喜道:“不瞞姑娘說,公子要將姑娘送給那位貴人,為的就是聯(lián)手對付世子。只要姑娘反其道而行,作為世子的內應,世子自會庇護姑娘的家人。等時機合適,再將姑娘救出?!?/br>
    年年聽懂了,段瑞想將她送給某個貴人,聯(lián)手對方對付段琢,再將她容貌與福襄相似,并是段琢救命恩人的事告訴段琢,挑動雙方爭斗;柔喜卻要將計就計,要她利用這個身份為段琢做事。

    沒想到,柔喜竟然是段琢的人。

    三個月的時間,年年從柔喜和幾個小丫鬟口中聽了不少八卦,再加上之前看原著的印象,對段琢和段瑞之間的恩怨頗為了解。

    如今是延平二十二年,距離她離開聶輕寒父子已經(jīng)七年。七年前,她墜下佛光崖,外界皆以為她一命嗚呼。段琢帶人在崖下搜尋了她三天三夜,最后從聶輕寒口中得知她喪命的消息。

    此后不久,臨川王府便接連出事,先是段瓊意外毀容,一生俱毀;之后段瑞手下生意、田莊頻頻出岔子,實力大減。

    郭側妃母子三人心知肚明是段琢使的壞,卻找不到證據(jù),也出手報復了幾次。雙方正式撕破了臉,越發(fā)水火不容。

    原本,郭側妃母子三人有臨川王的支持,還能與頗得延平帝喜愛,又有宮中淑妃支持的段琢母子打個平手。結果三年前,段琢從江南尋來一對絕色的姐妹花獻給臨川王,臨川王沉迷美色,夜夜笙歌,對段琢也和善了許多。在姐妹花生下子嗣之后,臨川王稀罕之極,對段瑞的寵愛漸漸就比不上從前了。

    這次臨川王將自己最得力的幕僚婁先生借給段瑞,還是段瑞哭訴了許久,又是求,又是討好,又是賣慘,他才松了口。段瑞也知自己的優(yōu)勢越來越小,這一次他若再不能將段琢掰倒,等到以后那對姐妹花生的小崽子長大,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而一旦臨川王身故,段琢得勢,他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此消彼長,他光靠自己,萬萬不是段琢的對手,只有找人聯(lián)手。

    婁先生幫他設的局,對付的是段琢。而段瑞要將年年獻予的那人,則是能幫他對付段琢的最佳人選。

    可惜,婁先生機關算盡,卻百密一疏。用來訓練年年的關鍵人物柔喜,早在暗中成了段琢的人。這會兒,見年年對段瑞的不滿,趁機策反,要將他們的計劃徹底破壞,并反將一軍。

    年年沉吟許久,答應了柔喜。

    她倒不是被柔喜說動了。柔喜說得再好聽,表現(xiàn)得再關心她,說到底,也還是想利用她,本質上和段瑞的行為沒有兩樣,不過是粉飾了一層罷了。段琢的厲害與狠辣別人不清楚,她能不清楚?她知道了柔喜是他的人,卻不肯和他們合作,大概馬上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她答應柔喜,是因為系統(tǒng)要她做的任務就是做段琢的jian細。她先前還奇怪,她在段瑞的控制下,怎么會為段琢做jian細?原來在這里等著呢。

    就不知那倒霉催的貴人是誰,和誰聯(lián)手不好,偏和段瑞這個二愣子聯(lián)手,被段琢盯上了,多半沒好果子吃。

    柔喜哪知道年年心中這些彎彎繞繞的念頭,只當小姑娘性子單純,被她三言兩語說動了,不由露出笑來:“姑娘放心,世子從不虧待自己人,只要你忠心,以后有你的好處?!?/br>
    門外傳來小丫鬟的聲音:“柔喜姑姑,前邊傳話過來,貴客退席了,馬上就會過來?!?/br>
    柔喜應下,叫了她們進來,加快動作,幫年年梳了墮馬髻,插上鳳銜珠赤金步搖。小丫鬟給角落里的銅錯金三足螭紋香爐添了把香。

    等到全部準備做好,柔喜撤了出去,留了一個小丫鬟陪年年坐在內室中。

    不一會兒,外面腳步聲響起,有人推門而入,一道溫潤和煦的聲音響起:“我不需人服侍,你們都下去吧?!?/br>
    這聲音……年年驀地站起,心劇烈跳動起來。

    第66章 第 66 章

    外面許久沒有聲音, 年年遲疑了下, 悄悄走到門口,將門簾掀了一條縫。靠窗的羅漢榻上,一人頭戴烏紗, 身穿大紅孔雀補子官袍, 將肘支在小桌上,撐著額頭。

    年年呆呆地看著他, 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 一動都不能動。

    午后的陽光透過半開的窗射入,勾勒出他清俊冷白的側臉,他雙目半闔, 薄唇微抿,神情透著疲憊與冷漠。

    那眉眼是如此熟悉。

    聶輕寒,和段瑞合作,對付段琢的竟然是他。

    她早該想到的, 除了他, 又有誰敢和段琢作對?

    按照書中劇情,如今的聶輕寒, 早已今非昔比。六年前, 他高中二甲頭名傳臚。延平帝欣喜不已, 趁機想要認回他。先是追封他生母聶氏為貞妃,再要將他改姓記入皇家玉碟。

    他的身世因此傳開,他卻依舊沒有松口,甚至放棄了選館入翰林, 帶著愉兒離開京城,做了一方父母官。

    三年任滿,他考績年年為優(yōu)。思子思孫心切的延平帝以為愉兒啟蒙,需延選名師為由,將他留在了京城,調任都察院,成了一個小小的御史。

    又是三年,他屢辦大案,行事縝密,手段強硬,深得帝心,因功累遷至正三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升遷之快,前所未有。延平帝意猶不足,又讓他兼任了龍驤衛(wèi)副指揮使之職。龍驤衛(wèi)乃天子近侍,有刺探,抓捕之權,品級雖不高,權勢之大,著實令人側目。

    他和段琢的不和也是人盡皆知,原因卻不為外人所知。

    奇怪的是,一個是寵愛的侄兒,一個是不入玉碟的親子,兩人不和,延平帝卻似乎樂見其成,由得他們明爭暗斗。

    年年的眼眶不知不覺發(fā)熱。與他分別,仿佛還是上一瞬的事,于他,卻已是七年的漫長時光。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澀,越發(fā)沉穩(wěn),卻也漸漸有了陌生的感覺。

    窗外一絲風也沒有,蟬鳴愈噪。屋中光線氤氳,赤銅蓮花冰鑒散發(fā)出絲絲寒氣,帶來幾許涼爽。

    最初的震驚散去,年年心中漸漸惱意叢生:聶小乙個大豬蹄子,真是能耐了,居然開始收起別人獻的美人了。

    不過,她本來就不該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