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阿諾在秋杏的伺候下起床,冬月已經(jīng)拿出熏好的衣服放在一旁,“姑娘,今日可是要跟大姑娘出去?” “嗯?!卑⒅Z懨懨地應(yīng)了一聲,她看了一眼窗外,雪已經(jīng)停了下來,院子里是下人們忙碌的身影。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阿諾對著冬月道:“你等會抽個時間把威武將軍帶過來吧?!?/br> 冬月不知道姑娘為何說起這事,但她還是點點頭,“奴婢知道了?!?/br> 青石板上的積雪已經(jīng)被清掃干凈,阿諾攏了攏身上的披風(fēng),這天才剛剛亮,但是卻寒風(fēng)刺骨。 “五meimei,來了呀。”似乎是聽到的阿諾的腳步聲,楚玉容把車簾掀開,歡喜道:“外邊冷,快上來?!?/br> “現(xiàn)在連辰時都未到,大jiejie吃了早膳嗎?”阿諾扯了扯嘴角。 “meimei可不要怪jiejie,你也知道快要過年了,外面的鋪子又極為熱鬧,去晚了,人肯定會很多。你也知道我啊,向來喜歡清凈?!背袢轀厝岬馈?/br> 阿諾坐在車內(nèi),手里捧著一個暖手爐,淡淡道:“如果大jiejie不喜喧鬧,可以叫霓裳閣的繡娘進府來給你量尺寸。” “但是在府里總沒有在外面那么自在?!背袢菅谧燧p笑,“meimei可是生氣了?” 阿諾垂眸搖頭,“能與大jiejie一同出去,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彼f的真誠,但是是真是假就沒有人知道了。 霓裳閣位于城東,聽說是一位從宮里出來的繡娘創(chuàng)辦的,其用料之昂貴,繡工之精湛,是名門貴族的小姐太太們最喜歡來的地方。 以為已經(jīng)提前派人通知,兩個人一下車就有管事的在一旁等候。 冷風(fēng)呼嘯,把阿諾僅剩的一點睡意都給吹散了。 一跨進門坎,兩人就看到了宋云纖。 宋云纖穿著一件粉色的繡著牡丹的狐裘披風(fēng),相比之前的趾高氣揚,今天的宋云纖臉上不大好。 京城的貴女圈就那么大,也就那么些人,雖然楚玉容跟宋云纖的關(guān)系不是那么親近,但是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宋家meimei,好巧,沒想到一大早還能遇見你?!背袢莺ψ吡诉^去。 原本宋云纖在挑選布匹,她根本不想搭理楚玉容,但一聽到楚玉容的話,她也不好避開,只能扯出一個笑:“是挺巧的?!?/br> “這料子好啊?!背窨粗掷锬弥牟计?,夸贊道:“我聽說這云錦緞織出來的鴛鴦嫁衣是最好看的,宋meimei可以多買幾匹回去?!?/br> 宋云纖的臉色不大好,她覺得楚玉容就是在諷刺她,偏偏還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了倒胃口。 這不是明擺著嘲笑她與皇子妃之位失之交臂了嗎。 原本虞彥蕭最先來的是她安國公府,但是近日以來,齊貴妃平凡召姜婉兒進宮,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我記得楚大姑娘喜靜,我就不打擾你了?!彼卧评w說完這句話就打算轉(zhuǎn)身離去。 可楚玉容哪能那么快讓她離去呢,她輕聲細語地向宋云纖捅刀,“你也知道過幾日齊貴妃要在宮里舉辦花宴,她身旁的嬤嬤來我們府的時候,還特意提點了幾句,叫我五meimei一定要去,看樣子是對我五meimei甚是喜愛啊?!?/br> 宋云纖聽完后才把視線給轉(zhuǎn)到阿諾身上,她曾經(jīng)見過阿諾,雖然那時的阿諾蒙著面紗,但她是眼睛的痣太有辨識度了,她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來了。 “是你?!” 腦子里的弦瞬間直了起來,把之前的一些小細節(jié)全給串了起來。 她見過阿諾,那就代表虞彥蕭也見過阿諾。 宋云纖突然想起那受驚的馬,還有阿諾摔在地上的情景,她的臉有些扭曲,她就說為什么那段時間六皇子一直對她不冷不淡,原來那顆心早就落到了這個狐媚子身上! 那天也一定是這個狐媚子一手策劃的!為的就是勾引六皇子。 楚玉容倒是有些詫異,她挑了挑眉,問道:“怎么?你見過我家五meimei?” 作者有話要說: 困。明天再修錯字 第40章 約定 宋云纖冷笑, “不認識,我怎么會認識你的好meimei呢?!?/br> 說完便冷著臉想走,但楚玉容可不會如她的愿, 她上前拉著宋云纖的手, 笑道:“我瞧著你與我那五meimei恐怕有什么誤會, 咱們?yōu)楹尾荒茏聛砗煤昧囊涣???/br> “管事的,準備一個茶室, 讓我們和宋meimei好好聊一聊。”楚玉容瞥了一眼侯在一旁的小廝。 小廝會意, 他笑容滿面道:“有茶室的,還請幾位貴人隨小的來?!?/br> “走吧。”楚玉容拉著阿諾的手道,“這其中興許有什么誤會呢,說清楚就好了。” 茶室里的陳設(shè)頗有詩意,周圍還擺了兩個火盆,三人入座后, 很快就有侍女上了一壺?zé)峄ú琛?/br> 宋云纖死死地盯著阿諾,如果不是個賤女人, 冊封的圣旨估計早就下了。她甚至怨毒的想, 進宮后, 阿諾因為沖撞了齊貴妃而被賜死。 左右不過是一個外室女, 平陽侯還能放在心上? 宋云纖抬頭看了楚玉容一眼, 她本來就跟她不對付, 這個女人除了裝柔弱還能干嘛! 想到這,宋云纖勾唇譏笑道:“楚姑娘,都說這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可要多加小心了。六皇子的婚事一但定下里,接著可就輪到太子殿下了,都說長幼有序,估計到時候兩位殿下的賜婚圣旨會一同發(fā)下,不過八字還沒一撇呢呢,莫要讓親近之人接了胡去?!?/br> 她看著一身媚骨的阿諾,心里更加嫉妒了,她不好過也不會讓別人好過,當下也口不擇言,“雖然你學(xué)的是琴棋書畫詩書禮樂,端的是大家之風(fēng),但是男人喜歡的偏偏就是那種勾人的狐媚子,不然為何青樓那么盛行,還不是因為那青樓的賤人喜歡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去勾引別個?!?/br>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意思也足夠明顯了,那惡毒的語氣完全不加掩飾。 阿諾眼角通紅,泫然欲泣道:“我與宋姑娘無冤無仇,為何宋姑娘要說這樣……的話?!彼坪跏菑男〉亩Y儀教導(dǎo)讓她說不出那么難聽的話,“如果我以前在某些地方?jīng)_撞了宋姑娘,惹了宋姑娘不快,我在這里像宋姑娘道歉。” 宋云纖整個人都不好了,“還真是一個爹媽生的,裝柔弱的樣子還真的很像呢?!?/br> 楚玉容臉色一沉,誰跟楚阿諾是一個爹媽生的,她是尊貴的嫡出,哪是一個外室女比得上的。 不得不說,宋云纖成功地挑起來她跟阿諾的矛盾。原本她和阿諾的感情就不怎么深,再這么一挑撥,楚玉容的臉色就不大好了。 雖說她這個太子妃是十拿九穩(wěn),但是還有太子側(cè)妃和各種侍妾,她能防得過來嗎?男人都會偷腥的,再加上阿諾長得漂亮,稍微一勾手,總會把太子殿下給勾到床榻去的。 那趕緊,簡直比吃了蒼蠅還要惡心。 “宋meimei你不能這么說,阿諾不是這樣的人?!背袢菰谝慌哉f道。 阿諾哭得更傷心了,“宋姑娘是見jiejie能當太子妃,所以嫉妒嗎?” “我會嫉妒?笑話!”宋云纖笑出了聲。 “你當然嫉妒了,jiejie當了太子妃,將來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皇后啊,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你說你不嫉妒?誰信呢?!卑⒅Z反諷道。 楚玉容剛剛心情還有些微妙,現(xiàn)在一聽阿諾的那番話,心里面頓時飄飄然了起來。 皇后啊,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宋云纖面色一沉,正想發(fā)火,楚玉容趕忙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她可沒忘記帶兩人過來的目的。 “哎呀,怎么說著說著那話就跑偏了?!背袢菪Φ靡荒槣厝?,“阿諾啊,宋meimei這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見怪啊?!?/br> 宋云纖冷笑,然后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楚玉容,她就不信剛剛她的那番話沒有在楚玉容心里種下一根刺,就讓她們狗咬狗去吧,她不好過,其他人也別想好過!膈應(yīng)也要膈應(yīng)死她們! 阿諾倒是不介意,她緩緩開口:“不礙事,或許宋姑娘真的對我有什么誤會也說不定,但是我瞧著宋姑娘面善,如果能和宋姑娘做朋友,也是阿諾上輩子修來的福分?!?/br> 宋云纖膈應(yīng)她,她也能膈應(yīng)宋云纖。 “誰想跟你做朋友?簡直搞笑。”宋云纖翻了一個白眼,既然這里有讓她討厭的人,那她就不呆這兒了。 到最后楚玉容都沒有從她的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話出來,她把目光轉(zhuǎn)到阿諾身上,但阿諾左一句沒見過右一句不認識,四兩撥千斤的給她打了回來。 不過楚玉容卻是不在意了,她覺得宋云纖有幾句話還是挺在理的,那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她要抓緊時間把阿諾給趕出侯府。 兩人絲毫沒有因為宋云纖而影響心情,挑選衣裳足足挑了好幾個時辰,到中午點時候才離去。 車里,阿諾提議道:“大jiejie,我想去攏香個閣瞧瞧。上次去了,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種香粉,今天想再去瞧瞧。” 楚玉容因為心里想著事,所以她敷衍道:“那行吧,五meimei路上小心些?!?/br> “那攏香閣離侯府那么近,大jiejie無需擔(dān)心?!卑⒅Z細聲細語道。 她倒是不在意楚玉容的態(tài)度,不管楚玉容對她做什么,只要楚玉容敢跟她撕破臉皮,她也不會放過她。 其實相比虞彥歧,楚玉容也不那么重要了,但這不代表著她可以摒棄前世的一切而去原諒楚玉容。 她們之間,本就是不死不休。 馬車很快就到了攏香閣門口。 阿諾由著秋杏攙扶著下車,那攏香閣里的管事顯然也已經(jīng)認識了阿諾,他臉上堆滿了笑:“五姑娘,里面請。 ” “嗯。”阿諾不知道這個管事的知道多少,但她還是少說話為好。 她來到攏香閣的事情,自然會有人稟告給虞彥歧。 只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卻見到了秦翊川。 “姑娘,好巧啊?!鼻伛创ㄊ掷锬弥话颜凵龋浑p桃花眼直勾勾地看著阿諾,眸里是瀲滟流轉(zhuǎn)。 阿諾錯愕了一瞬,她倒是忘了,這攏香閣是秦翊川開的,她來到這,自然無可避免地會遇到秦翊川。 有些大意了呢。 “好久不見?!卑⒅Z紅唇微勾,大方地看著秦翊川。 秦翊川盯著她嬌艷的臉龐,喉結(jié)滾動,不管過了過久,只要再一次見到阿諾,他依舊能因為阿諾的那張臉而心動。 “阿諾姑娘?!鼻伛创ㄑ劾镩W過一絲興味,他大大咧咧的坐在阿諾旁邊的椅子上,“今兒個想試什么香粉?” 阿諾放下茶盞,如狐貍一般狡黠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他,“不試香粉,就單純的想過來看看。” 秦翊川把扇子收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女人。起初在凝香館的時候,他以為阿諾就是一個單純的青樓女子,擁有一副姣好的面容,還有一些拿的出去的琴藝,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后來他派人去打聽,卻發(fā)現(xiàn)阿諾不是凝香館的人,所以他對阿諾越發(fā)地好奇了起來。不過阿諾就像從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直到他帶著虞彥歧來到了攏香閣,再次看到了阿諾,才終于得知了她的身份,東陵國平陽侯的外室女,而且還和虞彥歧有這不一樣的關(guān)系。 這個女人,嫵媚,張揚,又大膽。 完全勾起了他的興趣。 “阿諾姑娘,我這里有一款上好的香粉,不知姑娘原因試一試嗎?”秦翊川的聲音里帶著一□□哄。 阿諾垂眸淺笑,并未回答。 雖然她重活了一次,但也不會自大地認為自己能夠斗得過秦翊川。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穩(wěn)住,等虞彥歧過來。 “聽說此款香粉馥郁芬芳,沁人心脾,男人一旦聞了,就會欲罷不能。”秦翊川的笑容有些詭異,“所以啊,這香是最能挽留男人都心了。” 阿諾倒是沒有多少驚訝,他身邊有一個制毒高手,自然是什么都能制出來。 阿諾剛想說話,就瞧見門口的光被擋了一半,她抬頭,瞧見了一身黑衣的虞彥歧,眉眼瞬間彎了彎,帶著雀躍還有激動。 秦翊川掩掉眼底的暗芒,出聲道:“哎呀,虞兄來了呀?!?/br> “哥哥?!卑⒅Z軟軟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