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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醒醒,我是反派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巧姑應(yīng)下,又勸道:“夫人先吃點墊墊饑吧,您現(xiàn)在可不經(jīng)餓?!?/br>
    話音方落,年年只覺肚中一動,她“唉呀”一聲,伸手覆在那處,驚喜道:“他又動了?!?/br>
    巧姑笑道:“小公子也贊同奴的話呢?!?/br>
    年年抿著嘴笑,笑著笑著,眼中又閃過黯然。

    剛剛有孕時,其實她并沒有多少真實感,可隨著小生命一日日在她腹中成長,漸漸會動,會拳打腳踢,她的心中漸漸生起了一種恍惚的奇妙感:這是她的孩子,她懷胎十月,血脈相連的親人。

    可她實在是個不合格的母親,注定無法陪伴他長大。

    如果她能得回手冊殘片,聯(lián)系上系統(tǒng),便會離開這個世界;如果不能,等到任務(wù)期結(jié)束,她的性命也就永遠(yuǎn)結(jié)束了。

    年年一下子沒了胃口,搖了搖頭道:“等爺?shù)南??!?/br>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砰砰的敲門聲。

    巧姑訝異:“這下著大雨的,誰會來???難道是爺回來了?”

    外面老趙頭隔著門縫看了眼,“咦”了聲,打發(fā)阿梨過來稟告道:“是錦衣坊的掌柜娘子,說剛量的尺寸記在紙上,不小心被雨淋壞了,要重量一遍?!?/br>
    年年皺了皺眉:“讓她進來吧?!彪S手戴上了面紗。

    不一會兒,掌柜娘子就過來了,身邊還多了個為她打傘的小丫鬟,眼睛直愣愣地看向年年,目露震驚。年年不悅地掃了她一眼,那小丫頭似被嚇到了,忙低下頭。

    掌柜娘子滿臉不好意思:“都怪我一時疏忽,倒要多勞煩夫人一回?!?/br>
    年年道:“下不為例?!?/br>
    掌柜娘子額角冒汗,點頭如啄米:“是是是,下次再不會了?!?/br>
    等到再度送走掌柜娘子,聶輕寒那邊的回音也來了。延平帝召了翰林院掌院吳仲麟和文淵閣大學(xué)士廖眀修幾個與他辯論經(jīng)義,留他在宮中,今夜不回來了。

    晚間,年年睡在床榻上,輾轉(zhuǎn)難眠。自從聶輕寒搬來這里,兩人夜夜同榻而眠,那時她覺得不自在,這會兒忽然獨自入睡,竟有些不習(xí)慣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正要睡去,驀地一聲鑼響遠(yuǎn)遠(yuǎn)傳入。她驟然驚醒,便聽到外面一片鼓噪。

    第60章 第 60 章

    暮色四合, 春雨方歇, 一彎新月探出厚厚的云層,淡淡月光灑在紫禁城綿延的重檐廡頂上,琉璃碧瓦, 白玉欄桿在月下如籠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文華殿中燈火通明。

    “后生可畏?!焙擦衷赫圃簩W(xué)士吳仲麟捋了捋三綹長須, 毫不掩飾目中的欣賞,對延平帝大加贊賞, “聶公子師承大家, 經(jīng)史精通,世事洞明,稍加雕琢, 必當(dāng)大放光彩。恭喜陛下,又得一賢才。”

    文淵閣大學(xué)士廖眀修也道:“??ね醯觅t婿,陛下得良才,此乃陛下洪福?!?/br>
    能做到兩人這個位置的都是人精, 延平帝有意抬舉聶輕寒, 兩人豈能看不出?何況,此子不論容貌、氣度、言談、學(xué)問, 確實不凡, 樂得抬轎。

    延平帝含笑坐在雕龍椅上, 望向聶輕寒的眼中滿是欣慰。這個孩子從小受了太多苦,卻沒有自甘墮落,反而一步一個腳印,能有今日之學(xué)問見識, 委實不易。

    郭直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小聲提醒道:“陛下,時辰不早了?!?/br>
    吳仲麟和廖眀修都知道規(guī)矩,識相地起身告退。

    延平帝準(zhǔn)了兩人離開,問郭直道:“屋子收拾好了?”

    郭直道:“您放心,小的親自盯著收拾的,斷不會委屈了聶公子?!弊鳛槟侨崭悠降廴チ寺櫦遗f宅的人,他是近侍中唯一一個知道延平帝與聶輕寒真實關(guān)系的,怎敢有絲毫怠慢?

    延平帝點點頭。宮里的規(guī)矩,外臣不能留宿內(nèi)宮,延平帝叫郭直在內(nèi)閣值房收拾了一處屋子,安置聶輕寒。

    聶輕寒卻改了主意,對延平帝道:“陛下恕罪,外面雨已停,時間也還來得及 ,草民想回去?!?/br>
    延平帝看了他一眼,神色不豫:“回去,回哪兒,天工坊還是七條胡同?”

    聶輕寒心頭一跳:“陛下……”

    延平帝苦口婆心地道:“輕寒,你還年輕,喜歡美人無可厚非。但大好前途,萬不可被一個女人迷惑,輕重不分,還讓她在喪期有孕。你可曾想過,孩子出世,那個女人的事鬧出來,福襄尸骨未寒,你岳家順寧郡王府會怎么想?”

    聶輕寒一時沒有開口。以皇家暗探的能為,他在七條胡同養(yǎng)了人的事,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延平帝。不過,他沒想到,延平帝會和他主動提這件事。

    延平帝嘆道:“不過也怪不得你。你也是見得少了,待會兒,朕讓郭直送幾個絕色的宮女去值房,好好服侍你?!?/br>
    聶輕寒:“……”拒絕道,“不必,請陛下允我回家。”

    延平帝不悅:“你還年輕,不知單寵一個女人的壞處,朕不能看著你犯錯,今兒偏不許你走了。朕賜你的,你敢辭?”

    聶輕寒道:“陛下也說了,她有孕在身,若是知道這事,怕要氣壞?!?/br>
    延平帝臉色不好,目中閃過殺意:“如此悍妒之女,要她何益?以后朕自會為你選名門貴女為妻,生下嫡子?!?/br>
    聶輕寒看在眼中,心頭一凜,忽地雙膝落地。

    延平帝一怔,臉色更不好了:“你這是做什么,難道想為一個女人忤逆君上?”

    “草民不敢,”聶輕寒道,“草民有一事欺君罔上,還請陛下降罪?!?/br>
    延平帝狐疑地看向他:“究竟何事?”

    聶輕寒道:“所有的罪責(zé)皆是草民一人的,還請陛下答應(yīng)不追究他人?!?/br>
    延平帝見他鄭重其事,越發(fā)疑惑,想了想道:“究竟什么事?朕允了你就是?!?/br>
    聶輕寒看了看左右。延平帝會意,示意所有人都退下,聶輕寒方開口道:“郡主當(dāng)初墜崖并沒有死?!蹦昴隂]死的事等任務(wù)手冊的事解決了,遲早要爆出,現(xiàn)在正是個機會,在延平帝這里透個底。

    延平帝大吃一驚:“你說什么?”

    聶輕寒道:“回龍觀仙師玉塵子道長曾為福襄卜卦,言她命中當(dāng)有一死劫。當(dāng)初她墜崖本該殞命,被草民硬救了回來,道長推算出她死劫未過,須得假死方能有一線生機。草民不得已,才宣稱她已死?!?/br>
    延平帝目瞪口呆:“你是說,你養(yǎng)在七條胡同的是福襄?”

    聶輕寒道:“是?!?/br>
    延平帝道:“她腹中有了你的骨rou?”

    聶輕寒道:“是。”想了想,補充道,“還有半個月,便要瓜熟蒂落了?!?/br>
    延平帝愣了半晌,驀地大喜,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可真是大喜事?!彼鸵袑O子了。

    聶輕寒請求道:“福襄死劫未過,還請陛下幫忙保密?!?/br>
    延平帝連連點頭:“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福襄身子可好?你這孩子怎么不早說,實在是委屈了福襄這孩子。家里缺什么,只管跟朕說,朕讓人去內(nèi)庫找。穩(wěn)婆找好了嗎?需不需要要林太醫(yī)去……”

    “陛下,”聶輕寒打斷他的興奮,提醒他道,“福襄的身份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也不能。

    延平帝一下子蔫了:聶輕寒明面上是在告訴自己,福襄的身份不能暴露,實則是在提醒自己,他還不打算認(rèn)父,不能暴露兩人的父子關(guān)系。

    的確,他根本沒有理由賞賜隱瞞身份的福襄。更悲慘的是,等孩子出生了,他甚至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見一見孩子。

    延平帝心里堵得慌。

    聶輕寒見他消停了,溫言道:“陛下不用擔(dān)心,草民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只求陛下今日放我回去?!?/br>
    延平帝見他歸心似箭的模樣,頓時想到該賞他什么。“郭直,”他吩咐道,“把朕新得的大宛良馬撥一匹給輕寒?!?/br>
    *

    七條胡同濃煙滾滾,敲鑼的,端水的,逃跑的,哭喊的……亂成了一團。

    守靜居中,燈火次第亮起。

    阿桃阿梨匆匆沖進內(nèi)室,見年年只穿了中衣,坐在床邊。她一手攥緊床架,一手捂住心口,清麗的面龐蒼白如紙,額頭大滴冷汗?jié)L落。

    阿桃吃了一驚:“夫人,你怎么了?”

    年年瞳孔渙散,恍若未聞。

    正在這時,外面又是一聲鑼響。年年猛地一顫,現(xiàn)出痛苦之色。

    阿桃和阿梨嚇壞了:“夫人,你怎么了,不要嚇我們?!?/br>
    年年眼前皆是利箭穿胸的那一瞬間,巨大的,仿佛能撕裂魂魄的疼痛恍惚又至,那是她永遠(yuǎn)難忘的噩夢。

    耳邊仿佛聽到了焦急的呼喚聲,她目光漸漸聚焦,看到了阿桃和阿梨惶急的面容,神智漸回,外面出事了,聶小乙不在家,她是一家子的主心骨,不能亂了方寸。

    她輕聲問道:“出什么事了?”

    阿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夫人你總算說話了,可嚇?biāo)牢伊恕!?/br>
    阿梨道:“隔壁院子著火了,趙大叔帶著人去救火,怕火燒過來,讓我們服侍夫人出去避一避?!?/br>
    年年想站起,腿腳卻沒什么力氣,吩咐道:“幫我把耳朵堵起來?!倍缕鸲?,聽不大清,就不會太受鑼聲的影響。

    阿梨不解,但她一向聽話,找出一塊帕子撕開,分別堵住了年年的雙耳。阿桃手腳輕快地服侍年年穿衣。等到穿好,年年也緩過來了,扶著阿桃站起:“走吧,我們出去看看?!?/br>
    白日剛下過雨,這把火來得著實蹊蹺。

    阿桃又拿了個幃帽給她,輕紗垂落,一直到膝下,將她整個人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主仆三人出了門,發(fā)現(xiàn)外面站了不少人,救火的,逃命的,看熱鬧的,到處都亂糟糟的。年年主仆剛出了胡同口,迎面便見一魁梧大漢端著一盆水,飛也似地跑來,眼看就要和她們撞上。

    那人速度絲毫不減,直直向她們沖來,唇邊露出獰笑。

    年年瞳孔驟縮:這人分明是故意的!

    他身形魁梧,速度如飛,要是被撞上了,她擔(dān)著身子,豈有活路?便是僥幸剎住車,那一盆水只怕也要全倒在她身上。

    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年年下意識地護住了小腹。

    千鈞一發(fā)之際,阿梨忽地向前搶在她面前,著地一個翻滾,伸足一勾。阿梨習(xí)武是借了阿桃的光,但她天生力氣大,動作快,大半年練下來,身手反倒比阿桃要好很多。

    “砰”一聲響,那人被絆到,收勢不住,連人帶盆狠狠砸在地上,一盆水全潑到了他和阿梨身上。他勃然大怒,跳起來揮拳就打向阿桃:“找死!”

    拳風(fēng)兇猛,氣勢駭人。

    阿梨并不和他正面對上,抹了把臉上濺到的水,動作靈巧地繞到他身后,飛起一腳。

    那人一個趔趄,到了腳下的木盆,又是一個跟頭,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大馬趴。阿梨不待他爬起,發(fā)揮這些日子跟著趙余所學(xué),專撿他的要害,連踹帶踩。那人先還想掙扎爬起,連受幾下重?fù)簦D時連爬都爬不起了。

    四周人都看得呆了,一個小女孩子,居然三下五除二,將這樣一個壯漢撂倒,打得全無還手之力?

    有認(rèn)得壯漢的道:“這不是四條胡同的杜老三嗎,他怎么跑這兒來了?”

    年年扶著阿桃的手,目中凝霜:這人明顯是沖著她來的,不知究竟是誰,竟要趁亂要她和孩子的性命。等等,今日這場亂,說不定也是出于有心人的算計。

    這時,趙余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心頭大驚,飛也似地跑了過來:“夫人,你沒事吧?”

    年年聽不大清他在說什么,指著地上的杜老三道:“把他抓起來,別讓他跑了。”她和杜老三無冤無仇,杜老三的背后一定還有別人,一定要問出來。

    趙余應(yīng)下。杜老三見勢不對,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撒腿就跑。趙余哪容他逃脫,三步并兩步追上,一腳踹翻,直接扯下杜老三的褲腰帶,將他反綁起來。

    老趙頭跑了過來:“火滅了,沒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