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她跟在阿諾身邊許久,自然知道陛下的脾氣,以往的時候哪次見陛下會說那么多話,要不就冷冷淡淡回幾個字,要么就干脆不說話,一直都是阿諾在主動,有時候她都為阿諾不值。 但是現(xiàn)在這樣……其實也挺好。 一夜過去了,阿諾還是染上了風(fēng)寒。后半夜又下了一場大雪,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白了。 阿諾因為風(fēng)寒,整張臉都透著不自然的紅。 虞彥歧穿著朝服走了進(jìn)來,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就醒了,幾個宮女一直在這邊忙碌著。 “怎么樣了?”虞彥歧問。 “回陛下,太醫(yī)剛剛來過了。”秋杏回答,“藥已經(jīng)拿去御膳房那邊煎了,等會就會拿過來。” 虞彥歧看著床上的人兒眉頭輕蹙,眼睫兒還亂顫,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 印象中阿諾很少生病,所以看見阿諾這副模樣,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叫御膳房的人動作快些?!?/br> “奴才遵旨。”方庸轉(zhuǎn)身就跑去了御膳房。 虞彥歧把阿諾額頭上的帕子拿下來又過了一道熱水后才給她重新敷上。 靜坐了一會后,守在門外的小太監(jiān)小心翼翼開口:“陛下,該上朝了。” “朕知道了。”虞彥歧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小太監(jiān)不敢再說話了,他低頭眼觀鼻鼻觀心,反正他已經(jīng)提醒了。 沒有人再敢出聲打攪。 虞彥歧是等著御膳房把藥端了過來,又親眼看見阿諾把藥喝下去后才去上朝。 不過距離上朝時間已經(jīng)遲了一個時辰。 第98章 肥貓 朝中的大臣自然也是等了一個時辰, 等下了朝后他們才派人過去打聽,這一打聽可不得了,皇上竟然是為了那個楚美人而耽誤了上朝的時間。再往深處打聽, 又知道了昨夜楚美人在瑤華宮遇到行刺, 皇上不放心, 所以帶到了自己的寢宮。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窺,這楚美人算是得寵呢還是失寵呢? 虞彥歧下了朝之后就匆匆趕往干清宮, 連御書房都還沒踏進(jìn)去過。 宮人們見他過來, 趕緊下跪行禮。 “他醒了嗎?”男人第一句話不是叫他們起來,而是問阿諾的情況。 秋杏趕緊道:“娘娘剛剛醒了,吃了一些清粥后又睡了過去?!?/br> 虞彥歧點點頭,“行了,你們起吧?!?/br> 宮人們?nèi)缑纱笊?,松了一口氣?/br> 屋子里還彌漫著淡淡的草藥味, 不過方庸往香爐里加了一些熏香給壓住了。 虞彥歧這才發(fā)現(xiàn)角落里擺放著幾個火盆,他自幼習(xí)武, 所以身體素質(zhì)很好, 寢宮里從來不放火盆。 他眉頭緊蹙, 以前還不覺得, 現(xiàn)在看來, 阿諾還是太嬌氣了。 “等她病好了, 叫莫老頭給她開幾副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藥過來。” 方庸眉心一跳,趕緊應(yīng)了下來。 莫神醫(yī)兩個月前又出去挖藥去了,估計要等到年后才能回來。 琢磨了一下, 方庸又道:“陛下,要不要先傳膳?” “傳吧?!庇輳┢绲溃D了頓,繼續(xù)說:“去御書房把那些折子一并拿過來吧?!?/br> 方庸驚訝,在干清宮批奏折子,這可是聞所未聞,但他也不能說什么,只能領(lǐng)命跑下去。 虞彥歧這才看到屋子里還有好幾個宮人,他面色不郁,冷聲道:“你們也下去吧?!?/br> “遵旨?!睂m人們齊齊退下。 秋杏站在那不知所措,她要不要也退下,但退下了就不能照顧阿諾了。 可當(dāng)她還沒有糾結(jié)清楚,虞彥歧又開口:“你怎么還不下去?” “可是娘娘她……”秋杏為難。 “這里有朕。”虞彥歧輕飄飄說了一句。 秋杏不再堅持,福了福身后就退下了。 干清宮很大,不多時就有小太監(jiān)端著桌子椅子過來,輕輕放到一遍,又一一把早膳端了過來。 虞彥歧簡單吃了幾口就叫人撤了,然后把奏折搬上來。 但是他只看了幾眼后,就看不下去了,總是要轉(zhuǎn)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姑娘。 阿諾睡得很熟,臉上倒是沒有之前那么蒼白了,只不過不正常的紅暈還是沒有消散掉,她睡相極好,一點兒都不鬧騰,有點像一直慵懶的小貓咪。 說到小貓咪,虞彥歧就看到了從角落里鉆出來一只大肥貓,姿態(tài)優(yōu)雅,走了幾步就熟練地跑上床,挨著阿諾的頸窩睡覺。 虞彥歧臉色一黑,他“啪”的一聲把手中的狼毫放下,起身走了過去,肥貓似乎感覺到了男人的氣息,它懶懶散散地半睜著眼睛掃了他一眼,然后就又瞇上了。 可以說是狂妄至極了。 虞彥歧氣不打一處來,他還是頭一次被一只貓給無視。他猛地伸手過去,但是他又怕阿諾會突然驚醒,所以后面力道就放松了起來,準(zhǔn)確無誤地捏著肥貓的命運(yùn)之門,把它提了起來,丟在了地上。 不過貓的柔韌性很好,四腳著地后又跑上床,挨著阿諾的另一邊蜷縮著。 虞彥歧又動手,如此幾次后他忍無可忍直接提溜著出了屋子,隨手交給一個小太監(jiān),并且語氣不善道:“它再敢跑進(jìn)來,朕唯你是問!” 小太監(jiān)瑟瑟發(fā)抖,趕緊跪下領(lǐng)命,這整個宮里面誰不知道這只貓美人的,所以他自然不敢輕易懈怠。 回到大殿后,虞彥歧揉了揉眉心,看著睡著正香的某人,輕扯嘴角,沒有說話。 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折子開始批復(fù)了起來,不過還是沒有改掉看幾眼折子再看幾眼床上美人的習(xí)慣,導(dǎo)致他批紅的速度慢了下來,一個時辰過去了,他才批了十幾本。虞彥歧看著桌上堆成小山的折子,頗為頭痛。索性直接把筆放下,不批了! 中午的時候,阿諾發(fā)了一身汗,燒也退了。 虞彥歧認(rèn)命地給他擦著頭上的汗水,阿諾確實是很少生病,但是一生起病來就要折騰好幾天。 “陛下怎么在這?”阿諾醒來第一句話就是這么說的。 虞彥歧拿著帕子的手一頓,隨后若無其事地放進(jìn)盆里,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她還是個病人。 正常情況不是就很驚喜嗎?再不濟(jì)也受寵若驚???為什么態(tài)度要那么疏離?! “難道朕就不應(yīng)該在這嗎?”虞彥歧陰惻惻開口。 阿諾勾唇輕笑,因為生病,語氣倒了弱了下來,“臣妾估摸著也到中午了,陛下不去批閱奏折嗎?” “朕是神嗎?”虞彥歧問她。 “嗯?”阿諾眨眼,不明所以。 “朕不是神,所以不會時時刻刻都在批奏折?!庇輳┢缧睦锒轮豢跉?,然后把秋杏喚過來,不然他怕他忍不住會發(fā)火。 秋杏已經(jīng)把藥端了過來,虞彥歧見狀腳步不停地離開了,離開前還不忘對方庸道:“把桌子搬到偏殿去。” 阿諾愣了愣,她看著幾個宮人進(jìn)來把擺滿奏折的桌子又搬了出去。 秋杏忍不住道:“一早上陛下都在這批奏章呢?!?/br> 阿諾眼眸閃了閃,沒有說話,她接過湯藥,“行了,我餓了?!?/br> “那奴婢去御膳房給您熬點雞湯過來?”秋杏道。 “好?!?/br> 虞彥歧到了偏殿后,也沒有心思去翻閱奏折,整個人站在那就顯得非常急躁。 方庸和向禹對視一眼,又匆匆低下了頭。 “向禹。”虞彥歧冷不丁地開口。 向禹心跳加快,絞盡腦汁道:“陛下稍安勿躁?!?/br> “朕就是氣不過?!庇輳┢珀幊恋?。 向禹有些恍惚,他跟著陛下從小長大,陛下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萬年不變的冰山臉,誰也不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多余的情緒,更不能窺見他的想法??扇缃?,他看著陛下那張俊臉上多出來很多不一樣的表情,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覺得有趣。 形象也更為鮮活,就好像是從高高在上的王座上跌落下了凡間,身上多了幾絲煙火的氣息。 “陛下,屬下覺得您最近的情緒太過于外xiele?!毕蛴韺嵲拰嵲挘皩傧铝?xí)慣了倒是沒有什么,但是楚美人她不經(jīng)常見,所以有些害怕,然后把您給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屬下覺得您應(yīng)該恢復(fù)之前的寵辱不驚,這樣才能循序漸進(jìn)。 ” “是嗎?”虞彥歧問,他反觀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情緒好像沒有之前那么冷淡了,但…還不是被阿諾給逼的。 “過幾日等楚美人病好了之后,您可以帶著她去民間游玩一圈,保證回來之后您和楚美人的關(guān)系突飛猛進(jìn)?!毕蛴硇⌒牡厍浦輳┢绲谋砬椋娪輳┢缒樕珱]有什么不滿,悄悄松了口氣。 虞彥歧沉默許久,才道:“你下去安排吧?!?/br> 向禹一喜,這就證明他和向非合計的事情還是又有搞頭的。 “屬下這就去!”向禹抱拳道。 而另一邊去暗牢里的向非也過來了,他恭敬道:“陛下?!?/br> “那幾個說出了幕后主使?”虞彥歧用指腹敲打這紅木桌子。 “對?!毕蚍腔卮穑笆恰??!?/br> 虞彥歧臉色未變,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朕還以為敲打過一番后,她就能安分,怎么?這個太后的位置還沒有做熱乎,就把手伸到我這邊來?!?/br> 幾人沒有說話,但是他知道陛下這是徹底動怒了。 阿諾還不知道虞彥歧要帶她出宮的事情,睡了一天,她精神氣不足,但是也不困,便叫秋杏多放兩個軟枕墊在后背。 突然她聽到一聲細(xì)微的叫聲,阿諾扭頭看過去,隨即笑了起來,“怎么幾日不見她又胖了一圈。” 肥貓恍如無人地跳上了床榻,在阿諾的被子上舒服地踩著爪子,喉嚨里還發(fā)出輕微的呼嚕聲,顯然非常愜意。 虞彥歧一過來就看到這副肥貓囂張的場景,他臉一黑,大步走了過去,“誰放它進(jìn)來的?” 阿諾摸著肥貓毛茸茸的后背,笑道:“可能它喜歡呆這,陛下不要生氣?!?/br> 虞彥歧深吸一口氣,又默念了幾句靜心咒,這才道:“你身子還不大好,放個貓過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