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虞彥歧低頭看著已經(jīng)泡好的苦丁茶,空氣中彌漫著苦味,但是他的舌尖還殘留這絲絲甜味。 他不動聲色地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22章才撲倒喲~~~ 第18章 梅園 很快就立冬了,天氣驟然轉冷。 秋杏早就置辦好了過冬的物什,冬雪在廚房里忙活著做餃子。 方嬤嬤在京城也有家人,所以侯夫人特意批準了她回家過節(jié)。 或許外面熱鬧,連庭院里的威武將軍也難得愜意地躺在窩里睡覺。 阿諾笑道:“等會去叫木匠給它做個窩吧,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些?!?/br> 秋杏剛把繡有百合花的狐裘披風拿出了,就聽到這句話,她看了一眼威武將軍,“知道了?!?/br> 雖然平陽侯沒有關照阿諾,但楚玉容還是挺上心的,那日她借故離開后,第二天楚玉容就派人趕制了一些過冬的衣物和碳火送過來,倒也沒有虧待了她。 秋杏把披風給阿諾披上,又道:“姑娘,外面冷,您快進屋吧?!?/br> 阿諾看著天色,怔了怔,忽而開口:“離梅園開園還有幾天來著?” “加上今天,還有四天,不過這都還沒下雪,光去看梅花總感覺缺少些意境?!?/br> 阿諾朱唇輕啟,“會下雪的。” 秋杏皺眉,她在京城生活了十幾年,每次都是冬至那會才下雪,這會才剛剛立冬。 不過她也沒多說什么。 后來阿諾真的說對了。 梅園開園的前一日,真的下了一場大雪。這場雪來得毫無預兆,從夜里就開始下了。 等阿諾醒來的時候,積雪已經(jīng)可以淹沒到了腳踝處。 小院里沒有地龍,雖然在內(nèi)室,但阿諾還是凍得小臉通紅。 冬月趕緊把暖手爐準備好,而秋杏也把披風和手捂子也拿了出來。 阿諾要去梅園。 她穿戴整齊后,才對著兩人道:“如果你們覺得外面冷,可以不跟來?!?/br> 冬月回答:“讓姑娘一個人去,那怎么行!” “我還不是擔心你們的身子?!?/br> 冬月和秋杏不依,阿諾只能帶著她們。 出了院子,巷口處停了一輛馬車,雖然裝飾不豪華,但也算得上精致。 阿諾一瞬間福靈心至,提裙走了過去。 “楚姑娘?!避嚪驅χ⒅Z行了一個禮。 馬車很大,阿諾怕她倆在外面受寒,就招呼她們進了馬車。 馬車里很暖,角落里還放著一個火盆子,用的是上好的銀絲碳,不過火星很小,但也足夠了。 桌上放著幾盤糕點,是京城有名的糕點鋪子做出來的,阿諾上輩子吃多了,自然能吃出不同來,只不過那個男人似乎不知道她喜歡吃什么口味。 不過阿諾倒也沒有什么不喜,剛剛起來得急,現(xiàn)在肚子里倒也有些餓。 秋杏見阿諾開始吃糕點,趕緊把茶倒了,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茶水不是太燙,溫度剛剛好。 靠車窗的角落放著一個暗紅的食盒,冬月打開后,猛吸一口氣,她驚訝道:“姑娘,是rou包!” “餓了就吃吧?!?/br> 秋杏聞言抬頭,冬月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這突然出現(xiàn)的馬車,還有這些食物,應該是那位太子殿下準備的,她看了阿諾一眼,幽幽嘆了一口氣。 梅園在京城的南邊,占地十分廣闊,每到冬天,就非常熱鬧,這梅園的主人也沒有設定什么規(guī)矩,門票二十兩,給錢就能進,所以不僅世家千金愛來,連一些商賈家的太太夫人也愛過來。當然,也有那種一擲千金的,不喜熱鬧的,只要銀子到位,該清場的還是會清場。 馬車抵達梅園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后了,或許是她來得比較早,梅園里除了她們就沒別人了。 下車后,車夫告知已經(jīng)給了銀子,讓阿諾等人安心進去。 阿諾帶好面紗,踏進了石階,進了梅園。 梅園里,青石地板上已經(jīng)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不過不影響走動。 兩邊是寬寬的抄手游廊,中間是一座小假山,上面堆積的白雪倒像一副潑墨山水畫,讓人忍不住想在上面提筆寫詩了。 再穿過兩道垂花門,就是默林了。 阿諾去二樓要了一間屋子,好方便休息。 侍從很快就把梅花餅,梅花酥還有梅花糕一起端上來,再配上一壺花茶,在這冬日,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阿諾站在窗邊,就能看到那含苞待放的梅花,上面還綴著幾絲白雪,她只要一伸手,就能讓那雪掉落在掌心,然后融化。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一句詩。 “柳垂江上影,梅謝雪中枝?!?/br> 她手指用力,開得最艷的那一株梅花就被折了下來,帶著樹上的雪也簌簌簌地往下掉。 就連梅樹下那個白衣男子的頭上也沾染上了片片雪花,他立在石板上,身材頎長,因著這梅花的映襯,倒顯得他眉眼溫和,像一個翩翩書生,如果手上再拿著一柄扇子,那就更像了。 阿諾彎了彎眼眸,然后轉頭對著秋杏和冬月道:“我想下去走走,你們在這休息吧?!?/br> 最后捏著梅花枝就跑了下去。 虞彥歧早就知道阿諾在閣樓上。 沒過多久他就聽到咚咚咚地下樓聲,阿諾提著裙子氣喘吁吁,但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抬眼靜靜地看著她。 阿諾跑近,然后張開雙手擁抱著他,或許是太用力了,她整個人都掛在虞彥歧的身上,像只八爪魚一樣。 “哥哥!”阿諾彎起眉眼。 虞彥歧眉頭攏了攏,似無奈,他道:“你怎這般大膽?” “因為我想哥哥了。”阿諾湊到他耳邊說道。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周圍沒人,她可以越發(fā)地肆無忌憚,她甚至還大膽地猜測,虞彥歧是為了她才包下整個梅園的。 虞彥歧低頭,他眼眸深邃無波,就那么直直地盯著她,似乎想要窺探她這句話是真是假。 阿諾一點兒也不怵他,趁著他望自己的時候,踮起腳尖,咬向他的下嘴唇,等虞彥歧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跑遠。 雖然才下過一場大雪,但太陽還是出來的,金光閃閃的,鍍在阿諾的身上,一切是那樣美好而祥和。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充滿著萬種風情,讓人不由得恍惚,這是不是山野下來的狐貍,因為貪戀著雪色,所以遲遲未離開。 微風吹來,滿園都飄蕩著梅花的暗香,沁人心脾,清逸幽雅。 虞彥歧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抬腳跟上她的步伐。 阿諾以前也沒有來過梅園,所以根本不知道路,不過沒關系,現(xiàn)在這整座梅園都沒有人能夠影響他們。 穿過月亮門,庭院里栽種著許多白色的梅花,看起來優(yōu)雅別致。 阿諾抬頭,上面用一塊木板雕刻了三個字——暗香園。 她轉身,笑著看著不遠處的男人,繡有蝴蝶的裙擺在腳下掀起一個柔美的弧度,“哥哥,我好看嗎?” 她周邊都是白色的梅樹,時不時還有些花瓣掉落在她的頭頂還有肩膀上,美艷至極,就像從丹青手里的畫走出來的一樣,熠熠生輝。 虞彥歧喉結滾動,“好看?!?/br> 但阿諾從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驚艷的感覺,他語氣平淡,似乎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 旁邊有一個六角涼亭,上面還擺放著一盆碳火。 阿諾走了過去,等碰到熱氣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掌已經(jīng)冰涼一片。 虞彥歧坐在團蒲上,伸手把阿諾緊拽的梅花枝給抽出來,然后把花瓣擷下來,丟入水壺中,最后架在碳火上。 阿諾繞到他的后背,然后環(huán)住他的脖子,試圖讓冰冷的手掌伸進男人衣襟里。 不過男人好像明白了她的意圖,在阿諾伸手的時候就抓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掌很熱,也很大,足夠把她的小手包裹住。 阿諾嘟著嘴,似乎有些不滿,她輕哼一聲,然后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上。 沉默了一會,她見虞彥歧沒有說話,于是撇撇嘴,委屈道:“你生氣了,你都不哄哄我?!?/br> “哄?”虞彥歧終于抬頭吐出一個字。 阿諾起身彎腰,似無奈道:“那我就哄哄你吧?!?/br> 說完便親了親他的臉頰。 她當然不會把時間花在生氣上面,畢竟兩人很久才見一面,她應該花更多的時間去維持這份新鮮感。 兩人在暗香園里也只呆了兩刻鐘,阿諾怕秋杏個冬月著急,便回去了。 虞彥歧把她送回前院后就離開了,阿諾不知道他去干嘛,但她很聰明的沒有問。 只是說了一句:“哥哥,我等你!”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秋杏和冬月就尋了過來。 “姑娘,您上哪去了!都急死奴婢了!”冬月道。 阿諾摸了摸她的頭,解釋道:“這梅園就那么點大,我怎么會走丟呢!”她上前一步拉著冬月的手,“咱們快去摘幾朵梅花下來,開春的時候可以用來泡茶喝。” 冬月看著這一地的美景,一時間有些恍惚,她剛剛一直在找阿諾,自然沒有注意,“姑娘,我也會做梅花餅,絕對做得比梅園的好吃!” “嗯,咱們冬月就是心靈手巧?!?/br> 秋杏看著阿諾,張了張嘴,囁嚅了幾下,始終沒有開口。 待冬月離開后,阿諾才問她:“你有什么話想對我說?” 秋杏抿了抿嘴,她知道剛剛自家姑娘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姑娘,雖然我小,但是該知道的還是懂,都說帝王家無情,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