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年[胤礽重生]_分節(jié)閱讀_326
“每次一鬧災(zāi)荒便是撥錢撥糧,想來都是亡羊補牢之舉,天下百姓有多少是連飯都吃不上的,你們比朕清楚,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的詩文,可不只是說說而已?!?/br> 胤礽面色嚴峻,說出來的話也是半點不客氣,本想趁機拍一拍胤礽馬屁把外頭老百姓對皇帝昨日之舉歌功頌德的話都傳達給胤礽的一眾官員一下子便都啞了聲,不敢多說。 胤禔走上前來,彎腰拾起根枯草,握在手里用力捏了捏,一手都是灰,最后他轉(zhuǎn)向胤礽,道:“這些都是干死了的稻穗子。” 胤礽不搭理他,胤禔自顧自地自言自語:“與其每一回都是發(fā)生災(zāi)荒之后再到處掉調(diào)糧,不如想點法子改良稻種,提高抗旱能力,增加糧食產(chǎn)量,豐年的時候若是糧倉能多一些存糧備著,碰上這大災(zāi)之年便也不會束手無策無計可施了?!?/br> “說得倒是輕巧,”胤礽輕哼:“改良稻種、提高抗旱能力、增加糧食產(chǎn)量,朕倒也是想,光會說有什么用?!?/br> 胤禔對他的嘲諷不以為意,繼續(xù)道:“從前我在盛京之時,想種那些瓜果蔬菜總是不得要領(lǐng),后來還去請教過有經(jīng)驗的農(nóng)戶,多問一些人便能征集到更多的點子,經(jīng)驗都是實踐總結(jié)出來的,光靠朝堂上那些大老爺們磨磨嘴皮子能說出個什么所以然來,我倒是覺得,皇上若是能花些功夫,一來派人去民間征集搜羅增產(chǎn)法子,匯總?cè)【珡V而推之,總歸皇上要開百科學(xué)堂,農(nóng)學(xué)也是其中之一,學(xué)得人多了要推廣開來想必便不是難事,二來招募那些真正有經(jīng)驗的農(nóng)戶和在這方面學(xué)有所成的有志之士,以朝廷給俸祿的形勢組織他們從事這方面的試驗和研究,,就像皇上擬建的火器研究院那般,同樣可以再建一個農(nóng)學(xué)研究院,而且比起研造火器,這個更關(guān)系到百姓切身利益,也更勢在必行一些。” 胤禔說的火器研究院是胤礽正在做打算的,把火器的研造獨立于工部之外單獨成院以示重視,聽胤禔這么提議,胤礽一時倒有些意外,再一想又覺得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便也就沒有做聲。 胤禔接著道:“農(nóng)學(xué)研究院不單可以研究糧食增產(chǎn)的法子,興許還可以研造發(fā)明新的更好用的農(nóng)業(yè)器具,除此之外,從前你給我寄的那些紅莓種子倒是提醒了我,許是可以找一找其他的糧食物種代替米麥,就算不能完全替代,也總比局限在這上頭得好,遇到災(zāi)荒之年,能有其他的東西吃總比啃樹皮要強些,我朝地大物博,我就不信還找不到可以填飽肚子的其他農(nóng)作物,實在不行,還可以往海外找一找再引進呢?” 胤禔說完了,看著胤礽等他表態(tài),胤礽卻低咳了一聲,略有些尷尬道:“主意不錯,不過具體要如何cao作,還得回去朕再找人詳細商量過后再做定奪。” 胤禔看他表情不自在一時還有些迷惑,再一回想自己方才說過的話,當(dāng)下也有些啞然了,后面兩步一圈官員正豎著耳朵在聽,他倒是提起了當(dāng)日胤礽千里迢迢給他寄紅莓種子的事情,難怪胤礽會覺得難堪。 不過說來,這其實也不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事情,只因為他們自己心里有鬼,才會覺得不自在罷了。 之后一整個早上,胤礽便命人一路走走停停,時不時地下車到處看,還親自去舍粥的粥棚視察過,一直到響午才打道回程。 下午,當(dāng)?shù)毓賳T邀胤礽前去游趵突泉,胤禔卻派人來說是乏了就不去擾皇上的雅興了。 胤礽一怔,冷聲問傳話的太監(jiān):“乏了?朕看他早上怎么還精神得很?” 小太監(jiān)猶豫了一會兒,才實話實說道:“王爺昨晚幾乎一宿未眠,今早是聽聞皇上要下鄉(xiāng)私訪,才勉強打起精神撐著起身跟了去。” 胤礽微瞇了瞇眸,一宿未眠是因為什么他幾乎不用猜也知道,話又說回來,他自己昨晚又哪里睡了安穩(wěn)覺。 “你把他給朕叫來,這是圣旨?!?/br> 最后胤禔還是無奈跟著胤礽去了,雖然胤礽依舊不搭理他卻是。 趵突泉依舊是老樣子,上一回來還是十幾年前隨康熙第二次南巡之時,響午尚是萬里晴天,這會兒卻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乘著雨霧走近泉水邊,當(dāng)年的記憶就這么不經(jīng)意地慢慢回了籠。 那一次他們隨康熙在泉邊題字,他還問過胤禔為什么要寫那樣的兩個字,那個時候他們之間曖昧不明,一個窮追不舍,一個拼命避讓,最后還是他妥協(xié)了,對胤禔妥協(xié)也對自己的心妥協(xié),只是那個時候說好了只是一場消遣,誰都沒有想到最后他們倆能夠一起走到這一步。 胤礽在亭子里坐下,讓隨行作陪的官員都散了全部攆了回去,只留了幾個貼身伺候的奴才下來,胤禔在一旁尷尬地站了一會兒,胤礽既沒讓他走也沒叫他留下就這么干晾著他,最后胤禔掂量了片刻,徑直走上前去,在桌子另一邊坐了下去。 胤礽睨了他一眼,冷淡道:“誰準你坐下來的?” “你還要鬧脾氣到什么時候?”胤禔反問他。 “朕沒有跟你鬧脾氣,”胤礽說著垂下眸,遮去了眼里的情緒:“朕就是討厭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態(tài)度?!?/br> “行,爺不礙你的眼。” 胤禔撇下這話,站起身就走,下一刻就被人拉住了手,胤礽依舊不看他,拽緊了他的手卻不肯松,賈應(yīng)選帶著一眾奴才已經(jīng)很知趣地退到了他們瞧不見的地方去。 被胤礽用力掐著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猶豫片刻,胤禔無奈一嘆,再次坐了回去:“你到底想怎樣?” “昨晚沒睡好今早為何一定要跟著去?”胤礽突然偏頭問他。 胤禔愣了一下,才沒好氣道:“擔(dān)心萬歲爺你遇上麻煩。” 胤礽想了想,才明白過來那回康熙也是去外私訪途中遇上亂黨被劫持,難怪他非要跟著去,但其實若當(dāng)真碰上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他跟著去與否,大概都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一時心里莫名又有些動容,拽著他的手變成了交握進去,胤礽別開了眼:“昨日我語氣重了些,你別放在心上,我沒有找你興師問罪的意思?!?/br> 胤禔這下是真的意外了,轉(zhuǎn)過了頭去看胤礽的眼睛,卻見他尷尬得不想跟自己對視,終于是笑出了聲音,一手捏上了他的下巴:“陛下,害羞了?” 胤礽皺眉:“你是非要朕先低頭才肯讓步是不是?你還真是越來越大的架子了?!?/br> 胤禔看看附近沒人,快速湊過去在胤礽嘴角落下一個輕吻又退了開:“萬歲爺就當(dāng)是偶爾哄哄我行嗎?” “你還真是……”胤礽被他這么一鬧,也氣消了,站起了身:“回去吧。” “回去?” “你不是乏了嗎?回去早些歇了。” 回程的路上,一整天沒得皇上一個好臉色的直親王終于又上了龍輦,一眾奴才看在眼里紛紛松了口氣,這是和好了,不鬧了,他們也少些罪受了。 一上車,胤礽就拉過胤禔讓他靠著自己的躺了下去,順便給他揉按太陽xue。 胤禔低頭輕笑,受用不已。 “晚上做賊去了你?做什么不睡覺?” “想你這回又要跟我鬧幾天別扭,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就天亮了。” “我沒有質(zhì)問你的意思,也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你沒那個意思?!?/br> 胤礽抿了抿唇,終于是低下了頭,挨著他的額頭蹭了蹭,低罵了一句‘作死吧你’,然后又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288建議 這么一耽擱便在濟南多待了有四五日,每日聽著下頭的官員稟報賑災(zāi)情況,即使是災(zāi)情得到控制好轉(zhuǎn)的好消息,胤礽的臉上也始終沒有多少喜悅之色,只有胤禔費盡心思故意逗樂他之時才勉強給面子地擠出一絲半點的笑臉。 “做皇帝沒必要把自己做得苦哈哈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趁早撂擔(dān)子走人?!?/br> 這樣的話也只有胤禔敢張口就說,胤礽每每聽到都是微搖搖頭,也不反駁,他若是當(dāng)真能有那般瀟灑,當(dāng)初就不會死活把這擔(dān)子扛上身了。 “關(guān)于之前那些建農(nóng)學(xué)院研究改良稻種的提議,我仔細想過了,倒也可行,等回去之后我就下圣旨,”胤礽略有些疑惑地看向胤禔:“不過,你是怎么會有興趣鉆研這些東西的?” “那還不是之前在盛京的時候太無聊了,總得找點樂子,”胤禔笑著道:“你要是讓我上戰(zhàn)場帶兵,我倒是更樂意?!?/br> 胤礽聞言卻并不意外:“你想領(lǐng)兵打仗?” “你不也說西北那一仗遲早要打的?”胤禔反問他。 “我沒想讓你去,”胤礽實話實說:“不過你既然想,我再考慮吧?!?/br> “確實該考慮了,”胤禔從袖子里抽了份公文出來,擱到胤礽面前:“今早收到的奏報,之前來過一回的桑結(jié)嘉措的使臣尼瑪塘巴在上京的路上被人劫殺了,桑結(jié)嘉措那邊咬定了是拉藏汗做的,說是他們手里有拉藏汗殺六世達/賴的證據(jù),尼瑪塘巴本來是要送上京來給皇上,結(jié)果被他們聞風(fēng)而動,殺了人還將證據(jù)全毀了?!?/br> 胤礽聽了卻半點不驚訝,面色不動分毫,問道:“拉藏汗那邊呢?” “自然是喊冤,說桑結(jié)嘉措冤枉他們,事情是準噶爾的人做的,跟他們沒有一點關(guān)系?!?/br> “那么你以為呢?” “拉藏汗嫌疑最大,殺六世達/賴和尼瑪塘巴的人應(yīng)該都是他……”胤禔話說到一半,卻見胤礽嘴角輕勾了起來,臉上帶上了幾分玩味笑意,似乎一早就對此心知肚明成竹在胸一般,不由得一愣,然后脫口而出:“難道是你……?” 胤礽并不否認:“讓他們狗咬狗最好?!?/br> “你派人半道上截殺了尼瑪塘巴?” 雖然手段很不光彩,胤礽倒是完全不介意承認,道:“特殊時候要用特殊法子,青海、西藏、準噶爾,這三個地方都是不安分的,我也沒工夫再跟他們瞎耗下去,不如快刀斬亂麻,先讓們內(nèi)斗,然后一塊收拾了?!?/br> 胤礽這么做顯然是有理由的,殺六世達/賴嫁禍準噶爾是和碩特拉藏汗趁機掌控西藏出兵準噶爾的借口,派上京的使臣被人殺了,桑結(jié)嘉措會認為是拉藏汗做的并不奇怪,再加上殺達/賴喇嘛之仇,這梁子是結(jié)大了,不管最后是誰打贏了誰,只要這三個地方陷入混戰(zhàn)之中打成一片朝廷便能坐收漁利之利。 反之,證據(jù)若是當(dāng)真送進了京,胤礽就不能不管,到時候拉藏汗安分的就是聽?wèi){處置然后和碩特換個汗王朝廷也沒有借口再動他們,不安分的就是直接跟朝廷開戰(zhàn),但是在沒有等他們兵力消耗得差不多之前,直接開戰(zhàn)雖說要取勝不難總歸是要更耗費時間和兵力,而且,西藏和準噶爾兩地也不好一并收拾了,怎么算都是劃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