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阿諾湊過去,在她耳邊嘀咕了一會。 下了樓之后,馮嬤嬤又道:“這轎子是我們侯府里的,就不能送諾姐兒回小院了?!?/br> “不礙事?!卑⒅Z淡淡道,“我還沒來過這呢,正好可以趁著機(jī)會逛逛。 ” “那老奴就不打攪姑娘了?!瘪T嬤嬤不冷不淡開口。 阿諾點(diǎn)頭,“剛剛買了一些糕點(diǎn),準(zhǔn)備拿給夫人的,現(xiàn)在看來,還要麻煩兩位嬤嬤了?!?/br> “姑娘有心了?!?/br> 待嬤嬤走后,秋杏才問道:“姑娘,真的要去逛嗎? ” “對啊?!卑⒅Z笑道,“看看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br> 她記得蘇苒所在的凝香館就在這附近。 “咱們?nèi)ツ沭^?!?/br> 冬月嚇了一跳,趕緊勸道,“姑娘,這樣不妥,如果您想蘇苒姑娘,可以遞帖子叫她過來,您還未出嫁,就這么過去,萬一被別人知道了,傳到侯夫人那去………” 見著冬月面色為難,阿諾頓了頓。 “那行吧,秋杏去凝香館跟她說,我明天約她去我的小院里賞花喝茶?!卑⒅Z停下腳步,從荷包里拿出一錠銀子,“拿去打點(diǎn)那些小廝吧。” “唉,好!” 阿諾眸光微閃,“我就在這等你?!?/br> …… 也不知道從哪時候起,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樓酒館都討論著一件事,那就是平陽侯府那個準(zhǔn)備認(rèn)祖歸宗的外室女。 聽說那個侯夫人不太喜歡這個外室女,專門找了一個人假扮高僧來胡說一通,都到門口了,還硬生生地要人回去,還說要人家姑娘三跪九叩后才能進(jìn)府,這不明擺著在磋磨人家姑娘嗎?那么遠(yuǎn)的距離跪完了估計(jì)半條命都去了。 雖然都知道這種高門大戶里總有些見不到人的事,但那么不加掩飾地欺負(fù)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漸漸的,這些流言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京城。大家都知道了平陽侯夫人做的那些腌臜事,導(dǎo)致平陽侯上朝的時候,被同僚調(diào)侃了幾句。 回家后,他就拿著侯夫人蘇氏撒氣。 “你看看,你做的這些是什么事?”平陽侯怒道。 蘇氏也沒想到這件事怎么就被別人知道了,但是她嘴上不可能承認(rèn),只是拿著手絹直抹眼淚,“我哪有?那天我是有請了然大師過來祈福誦經(jīng),但其余的我也沒做啊,一定是有人看不慣我們平陽侯府,想要陷害我!” 平陽侯一揮袖,冷笑一聲,他一直都不關(guān)心后宅的事情,就算蘇氏怎么折磨內(nèi)院的人,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如果事情鬧大,就算不想管也要管,如今他肯定要做一個表率,不然外面那些人又要指指點(diǎn)點(diǎn)。 “來人啊,夫人身體有恙?!逼疥柡畎严氯私羞M(jìn)來,“現(xiàn)在把后院的一切事物都交由沈姨娘掌管,從今日起,夫人就好好在梧桐苑休息,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讓她出來?!?/br> “老爺!”蘇氏驚道。 平陽侯涼涼的看著她,他這個人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面子還有侯府的未來,如今蘇氏撂了他的面子,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總要做做樣子,平息那些流言蜚語。 不過再怎么說,蘇氏也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多多少少有些情意在,平陽侯軟和了語氣:“等這段時間過了,我會把對牌和賬本還給你,到時候你還是侯府的主母。” “另外,盡快把楚阿諾接回府。” “是,老爺?!惫芗夜ЧЬ淳撮_口。 蘇氏憤恨,眼里仿佛淬了毒,回到梧桐苑后,她換來馮嬤嬤。 “這件事是怎么傳出去的?” 馮嬤嬤一臉為難,“老奴不知道啊,當(dāng)時我們在茶樓的雅間談話的?!?/br> “那一定那個賤人干的!”蘇氏一拍桌子,“以為是老爺?shù)难},就敢無法無天了!呵,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br> “那夫人,咱們怎么辦?”馮嬤嬤小心翼翼開口,“要不要………” 馮嬤嬤伸出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刀。 正巧方嬤嬤端著茶點(diǎn)走過來,她沉穩(wěn)開口:“不可?!?/br> “到時候那妮子死了就對外說是仇殺?!瘪T嬤嬤不死心道。 蘇氏搖頭 ,“如果那楚阿諾真死了,第一個就會懷疑到我頭上,”她臉上劃過一絲陰毒,“她剛來京城沒幾個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惹什么仇家?” 其實(shí)連阿諾也很好奇,她平常都不出門,怎么還能惹上追殺呢。 在京城最熱鬧的茶樓里,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些無所事事的人可以從昨天鄰居家里的雞被偷了都能扯到今天凝香館的姑娘肚兜是什么顏色。 當(dāng)然,討論最多的還是關(guān)于平陽侯府那檔子破事。 阿諾穿著一身暗色的直裰,手拿一把提詩的扇子,頂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坐在大堂里,喝著茶水,聽著旁邊那桌侃侃而談,忍不住笑了笑。 蘇苒也穿著一身男裝,她嗔道:“你怎會有這般癖好?” 她常年混跡于凝香館,見過不少江湖術(shù)士,所以認(rèn)識的人也多,昨日也不知怎么呢,阿諾突然就問她有沒有人專門制作那種假面具的,這著實(shí)讓她驚訝了一會。 阿諾摸著自己臉上的豬皮面具,不得不感慨制作人的鬼斧神工,做得跟真的一樣。 “我這張臉太招搖了,所以帶著假面具會很方便?!卑⒅Z笑著解釋,“如果有機(jī)會,我還想拜師學(xué)藝呢!” 蘇苒無奈,她問:“你真不打算回侯府?” “他們叫我回我就回?他們叫我不回就不回?”阿諾挑眉,拿起茶杯就一飲而盡。 那日平陽侯確實(shí)叫了管家親自過來請她,但是她拿生病當(dāng)借口,以吹不得風(fēng)拒絕了,說等病好了之后再說吧,管家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悻悻地回去復(fù)命。 “那你要等到哪時候?”蘇苒好奇。 “不知道呢。”阿諾眨了眨眼睛。 蘇苒抿了抿嘴,畢竟這是阿諾自己的事情,她不好置喙,她放下茶杯,轉(zhuǎn)而又說起別的事,“自從梅園那一日之后,就有很多高門宗婦跟我遞帖子,說想要你去府上教學(xué)?!?/br> 阿諾靜靜看著不遠(yuǎn)處的鬧市,道:“如果她們知道我只是一個外室女,估計(jì)就不會那么高興了?!?/br> “其實(shí)我那凝香館里面也有很多小姐妹想要跟你請教?!碧K苒又道,不過她考慮到阿諾的名聲并沒有答應(yīng)。 “嗯?”阿諾抬頭,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樣吧,我五天后過去?!?/br> 她必須要在回平陽侯府前再撩撥一下虞彥歧,不然憑虞彥歧那個性子,她不主動,就別想著他會主動。 蘇苒一愣:“這樣……好嗎?” “我到時候帶著面紗,不礙事的。” 眼間著時間不早了,阿諾和蘇苒便丟下銀子離開。 路過一條胡同的時候,一個穿著邋遢的男人站在那,他左顧右盼,似乎在等人。 阿諾搖著扇子,然后掏出了一錠銀子丟過去。 男人聽到聲音看過去,眼睛都亮了,他笑呵呵地跑過去撿銀子,這才看到阿諾。 他狗腿道:“謝謝公子,謝謝公子?!?/br> “繼續(xù)去茶樓喝茶吧?!卑⒅Z不會讓這流言蜚語立馬停止,他就不信平陽侯的對家會白白浪費(fèi)這個機(jī)會,與其她被哄回去,還不去借著別人的力量,讓平陽侯不得不把她請回去。 “公子放心,小的知道該怎么做?!蹦腥艘Я艘сy子,知道是真的,所以笑得更開心了。 出了巷子,阿諾不想回院里。 “聽說玲瓏閣又出了一些新簪子,咱們要去看看嗎?”阿諾問。 蘇苒頂著一張面具,走在大街上,覺得渾身不太舒服,她弱弱開口:“…咱們現(xiàn)在也算是男子身份吧,去玲瓏閣不太好吧!” 玲瓏閣和多寶閣都是賣首飾的鋪?zhàn)?,區(qū)別就在于玲瓏閣里打造的珠寶首飾用料極好,當(dāng)然價錢也貴,很受一些千金貴婦的喜愛。 而多寶閣的珠寶則受一些平民百姓的喜歡,里面的首飾大多廉價合算,在京城一帶也頗有名氣。 “現(xiàn)在也有很多公子哥愿意博美人一笑,所以親自去玲瓏閣里挑選珠寶金釵,咱們這么去是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阿諾把扇子一收,笑吟吟道,雖然她臉上帶了面具,但那一雙勾人的水眸卻遮擋不住,無端地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蘇苒努力壓下自己心地那股怪異的感覺,嬌笑道:“你怎么也學(xué)那浪蕩公子的作風(fēng)?” 阿諾勾勾唇?jīng)]有說話。 玲瓏閣距離這里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站在門口的小二非常機(jī)靈,他大老遠(yuǎn)的就看到了阿諾兩人,雖然長得矮,相貌也平常,但他不會因此就看低她們。 “二位公子,里面有請!” 玲瓏閣很大,里面的擺設(shè)也很高雅。 小二沒話找話聊:“二位公子看著眼生啊,從來沒來過吧!” 阿諾不想跟他多說話,只能從荷包里拿出一些碎銀子給他。 沒想到剛走幾步,就看到站在大廳中間的楚玉荷,一身粉色的襦裙,頭上戴了兩支鑲著珍珠的金釵,看起來嬌俏可人。 楚玉荷比她小一歲,如今才十四,不過已經(jīng)被蘇氏慣壞了。 雖然玲瓏閣的東西好看又精致,但她也有看不上的時候。 “整個步搖顏色艷俗,一點(diǎn)都不好看?!?/br> “這個白玉簪那么素,哭喪的時候戴的吧!” “這個八寶翡翠菊釵好看是好看,但總感覺缺點(diǎn)什么?!?/br> 一旁的管事陪笑道,“楚姑娘若是不喜歡,咱們還有新一批珠寶要上,估計(jì)要些時日,您現(xiàn)在不妨先看看樣式。” 一旁的丫鬟立馬把描有珠釵樣式的紙張拿出來,放在托盤上。 楚玉荷斜眼一看,還是有幾分興趣的。 她看來看去,挑選了其中一張,對著自己的丫鬟白桃道:“你說我戴這個碧璽雕花簪,靖峴哥哥會不會喜歡?” “姑娘這般好看,戴上這簪子那就是錦上添花。”白桃笑道。 楚玉荷面露得意之色,她把紙抽出來交給管事, “這支簪子,我明天就要!” 明日就要去靖峴哥哥府上,她可要好好打扮打扮。 管事的自然不會說不,他開口道:“楚姑娘放心,小人一定命人連夜趕工,把簪子給您做出來!” 楚玉荷滿意了,她眼睛亂瞟,似乎在尋找著勉強(qiáng)合眼的飾品。 阿諾則在一旁認(rèn)真地挑選著金釵,蘇苒則是因?yàn)闆]有那么多錢,全程都默默地站在阿諾的旁邊。 突然阿諾被一對玉佩吸引了。 玉佩有兩枚,上面刻有竹子梅花還有一對喜鵲,寓意著竹梅雙喜,兩小無猜,是最好的定情信物。 可是阿諾剛拿起來,就被楚玉荷給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