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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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大戰(zhàn),顧莫念做了最符合正道中人的抉擇。 是他,一劍斬了紅顏禍水的頭顱。 絕對的正義選擇,大義滅親,無人能置喙。 就是這樣近乎于對自己苛刻,一定要死守正道規(guī)矩的清冷謫仙,被自己的徒弟編織謊言,妄圖拖入地獄。 果不其然,沒人信。 “笑話!她已經(jīng)死了!怎么可能還有尸首?” 有年輕小輩,茫然無措,詢問顧主座的師姐到底是誰。 細細密密的科普小聲而起,時不時的便是一陣震驚呼聲。 而顧莫念,亦是身形顫抖,幾乎站立不穩(wěn)。 一道嬌小的粉裙身影沖了過來,緊緊的扶住他的胳膊,語帶哽咽: “師父,你還好嗎?” 顧莫念拍了拍萱瑤的手,搖了搖頭,“為師沒事。” 萱瑤亦是顧莫念的徒弟,兩人的師徒情深,與顧莫念對徒弟謝冰的用命維護,俱都歷歷在目。 對師姐,大義滅親,正道楷模為范,對徒弟,嘔心瀝血,絞盡腦汁保她。 還要被詆毀羞辱,實在是可憐。 謝冰慢條斯理的仰起頭,那脖頸,瘦弱到盈盈一手便可折斷。 那雙眸子里,不再有卑微的乞憐與奢求,只有淡漠死氣。 她的眸子,從未有此刻這般清亮過。思路╭ァんΘm んΘmヤ 是啊,口口聲聲,沒有人信她所言。 然而。 有討論,便有疑惑,有疑惑,便有懷疑,有懷疑,便有詆毀。 不論你是圣人。 亦或者是囚徒。 她成魔,一身臟污,人人喊打。 顧莫念被魔指責(zé),事關(guān)南宮聽雪,便悄然滋生質(zhì)疑。 人性,本就如此。 她笑起來,死寂清亮的眸子落在顧莫念高潔的面容,“我的師父撿走我時,我可是五廢靈根呢,現(xiàn)在我的血,卻已經(jīng)是近乎五靈根之血,我的師父為了救南宮聽雪,怎么會讓我死?” “我本來,就是一個爐鼎啊?!?/br> 一字一頓,直至轟然炸響。 不堪的秘密袒露在面前,謝冰的每一句話都能將正道地動山搖。 她說的話愈發(fā)聳人聽聞,也愈發(fā)難以想象。 殷倦之的手微抖,他低低握緊著手,掌心里已然被他掐出來血痕。 怎么會這樣呢? 怎么,會這樣呢? …… 是痛快淋漓的指責(zé)與憤怒,是幽森報復(fù)的酣暢與瘋狂。 頭頂上懸浮的死期沒讓她閉嘴,謝冰無所顧忌。 她甚至略有些扭曲的徐徐說來,就像是末日前最后的肆意。 “我本就是廢柴,師父要我逆天而行,虛與委蛇,硬生生催出一枚廢丹,之后我沒了利用價值,便棄之不理,卻一直讓我吃著補藥?!?/br> 謝冰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微妙的笑。 補藥日日補身體,謝冰的身體雖然是凡人,卻被淬煉的無比精純,十年,血液的雜質(zhì)漸漸褪去,直至她的血液,無限接近于五靈根之血。 “直至我能修煉……” 謝冰笑得愈發(fā)扭曲,“我的師父,對我有最后一點惻隱之心,他沒殺我,他任由我修煉,只是不能下山。之后呢?再有一年,我便可以作為爐鼎,為他復(fù)活南宮聽雪。” “我死,南宮聽雪復(fù)生!”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恍若腥風(fēng)血雨撲面而來,沒人敢信。 以爐鼎,以性命,以殺戮,以偽名……皆數(shù)為正道所不容。 司徒同光知曉,不能再讓謝冰說下去,便在這時,一把翠綠的笛子攔在司徒同光面前。 廖天音深深的看著謝冰,“證據(jù)呢?” “太微院下,冰棺之人,一看便知?!?/br> “從始至終,我都不是顧莫念的徒弟,而是他為了復(fù)活冰棺之人的爐鼎?!?/br> “更為可笑的是,他從未將我當(dāng)過徒弟,不聞不問,徒有虛名?!?/br> “此次你們,都被他愚弄。一年之后,不會有真相,只會有我的死訊。” “他拼盡所有,甘愿毀滅,為的就是將我一人,成為他的禁臠。蒼天正道之下,他行的是最光明正大的路,做的卻是最骯臟惡心的手段?!笔謾C端 一秒記住『思路為您提供精彩小。 謝冰極為平靜的說著,死氣無波。 她不急不緩,似是說著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 不知道是成魔如此,還是說歷經(jīng)滄桑,已然再無任何波瀾。 “噗——” 鮮血噴出,顧莫念已然身受重傷,靈氣皆無,此刻似是被謝冰的忤逆無恥傷透了心。 一口鮮血噴出,在紅到赤目的火燒云下,暈染出神色的光影。 “謝冰……” 他喘了口氣,又喘了口氣,齒縫鮮血蜿蜒而下,他抬起手,似是想撫摸謝冰的額發(fā),最終,緩緩的落下。 “為師,很是痛心。為師不怪你,你如今憎惡為師不能救你,憎惡為師要釘你,憎惡為師沒能保護好你,為師都知道?!?/br> “現(xiàn)在,不是真實的你,等你日后清醒,你必然會后悔。” 懷疑的種子,瞬息間變成了蒼茫大樹。 有人質(zhì)疑:“謝冰雖然是魔,這邏輯怎么如此清楚?編的有鼻子有眼,難道是真的?” “不是吧?我可是歷經(jīng)正邪大戰(zhàn)的人,顧主座殺南宮聽雪,在千萬修士眾目睽睽之下,怎么就為了復(fù)活南宮聽雪籌謀幾十年?” “萬一……” “是真的呢?” 萬一,是真的,顧莫念,該是何等可怕? 有人竊竊私語,看向那曳地白衣的目光,已然染上了質(zhì)疑。 太微院,誰敢去搜? 那可是太虛派的最核心處,沒有顧莫念的允許,擅闖太微院,便是與整個太虛派為敵! 顧莫念只要咬死不肯讓大家搜,誰也無法證明他的嫌疑。 然而,他可是正道之首啊。 一點嫌疑,足以讓他身背污名。 謝冰發(fā)出的必死之招,已然抵在顧莫念的喉嚨。 …… 顧莫念的眼睫垂落,饒是虛弱痛苦,依舊高高在上。 他與謝冰含血的眸光對視。 是淡漠的悲憫。 那一瞬間,謝冰便懂了。 她慘笑一聲,微微闔上眼睛。 果然,是她預(yù)料中的,死路啊。 …… 饒是狼狽與流言加身,顧莫念薄唇毫無血色,白衣染血,卻風(fēng)姿依舊。 他開口,是冷然,是失望,是怒意。 “謝冰入魔,忤逆于師,胡言亂語,真的有人信,那便派公正之人,去搜太微院?!?/br> 去搜太微院。 自可證清白。 去搜。 謝冰就那樣看著顧莫念的表情,看著他的眸。 世人只會看到他眸中的悲傷憐憫。 謝冰卻明白,那是對她的譏諷。 他任由她指認,任由她說下去,不過是為了引人去搜。 太微院里,什么都不會有。 從什么時候,顧莫念備下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