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哪方面？”

    “任何方面?！?/br>
    “……”

    “而作為經(jīng)紀人，尊于直接cao守我不得不在此鄭重其事地提醒某個人，你可以跟你暗戀對象各種鬧騰，也可以各種欺負你的后輩小新人，但是請你不要得罪你的衣食父母——尤其是在他的口袋里可能藏著槍的情況下?！?/br>
    “放你的屁，”謹然露出個荒謬的表情，“口袋里有槍怎么過的機場安檢?！?/br>
    “我就是比喻一下，你那么緊張干嘛……埃，就算他有也不會開槍射你啦，你不要忘記你這條爛命還是因為他出色的專業(yè)素養(yǎng)才從徐文杰的魔掌里撿回來的……”

    方余并不知道自己的碎碎念有沒有被走在前面的人聽進去，因為在他各種教育的時候，黑發(fā)年輕人已經(jīng)一腳踏出了機場vip通道——果不其然此時在外面的迎接區(qū)已經(jīng)站滿了舉著各種牌子的粉絲，其中少部分是天朝人的面孔，剩下的大部分是高挑的洋妞，她們滿臉興奮，手中高高舉著謹然在《神秘種子》里的劇照，嚼著不那么利索的吐詞叫著袁謹然的名字，那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保鏢人員全體出動的同時，走在最前面的黑發(fā)年輕人已經(jīng)取下了自己眼睛上的墨鏡，揚起了那標(biāo)準的國際化明星專屬笑臉，沖著她們揮手致意。

    完全看不出心情不好的樣子。

    所以說袁謹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一個工作狂——無論他私底下的心情再糟糕情緒再不好，他永遠不會把這樣的情緒帶到工作里去……方余在他身后看著，也不知道是心疼他好還是放心他好，看著謹然在保鏢的保護下，大方地跟粉絲們握手合影簽名接過她們的鮮花禮物并道謝，直到跟隨者劇組人員一路走出機場，走出粉絲們的視線，他臉上的笑容才迅速消失。

    重新戴上墨鏡，當(dāng)謹然再次坐上克萊爾公司派來的車時，又再次恢復(fù)了之前那副及其不爽的模樣。

    姜川坐在他旁邊饒有興致地拆那些粉絲遞給謹然的禮物，拆出一盒巧克力，男人捏了一顆放在鼻子底下像只大狗似的嗅了嗅，而后皺起眉，遞到身邊黑發(fā)年輕人的唇邊，一只手將巧克力壓在他的唇瓣上，推了推：“吃?！?/br>
    謹然也皺起眉。

    方余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

    按照正常路線，這會兒謹然就該跳起來大吼“你是不是想毒死我隨便什么東西都給我吃”然后更加生氣，正當(dāng)方余擺好姿勢準備迎接他的怒火，卻沒想到后者卻只是皺著眉，卻乖乖地張開嘴，然后在方余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將那塊巧克力吞進了肚子里。

    方余：“……兩年前還大言不讒地腆著臉跟我科普被黑粉陷害喝下膠水的韓國明星有多慘的那個袁謹然呢？”

    謹然默默地將腦袋轉(zhuǎn)向姜川，后者低下頭看了眼手中的巧克力盒子，頓了頓后壓低聲音道：“沒毒，吃吧?！?/br>
    謹然又默默地看著方余，后者露出個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是銀針么，聞一聞就能聞得出有沒有毒?！?/br>
    “他專業(yè)的?！?/br>
    謹然將巧克力吞咽下去，伸手從姜川手中的盒子里又拿了一塊——后者看著他將第二塊巧克力吃下去，一雙湛藍色的瞳眸一瞬不瞬地問：“還生氣不？”

    謹然想了想回答：“氣。”

    “低血糖導(dǎo)致脾氣暴躁?！苯ㄑ院喴赓W地鑒定，“下次早餐吃飽了再跟我說話?！?/br>
    “我依然堅決捍衛(wèi)我剛才在飛機上跟你討論某話題時自己立場的公正性——唔?！?/br>
    話說到一半嘴巴里被塞進第三顆巧克力，黑發(fā)年輕人閉上了嘴，車內(nèi)陷入了一片令人滿意的祥和氣氛當(dāng)中。

    “我還在生氣，我們也還在吵架的，姜川。”

    “知道了?！?/br>
    “……”

    經(jīng)紀人先生坐在自己帶的兩位大明星對面，良久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之前的擔(dān)憂都應(yīng)該收拾收拾然后剁碎了去喂狗。

    ……

    到達巴利阿里群島的第二天，《利維坦》電影主題曲，根據(jù)拜倫《海盜生涯》改編的《塞壬》正式開拍，mv拍攝地點是劇組花重金租借的一片保存完整的無人區(qū)礁石海灘——黑色的礁石群，碧藍的海水，碧云漂浮晴空萬里，當(dāng)夾雜著腥咸氣息的海風(fēng)從皮膚上吹過，將皮膚上因為薄薄的汗水而帶來的黏膩感驅(qū)散，一切都顯得那么讓人心曠神怡。

    ——如果不是這會兒自己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道具水手服，臉上畫著濃重的妝讓人憋悶到無法呼吸的話，謹然相信他的心情會非常不錯的……哦，最影響他心情的其實不是這個，主要是因為在場某位以自身強烈的氣場刷著存在感的醬油人士。

    謹然微微瞇起眼，看向不遠處蹲在某個破爛的漁船邊饒有興致研究翻看的男人——

    今次來姜川沒有正事要做，準確地說他就是來玩的，所以這會兒他身上穿著寬松的大褲衩，腳上踩著一雙跟謹然腳上穿著的同款的人字拖，上半身赤裸，肌rou分布均勻的結(jié)實胸膛大方地袒露出來，陽光之下，那稍稍偏麥色的皮膚因為汗水和熱量被烤成了很好看的顏色……

    每一次他幫工作人員搬道具，胸前的肌rou都會好看地緊繃起來。

    謹然早就注意到今天很多女性工作人員的眼睛都在姜川的附近打轉(zhuǎn)，簡直流連忘返。

    然后姜川還會沖她們很好看地笑。

    嘔，氣死個人。

    明明一早上沒跟他說話，心情憑什么還能那么好。

    謹然深呼吸一口氣，心中煩躁的同時只覺得更加熱得飛起，為了不弄花了妝，他不得不像個娘們似的捏著一塊手絹小心翼翼地擦從額頭上滾落的汗珠，這時候，某個穿三點式的工作人員甩著大胸，手中舉著一串烤好的雞翅奔向姜川，來到男人身邊時，她笑著彎下腰，將手中的食物遞給蹲在沙灘上的男人——

    雞翅這種美好的食物突然變得無比猙獰。

    謹然將自己的目光從這刺眼的一幕上收回來，跟身邊正碎碎念似的跟自己嘮叨一會兒水下鏡頭要盡量睜開眼睛表現(xiàn)得美一點表情不要太猙獰的導(dǎo)演彼得抱怨：“我記得mv大部分的場景都是在晚上，包括今天要拍的水手和海妖相遇的那一幕，這大白天的我們到底是來干嘛的？”

    “那些東西都是后置弄的，而且你們今天要拍的鏡頭基本都在水下完成。”導(dǎo)演彼得抬起手拍了拍謹然的肩膀，“你看希德這種天氣還要套著人魚尾巴的腳套，他豈不是更熱，年輕人不要老想著玩，我們來這個地方是工作的——”

    “哦，是??？”謹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那誰來給我解釋下那個燒烤架是怎么回事——”

    在黑發(fā)年輕人目光所及處，一群穿著沙灘褲外加背心的工作人員正歡快地圍在燒烤架旁往上面放雞翅。

    導(dǎo)演清了清嗓子：“既然來了就別浪費嘛，你知道這片沙灘一天的租金有多貴么？”

    經(jīng)常聽說國外的人工作時講究勞逸結(jié)合，謹然覺得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做真的“勞逸結(jié)合”。

    在場那叫個歡聲笑語。

    謹然默默地瞥了一眼不遠處，正和姜川說話且笑得花枝亂顫的某位女工作人員——

    她大概是劇組的高層，大胸翹臀小蠻腰，金發(fā)碧眼大長腿，完完全全就是直男會喜歡的類型。

    哪怕不是直男，就連謹然這樣的，都不得不承認她很漂亮，屈居在一個劇組的幕后也是著實委屈了她。

    “……”

    好煩。

    幾乎算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聽完導(dǎo)演彼得碎碎念，又被彼得打發(fā)去要求他把他剛才說過的話重復(fù)一遍給希德聽，謹然點點頭無精打采地踩著人字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不遠處坐在礁石的希德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