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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即刻致電贊我做得好,可我根本不曾向周朗提過這件事。 面對我的旁敲側擊,周朗從叁流喜劇中抬頭撇了我一眼,隨后咂咂嘴,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樣:“誰知道呢,老頭子的心思沒人猜得透?!?/br> 我定下心來。 夜里冷,特許小朗鉆進被窩,起先周朗還吃醋,后來不知怎么,哧哧笑起,我被他擾得心煩,故意落入他的圈套:“笑什么?” 他jian計得逞,扭來將下巴擱在我肩頭,有商有量:“那先說好,聽了可不準生氣?!?/br> 想來是句討罵的話,我是個很愚鈍的人,當下只想,就當還他陪我睡覺的恩。 閉眸敷衍答應后,他嘿嘿一笑:“你看,剛剛……我們仨像不像爸爸mama和孩子?!?/br> 竟讓我從中聽到一絲期待,我既恐懼又作嘔,不等回頭罵,他就先發(fā)制人吻住我的嘴,一邊吻一邊告饒:“我錯了我錯了,眠眠我錯了?!?/br> 濕熱長吻中,我一眨不眨盯著天花板,黑影宛如發(fā)絲一點點滲透垂掛,驚得一用力,咬到某人舌尖,他離開我的唇,委屈巴巴道:“你欺負我?!?/br> 我擦擦嘴,背過身并不理會他,可他自我安慰的能力過于強大,下一秒又笑嘻嘻緊抱我:“我就喜歡你欺負我,暢快?!?/br> 夜又恢復寂靜,身后人呼吸逐漸平緩,可我一點睡意也無。 我一刻都不曾忘記這個懷抱屬于我同父異母的兄長,他原本有光明的未來,會同志趣相投的溫小姐結婚,事業(yè)會越做越大,他會幸福一輩子 ——他本該這樣。 可如今,他被我們毀了,有時候看著周朗寧靜的,毫無負罪感的睡顏,我真想將他搖醒,質問他:“憑什么你可以睡得這么香,你知不知道所有人因你陷入困境,又知不知道你究竟毀了多少人的生活?” 他會哭吧,他一定會眨著淚眼,輕輕牽住我的手,晃一晃:“別生我的氣嘛,我錯了?!?/br> 他這人哄起人來,什么錯不肯認?唯獨叫他哄哄溫小姐,難得很。我一直很內疚,總覺得是我和周朗聯(lián)手,偷盜了屬于溫小姐和兄長的幸福。 故此收到溫小姐的邀請時,我怔忡很久,還是決定赴約。 我想我喜歡溫小姐,除去她本就值得敬愛外,還有一層,她是唯一讓我覺得兄長是真正存在,且觸手可得的人,這樣的想法,確實讓我在輾轉難熬的夜好過不少。 然而萬萬想不到的是,周一和小晴也在。 小晴回避的眼神,讓我像在冬夜被丟進雪原,再淋上一盆冰水,那一刻,我從頭至腳,每一寸皮膚都在顫抖。 我清晰聽見自己牙齒磕碰的聲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座的,暖氣十足的咖啡店,怎么椅子桌子杯子湯匙樣樣冰到心里頭。我亂七八糟地應答,甚至忘記不久前和周一的齟齬,慌亂中朝他笑。 相同的,在溫小姐提起兄長時,小晴也快速慌亂地看了我一眼,有那么一瞬,我想抓起桌上的刀叉狠狠扎進手掌,冷靜下來。 “希希?” 原來周一小晴都走了,現(xiàn)在只有溫小姐和我兩個人,我這才有空打量,她更瘦了,頭發(fā)披在肩頭,耳間點綴一對珍珠耳環(huán),眼神仍和兄長一樣如清風如明月——在周朗冷落她這么久以后。 內疚達到頂峰,幾乎讓我窒息。 明明都是那樣溫柔的人,為什么,卑劣如我,如周朗,要去毀了他們?指甲掐在掌心,傷痛叫我獲得快樂。 溫小姐遞來一方手帕:“太陽太刺眼了嗎?” 不知不覺淚水蓄滿眼眶,啪嗒砸落,在奶白的桌布上暈開暗色,她還在替我找補,不讓我丟了面子。 我極力繃住,笑了笑。 她說:“年輕人總有鬧矛盾的時候,敞開心扉談一談就好了,周一好面子,講不出口,就請我代他向你道歉。” 原來這場約會是周一的委托。 “不過,我也有事想找你。”她看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