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家五郎君_分節(jié)閱讀_131
見狀,嵐風趕忙開口向小二問道:“可還有包廂空著的?” 店小二點頭如搗蒜,連連應道:“有有有,這位郎君請隨小的來?!?/br> 燕秋爾兩手負于身后,故作沉穩(wěn)地跟隨店小二上樓。 進了包廂,點了酒菜,沒等多久,燕秋爾便等到了駱時上門。 禮貌地竅門,待得到了準許,駱時便由隨從推著進了門,看著燕秋爾笑得溫柔:“聽店里的人說禾公子來了,時便厚顏前來叨擾,希望沒擾了禾公子的雅興?!?/br> “駱家主客氣了。”燕秋爾依舊話不多的樣子,只伸手指向一邊的座位,請駱時入座,“嵐風,替駱家主斟酒?!?/br> “是?!笔谭钊诉@活,沒人比嵐風更熟練了。 駱時立刻開口阻止道:“禾公子且慢!時聽人說禾公子來了,便特地帶了些好酒來,想請禾公子品鑒。” 燕秋爾抬手阻了嵐風的動作,抬眼看著駱時隨從手上的那壇酒,眼神微亮。 見到燕秋爾眼中的期待,駱時微微一笑,擺手讓身后的隨從斟酒,自己則笑著與燕秋爾攀談:“時聽聞禾公子是從西南來的?” 燕秋爾眼神一閃,暗笑。聽聞?駱時這是從哪兒聽聞的?洛陽城中除了燕家尚無人知曉他的身份來歷,若想探他的底細,便只能派人去常安??伤蛉詹乓娺^駱時,到此時滿打滿算也不足十二個時辰,若非駱時派出之人輕功了得,便是駱家與燕家一樣有特殊的傳信方式,又或者是有人帶了各種消息前來洛陽與駱時碰頭。 燕秋爾的心中百轉千回,臉上卻是屬于禾公子的面無表情,只看了駱時一眼,便又收回視線看著杯中酒水,道:“駱家主消息靈通,鄙人的家鄉(xiāng)確在西南,只是這些年浪跡天涯,倒成了無根之人。” “哦?此話怎樣?”燕秋爾所說與自己所查略有出入,駱時便不動聲色地詢問道。 燕秋爾又怎會老老實實地回答駱時的問題,于是啜一口酒,道:“是鄙人的一些無聊私事罷了,不足為外人道?!?/br> 駱時一愣,立刻沖著燕秋爾抱歉地笑道:“是時唐突了。不過時也算是明白禾公子為何要販賣消息了,云游四海之人,其見聞必是常人無法匹敵的。只是不知禾公子這生意是如何做的?開了店鋪還是……” 燕秋爾抬眼看著駱時,那眼神中突然多了幾分戒備。燕秋爾緩緩放下酒杯,冷聲道:“恕鄙人無可奉告。” 駱時又是一愣。這也不能說?不過見燕秋爾的眼色冷了下去,駱時還是立刻賠笑道:“抱歉抱歉,是時太過好奇,倒是問了不該問的事情,時自罰三杯,禾公子莫怪?!闭f著,駱時倒是痛快地自罰了三杯。 而站在駱時身后的那位隨從不知是從駱時的哪個舉動里得到了指示,起身走向一邊。 那人走開之后便是背對著燕秋爾的,高壯的身體完全遮擋住了燕秋爾的視線,使得燕秋爾無法看到他要做什么,只能看到他從腰間摸出了什么,悉悉索索一陣之后,便又走回原位坐好。 待這人坐下,燕秋爾才看清那人方才停留之處,有裊裊青煙從一方銅制的香爐里升起,而那香爐里原本該是什么都沒有的。 燕秋爾微微瞇起了眼睛,心中警惕,卻不動聲色地開口道:“鄙人曾聽聞有人愛在飲茶時焚香,以靜心冥想,只是不知飲酒時焚香是何說法?” 駱時的眼神一閃,笑道:“倒是沒有什么說法,只是時的習慣,禾公子若是不喜,便讓人滅了吧?!?/br> 滅還是不滅?燕秋爾有幾分糾結。 就算是習慣,與客同坐之時也不該連問都不問就私自順了自己的習慣,更不用說駱時這香是在他拒絕透露花月閣之事后才燃起的,這般刻意難道不是別有用心? 燕秋爾心知這定是個于他不利的圈套,不跳則能保自身安穩(wěn),可若跳下去,他興許就能知道這位駱時加在酒水里的是何種效用的毒物了。 盯著那香爐中裊裊升起的青煙,燕秋爾只覺得左右為難,一時間竟做不出個決定。 嵐風靜靜地坐在燕秋爾的身后,見駱時的隨從燃了香,也是有幾分不悅。哪有人這樣不問別人意愿就擅自行動的?話說得倒是好聽,可若主君當真開口要他滅了香,那不是損了臉面要鬧僵氣氛了嗎? 嵐風一邊腹誹,一邊偷偷向駱時遞去不悅的眼神,然而某個瞬間嵐風突然覺得駱時與他那隨從的表情有些許變化,雖兩人都在壓抑,可善于察言觀色的嵐風卻是能注意到兩人眼中謹慎的自得和竊喜。 喜什么?嵐風不解,便又偷偷看向燕秋爾,這一看可嚇了嵐風一跳。他何時見過燕秋爾這般迷離不清的眼神?這是怎么了? ☆、第99章 不作就不死 嵐風覺得燕秋爾的不對勁兒定是與一旁竊喜的駱家主仆有關系,可若說是香的問題,為何他卻無事?可若不是香的問題,為何那香一燃起燕秋爾就不對勁兒了? 嵐風想不通,便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看著燕秋爾連身體都開始搖晃,嵐風一咬牙,跪著向前蹭了兩步,裝作沒發(fā)現(xiàn)燕秋爾的異樣,強自鎮(zhèn)定地往燕秋爾已空的杯子里倒酒,然后突然“失手”掉了酒壺,打翻了酒杯,酒水灑出,涌向燕秋爾那邊。 “主君恕罪!”嵐風“嚇得”大喊出聲,掏出懷中的手帕,手忙腳亂地替燕秋爾擦拭被沾濕的衣角,順勢在燕秋爾的手背上掐了一下。 燕秋爾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的意識還停留在即將做出抉擇的那個瞬間,正糾結著,就突然覺得耳邊嗡的一聲,似有什么炸開了一般,緊接著手背一疼,燕秋爾便立刻看清了面前的混亂狀況。 可嵐風是何時來到身邊為他倒酒的?這酒壺和酒杯又是如何翻倒的?燕秋爾對這個過程完全沒有印象,心中一凜,便知道自己是在做出抉擇之前便已經入了套。駱家這酒比他想象中的要厲害。 香還燃著,燕秋爾怕自己再不知不覺地失去意識,趕忙握拳,用指甲扎著掌心,抬手阻了慌忙收拾的嵐風并示意自己無事,而后才抬眼看向駱時,穩(wěn)住聲音說道:“駱家主這香倒是罕見,鄙人云游四方,自認已聞過百余種香料之氣,可駱家主的這一種卻是陌生,鄙人想了半晌竟沒能想出一種與其氣味相符,不知此物駱家主是從何得來?鄙人是否有幸能去尋得些許?” 在嵐風打翻酒水的那一瞬間,駱時便知道事情不妙。他沒想到那個看似羸弱的隨從如此機靈聰慧,不僅看出了禾公子的不妥,竟還能用不傷和氣的方法喚醒了禾公子,倒是他輕舉妄動了。雖然失敗了,但這一次倒也讓他看出了一些效果,算是有所得了。 于是駱時看著燕秋爾微微一笑,戲謔道:“今日時未能從禾公子口中問到有趣的事情,時也賣個關子,這香的來源,時也不告訴禾公子?!?/br> “可惜了?!毖嗲餇栴H為遺憾地搖搖頭。 駱時又等了會兒,卻見燕秋爾的眼神一直是清明的,心知對方起了防心,今日他是不會有機會了。同時駱時也更改了對這位名不經傳的小商賈的評價,暗道日后在這禾公子的面前要加倍小心。可今日終究是多說無益,于是駱時跟燕秋爾閑聊了一會兒,便借故離開。 沒與駱時一道離開的燕秋爾一動不動地坐在包廂里,屏氣凝神絲毫不敢放松,只豎起耳朵聽著外邊的腳步與輪子聲漸行漸遠,待確定駱時已走遠之后,燕秋爾的身子突然一軟,“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那酒里不知加的什么,有那香做引便能讓人神志不清,得嵐風提醒之后,燕秋爾雖以疼痛保持清醒,可與藥性相抗卻并非易事。 嵐風被這一聲嚇得渾身一抖,趕忙站起來連滾帶爬地去滅了那香爐里的香,而后匆忙跑回燕秋爾身邊。 “主君,您沒事吧?” “沒事。”燕秋爾摘了面具撇到一邊,仰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只覺得頭疼欲裂,“嵐風,將那香爐的香灰收起來,分成兩份,一份給我,另一份你帶回花月閣,給三哥,看三哥能否找人分辨出此為何物,若不能,便留著等鬼醫(yī)來。沒燃盡的香粉也一并給我?!?/br> 不知道駱時是太自信還是忘記了,竟沒將那香爐里的東西收拾干凈,倒是給他留下了線索。而那沒燃盡的香灰剛好能讓他用來確定燕生的狀況。 雖然唐碩已經給燕生吃過什么珍貴的解毒藥丸,可燕秋爾還是無法安心,總有一些毒是現(xiàn)有藥物無法解除其藥性的,而今總算有個方法能測一測燕生的安危了。 “是?!睋鷳n地看了燕秋爾一眼,見燕秋爾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白,似只是疲憊而已,嵐風便趕忙依燕秋爾所言,將那些香灰和未燃盡的香粉收了起來。 休息了一會兒,燕秋爾才喘勻了氣,沒精力再做其他,便帶著那一份香灰與香粉回了帝府。 帝府里,燕生依舊不得清閑,燕秋爾回府時他正在堂屋里與一眾管事議事,唐碩不知是在里邊呆著悶了還是怎的,竟跑到堂屋外邊來了,一見燕秋爾回來,便立刻一臉關切地盯著燕秋爾看,那模樣當真是一點兒秘密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