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顯然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方余抓著姜川，先是讓他在竹林里渾身狼狽地咔嚓咔嚓照了幾張，然后火燒屁股似的帶著他上了保姆車——先是又一次地狂滴眼藥水，然后給他毯子擦干凈身上的水換上干燥溫暖的衣服，姜川換好衣服的一時間就是轉(zhuǎn)頭問經(jīng)紀人先生要倉鼠——這副已經(jīng)被坑到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模樣又讓經(jīng)紀人先生自責(zé)了一會兒，將倉鼠掏出來交給姜川，男人接過倉鼠后逗弄了一會兒，經(jīng)紀人先生負責(zé)拍照，然后跟之前狼狽的“泥滾人”照片一塊兒拍照發(fā)上微博，配字：《民國異聞錄》順利殺青！

    當方余在低頭刷微博的時候，姜川正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翻看倉鼠背上的傷口愈合情況——謹然很配合地讓他在自己的背上翻來翻去，因為男人這樣做他只覺得癢癢的也挺舒服，心中那因為《民國異聞錄》的完美結(jié)局而被激起的淡淡愁緒被少許沖淡，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埋頭刷微博的方余“咦”了一聲。

    姜川也停下動作，挑眉擰過臉去看方余：“怎么了？”

    “之前跟謹然拿出來相提并論的那個出車禍的外國16歲歌手你還記得么？”經(jīng)紀人先生舉起手中的手機晃了晃，“今天早上外媒網(wǎng)放出來的消息，他醒了耶。”

    第58章

    “……”

    姜川伸腦袋過去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手機上的新聞界面似乎是一名小鬼在做記者招待會，高調(diào)宣布自己光榮歸來——本來就是純粹的白人，因為剛剛大病初愈，這會兒眼窩深陷，居然意外地讓他那還沒完全張開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立體——新聞內(nèi)容里說，這名名叫希德的德國少年這一次的發(fā)布會主要內(nèi)容是爭對自己未成年酒后駕駛的行為對國民眾做錯道歉，態(tài)度良好地表示自己做出了錯誤的示范愿意接受懲罰。

    只不過新聞配字是這樣說沒錯啦，然而在手機圖片上，叫希德的少年頭發(fā)亂糟糟的像是鳥窩完全看不出像是有好好地收拾過自己，哪怕是等記者招待會這樣重要的場合，他也是無精打采地，正用一只手撐著下巴，心不在焉地垂著眼走神，從頭到尾在講話的都是他的經(jīng)紀人。

    這個希德倒是和傳說中“長得帥且桀驁不馴”的說法完全一致——也確實是長得帥才能叫“桀驁不馴”，在這個看臉的世界，長得丑還一臉非暴力不合作那叫“長著一張欠抽的嘴臉，看著就想一巴掌糊上去”。

    姜川挑著眉，將新聞拉到最后，發(fā)現(xiàn)新聞最后提了句：希德因為早前陷入昏迷狀態(tài)，公司已經(jīng)推掉了他接下來一年內(nèi)的所有工作，而如今，他表示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改變一下發(fā)展路線，并透露自己很有興趣到天朝來發(fā)展，此番言論在國外社交網(wǎng)站引發(fā)一陣討論熱議。

    來天朝？

    姜川：“……”

    不知道為什么有點不安。

    姜川將撐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放開坐直了些，嘟囔了聲：“奇怪。”

    這感覺從哪來的？

    “啊，你說什么？”方余湊上來，“怎么樣，這小家伙是不是長得挺好看的？聽說要來咱們這邊發(fā)展呢，也是，咱們這邊可是有國粹在的，怎么多少都有一些吸引力吧，我覺得可以理解?！?/br>
    姜川則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的樣子，沉默著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長得挺好看？謹然一聽，稍稍提起精神，從姜川手掌心爬起來，扭著屁股揚起沒有脖子的腦袋使勁兒墊腳去看被主人握在手中的手機——可惜要么就是它眼神兒不好要么就是方余的手機太爛，他使勁瞪大了眼也沒能看清楚手機屏幕上的人到底長什么樣……

    反倒是姜川看了一會兒后，忽然問了句：“他什么時候醒的？”

    “不知道，好像醒了有幾天了——具體日應(yīng)該是小黑……嗯，那晚……醒了之后聽說因為身體不太好所以一直在醫(yī)院療養(yǎng)狀態(tài)，所以延遲了幾天才出來做記者招待會的?！狈接嘞肓讼牒蠡卮?，“而且畢竟還是外國人，雖然在國內(nèi)也有不少‘天籟之音希德’的粉絲，但是消息傳到我們這邊也有一些滯后?！?/br>
    謹然聽見“小黑”這個關(guān)鍵詞一時間有些腦亂——原本使勁兒墊著要看帥哥的爪子也重新落回了姜川的手掌心上，倉鼠顯得有些煩躁地扒拉了下自己腦門上的毛，有些煩躁地想，小黑死掉的那天晚上，同時有一個出車禍陷入植物人狀態(tài)的人類醒來？看看這個世界就是這么公平得過分，一個靈魂消失的同時就會有另外一個靈魂蘇——

    ……等等，好像哪里不對。

    這事兒應(yīng)該算是巧合吧？

    ……不過話說回來，小黑死之前也說過很多奇怪的話。

    比如——

    【胖子，你說過你是人類……還記得自己是怎么成倉鼠的嗎？……我先走一步，如果我醒了，你就按照同樣的方式也讓自己醒過來?！吭俦热纭?/br>
    【胖子，你真是個麻煩的家伙，等我醒來后最好別讓我抓到你，否則真的要cao到你公的都懷上孕不可?！俊啊?/br>
    謹然擼了把肚皮的毛，心想：不會吧？

    又擼了把肚皮上的毛，心想：不會這么巧吧？

    直到快要把肚皮上的毛都擼禿瓢了，倉鼠這才顯得有些呆滯地停下動作——它開始認真地考慮自己之前的智商是不是曾經(jīng)默默地掉線過那么一兩個小時，以至于它好像完全搞錯了另外一只倉鼠跟它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比如，如果小黑真的真的真的就是那個人類的話，那么它離開之前對謹然說的“醒來”這個詞，里面包含的信息量……

    呃。

    謹然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而與此同時，姜川和方余還在繼續(xù)討論那個狗屎運幾乎要被判斷成為植物人一輩子現(xiàn)在卻突然毫無征兆醒過來的外國人——退出了那個新聞后，姜川鬼使神差地跑到袁謹然的微博底下去看了看，一堆的評論都是在討論那個外國小鬼的，其中有一個評論說：希德都醒了，袁謹然你個小婊砸準備繼續(xù)睡到什么時候？

    姜川想了想，然后默默地給這個評論點了個贊。

    當方余湊過腦袋問他在看什么的時候，他稍稍將手抬高了些躲開了經(jīng)紀人先生的視線——后者高高挑起眉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喲，咱們網(wǎng)紅川哥這回翅膀硬了，還有秘密不給經(jīng)紀人哥哥知道了哦！”

    姜川才不理他，方余見對方不理自己，將手機搶回來看了眼，發(fā)現(xiàn)姜川已經(jīng)退出了app界面，他撇撇嘴索性將手機收了起來，然后問姜川：“其實我給你看這個新聞還有點別的意思，“態(tài)度很差。”姜川說，“這種場合居然走神?！?/br>
    方余：“要不要我翻《民國異聞錄》第一次做宣傳的時候的錄像給你看？”

    姜川：“……”

    方余：“我都懷疑你們是不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同樣的國籍就算了，而且在重要場合的表現(xiàn)居然也那么像——還是這就是你們那邊人混娛樂圈的人的風(fēng)格？”

    姜川掀起眼皮子掃了方余一眼，然后面無表情道：“是風(fēng)格?！?/br>
    “……”方余簡直哭笑不得，“你就胡說八道吧你。”

    姜川笑了笑，低頭伸手彈了彈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倉鼠的耳朵，后者轉(zhuǎn)過身來抱住他的手指不讓他使壞，男人收回手指繼續(xù)用一只手支著下巴，轉(zhuǎn)頭去看車窗外忙著收拾拍攝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國外那個歌星醒過來的事情在一番討論之后就算就此揭過。

    ……畢竟歸根究底這事兒跟他們還是沒多大關(guān)系，只是非常巧合地在一段時間內(nèi)讓謹然的話題度又上來了——謹然陷入昏迷狀態(tài)已經(jīng)半年了，在這個跟新?lián)Q代很快的圈子，換做別的明星搞不好這會兒幾乎已經(jīng)被一大半的人遺忘，但是托福姜川和這位天籟之音少年，im公司基本沒有怎么在袁謹然身上花時間，他的話題度就一直保持得很好。

    躺在那里時不時還有個頭條可以上一下。

    也不知道這得羨慕死多少活蹦亂跳使勁兒想蹦跶都蹦跶不出個水花的小明星們。

    姜川和方余坐在保姆車里休息了下，隱約能聽見車外面的劇組工作人員在收拾東西說說笑笑，沒一會兒小喬就跑過來敲他們的窗戶讓他們下車去來個臨別大合照，姜川和方余下了車，遠遠地就看見一些主要演員和編劇、導(dǎo)演以及監(jiān)制老師已經(jīng)快要排好隊，烏壓壓一大群，監(jiān)制老師拿著最后一塊場記板站在隊伍的正中間，江洛成站在他旁邊，小喬一路小碎步跑到江洛成旁邊站好，王墨在跟姜川招手讓他趕緊過來。

    姜川過去了站在王墨身邊，王墨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捉摸了下，姜川莫名其妙地回看他一眼：“怎么？”

    王墨笑嘻嘻地搖頭，說啥事也沒有，然后問姜川你倉鼠呢，姜川這才想起來什么似的“哦”了一聲將手伸進口袋里，將那只早就躁動不安很有表演欲的倉鼠抓了出來——后者很配合地一溜煙爬上了他的肩膀，扶著姜川的耳朵站了起來，雙爪岔開。

    在攝影師喊“準備”的時候，倉鼠將自己另外一只爪爪往前伸了伸，擺出了個“v”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