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姜先生在忙工作,沒什么對不起我的?!?/br> 姜止眉宇間的歉意倒是更濃了,他邀請她來山莊,是想讓她開心,沒想到徐詣也在。 雖然他如今的地位不能和兩年前相比,但東山再起后勢頭很猛,姜止沒有理由令他離開, 這樣一來卻打擾到了溫錦柔。 姜止伸手握住她手腕,溫錦柔垂眸看去,將他手推開:“姜先生自重。” 他淡笑:“你只讓徐詣碰?” 溫錦柔面色不改, 冷靜依舊,“不知道姜先生為什么這么認為?!?/br> “觀察后發(fā)覺的?!?/br> “那只能說明你的觀察力不好?!?/br> “溫小姐還記得我說過要追求你嗎?” 溫錦柔淡淡看了看自己手腕, 指尖擦過被他碰到的肌膚:“這就是你的追求方式?” “抱歉,是我冒昧了?!?/br> 眼看著快到山莊的落腳點,姜止刻意將腳步放慢一些, 溫裕笙和姜梨在身后一段距離,沒有過來打擾他們倆,回去之后有些話總歸不方便說,也許借著紛雜的雨聲,能掩蓋他混亂的心緒。 “溫小姐,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他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眼神看向她。 溫錦柔:“嗯,你說。” 她眼神清凌干凈,凝視著人時似乎會給人一種,對方被她記掛在心上的錯覺。 姜止平常習慣于情緒內(nèi)斂,此刻也生出幾分緊張,笑容溫和:“我想追求你,是真心實意,沒有想要聯(lián)姻的意思?!?/br> “但我發(fā)覺,溫小姐似乎對我的靠近很不喜歡,是因為心里還有徐詣嗎?” 溫錦柔眼中浮起笑意:“多想了,我對徐詣沒有喜歡?!?/br> 沒有喜歡? 姜止心中訝異,徘徊在心內(nèi)的疑惑終究還是問了出來:“那你為什么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姜梨說過,你很喜歡他?!?/br> “哦?”溫錦柔輕笑,漂亮的眼睛形如月牙,溫軟可人不改分毫,慢條斯理說:“女人最喜歡撒謊了,姜先生不知道嗎?” 姜止啞然失笑。 卻突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落寞感涌上心頭,“既然你會撒謊,那為什么不騙騙我?” 說出這句話,姜止自己先是一怔。 他和徐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徐詣放縱不羈,玩世不恭,做事隨心所欲,他卻向來內(nèi)斂,說話做事很注意分寸,這樣沖動還是頭一次。 短暫的愣神之后,姜止并不后悔,有的人錯過一次是遺憾,錯過第二次便是錯誤。 “溫小姐,我也可以的?!倍际巧倘?,習慣了精明,少有如此坦誠相待的時候,溫錦柔身處這個圈子,又怎么會不明白姜止的確用了真心,可正因為對方用了心思,她才不能隨意對待。 她雖然騙徐詣一場,但也是為了給他一個教訓,姜止沒有對不起她,她不會利用他的好感,故作親密去刺激徐詣,這對姜止太不公平,也辜負姜梨一腔赤誠將她當做好朋友。 不喜歡便是不喜歡,這是保持距離的原因,至于徐詣……另當別論。 溫錦柔眼看著他的傘愈發(fā)向自己傾斜過來,肩膀已經(jīng)淋濕,握住傘柄將傘推過去一些:“我們相處并不久,要談喜歡實在還不夠,雖然要不要追求我是姜先生自己的權(quán)利,但我還是要說,我無法回應(yīng)姜先生的感情,你不覺得,我們做朋友更合適?” 溫裕笙和姜梨漸漸走近過來,目睹姜止和溫錦柔正站在傘下談話,雨聲太大,根本聽不清倆人在說什么。 溫裕笙下意識便要過去,姜梨拉住他:“你干嘛?” 溫裕笙擰著眉拂開姜梨的手,冷淡淡道:“棒打鴛鴦?!?/br> “沒病吧你,徐詣和錦柔被你棒打了,我哥和錦柔在一塊兒你也有意見,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讓你meimei出嫁?” 這話倒是沒錯。 溫錦柔雖然不是溫裕笙親meimei,卻也是他從小保護長大,用心疼愛的姑娘,他同父母都希望她能在家多呆幾年,卻總有不長眼的上門提親,哪怕優(yōu)秀如姜止,溫裕笙還是覺得誰也配不上溫錦柔。 溫裕笙睨了姜梨一眼:“你們姜家怎么教你規(guī)矩的?” 姜梨才不怕他:“我哪里沒規(guī)矩了?我們姜家有我大哥這個講規(guī)矩的就夠了,我要是跟他一樣斯文,這家里還有點人氣嗎?” 姜梨說話放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和溫錦柔完全兩種風格,跟她大哥姜止更是天差地比。 溫裕笙笑了笑,“你說得也對,你大哥是挺穩(wěn)重。” 姜梨立即自豪:“是吧!” “有沒有感覺我大哥和錦柔更配?” 溫裕笙若有所思的看向雨慕里談話的男女,男人溫文爾雅,姑娘秀美溫軟,共同撐著一把傘站在樹下,畫面說不出的和諧。 溫裕笙漫不經(jīng)心道,“我meimei長得好看,跟誰都配。” 姜梨哼了聲,倒也沒有反駁。 另一邊,正交談的倆人。 姜止因為溫錦柔這句“朋友”勾了勾唇。 如果沒有兩年前的遺憾,也沒有現(xiàn)在的緣分,或許他和她的關(guān)系還算不上朋友,可既然她重新出現(xiàn),他必定要爭一爭,更何況現(xiàn)在的她心里沒有徐詣,說不定哪一天,他便可以住進她心里。 “我更想和你做戀人,做夫妻?!?/br> 溫錦柔刻意忽略姜止嗓音里的親近和低啞,眼神移開:“還是先回去吧。” 姜止記起她方才說餓,點頭:“回去邊吃邊聊,為你準備了這里的特產(chǎn)?!?/br> “有勞。” 姜止溫笑:“不用跟我這么客氣,如果可以,我可以叫你名字嗎?” “隨你。” 姜止笑著輕聲低喚:“玉落?!?/br> 溫錦柔有太多的名字,寧螢,溫玉落,溫錦柔,還有徐詣最常喚的初初,可她最喜歡的,還是母親喚的螢螢,終究不會也不可能再聽到了。 “走吧。”仍舊是她最常見的冷靜,并沒有因為他的示好有什么變化。 姜止有些許失落,雖然不愿承認,但是徐詣終究是唯一一個能牽動她情緒的人,哪怕是討厭。 沒有徐詣在身邊的溫錦柔是完美的,神態(tài)和做事都格外有分寸,仿佛就是富家小姐最好的模板,卻少了些鮮活,姜止很好奇,她到底經(jīng)歷過些什么。 ** 淋過一場雨,徐詣也發(fā)了一場高燒。 他身體一向好,這次大抵是真的被殤到了。 最近兩個月他在杳城購置了一棟別墅,只他一人住,卻份外豪華。 徐詣考慮得也很簡單,溫錦柔現(xiàn)在杳城,以后和他在一起后多半也會住在一起,他不愿讓她受委屈,給她的一向都要是最好的,縱然現(xiàn)在來說,這些都是奢望。 紀庸常常笑他,偶爾會來別墅串門,平常都是徐詣一個人,房子大,滿是孤寂。 他睡得渾身guntang,起床從冰箱里拿酒,天氣轉(zhuǎn)涼,還發(fā)著燒,再喝酒無異于會加重病情。 吞下幾口烈酒,腹部的灼燒感愈發(fā)濃郁,身體的熱度也越來越高。 夜已深,屋內(nèi)沒有開燈。 徐詣坐進沙發(fā)里,疲倦的閉上眼。 他又想起了從前。 那時他應(yīng)酬晚歸,溫錦柔坐在陽臺等他,遠遠看到他被人扶下車,因為著急,忘了穿鞋便跑下去接他。 徐詣笑著伸手捏捏她臉,嗓音里酒味兒還重,沒管在場的助理,摟著她便吻了吻。 她害羞低著頭,小心攙扶他。 徐詣問她:“怎么總是這么不懂照顧自己?” 姑娘輕聲回:“著急你?!?/br> 從回憶里抽身而出,徐詣坐在沙發(fā)里笑出聲,是自嘲的笑。 笑得眼眶通紅,嗓音逐漸有些發(fā)哽,立即仰頭喝酒,喝太急,嗆得一陣咳嗽,不知與誰生氣,他忽然用力地將酒瓶砸在地上。 一室酒氣。 現(xiàn)在還會有誰著急他? 那個唯一會關(guān)心他的人也被他弄丟了。 溫錦柔還在姜止的山莊,他知道。 或許他們現(xiàn)在正濃情蜜意,或許正如她所說,她正在將給過他的加倍給別的男人。 徐詣冷眼盯著地上的碎玻璃。 不可能。 他可以什么也不要,什么也沒有,但是溫錦柔,絕對誰也不讓。 徐詣?wù)酒鹕?,因為發(fā)燒的緣故,腦子里一陣眩暈,腳下有些虛,他拿上衣服出門。 正好紀庸過來,開門看到徐詣不太正常的臉色,疑惑的蹙眉:“你怎么了?” 徐詣身體越來越不舒服,伸手揉鼻梁,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聲音暗?。骸八臀胰ソ沟亩燃偕角f,我喝了點酒,不能開車。” 紀庸笑了聲:“你不是昨天剛回來?現(xiàn)在又去干嘛?” “去不去?”徐詣放下手,因為發(fā)燒和喝酒,眼里紅血絲多,看著有點瘆人。 仿佛自從重逢溫錦柔之后,他就一直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紀庸都快想不起來他從前是多么的不可一世了,但現(xiàn)在被他這冷冰冰的眼神看著,還真有點兒害怕。 “去還不行,陪你他媽的折騰?!?/br> 好兄弟一場,不就是追妻嘛,奉陪到底了。 倆人去車庫開車,紀庸一直覺得徐詣有點不對勁,精神狀態(tài)差到極點,坐上車,他問:“你到底怎么了?” “沒事,開車?!毙煸剳芯氲亻]上眼,不忘催促:“開快點?!?/br> 紀庸罵了聲,真覺得今天不該過來看他,真瘋了似的,為個不愛自己的女人折磨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一點不像從前的徐詣。 倆人不算從小認識,卻彼此聽過彼此的大名,能成朋友還是因為年少時不打不相識。 在紀庸印象中,徐詣一直以來都有些高高在上,如上位者凝視一切平凡的東西。 自然,他也有這個資格,他家世顯赫,聰明絕頂,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英俊還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