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年[胤礽重生]_分節(jié)閱讀_206
遮蓋到頭的布掀起,胤礽靠近過去看,滿臉血污胡子邋遢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的男人,還當真就是那噶爾丹。 雅爾江阿遠遠瞥了一眼,想到上次吐得天翻地覆的不堪記憶,明智地決定不上去湊那個熱鬧。 胤礽倒是滿不在乎,抱著胳膊仔細打量了一陣面前再也興不起風浪成了一具冰冷尸體的人,想到這人也是唯幾個算得上讓他汗阿瑪可謂寢食難安的心腹大患之一,一時又有些唏噓。 半響過后,平復住心緒,胤礽轉(zhuǎn)過身問跟在身后的海善:“是誰斬殺的噶爾丹?” 海善道:“是大貝勒,我們跟著費揚古將軍進山林圍剿,噶爾丹倉惶逃竄,大貝勒領兵追上去,是大貝勒親手斬獲的噶爾丹?!?/br> 話音剛落,隨著胤礽一塊來的將兵無不低聲議論起來,看胤禔的眼神便都變了樣。 所有人都知道,親手斬殺噶爾丹,這得是多大的頭功。 有了這功勞,回去封王晉爵是板上釘釘?shù)牧?,不過太子爺作為主帥,這功勞一樣不小,那日在昭莫多,那么遠的距離之下,他也能從容鎮(zhèn)定地瞄準放箭,一箭就結(jié)果了噶爾丹的女人,至今說起來,軍中不少人都是佩服不已,所以回去之后,倆人分庭抗禮的形勢到底會變成怎樣,還當真是不好說。 胤礽微瞇起眸,也看了胤禔一眼,對方微低著眼,一言不發(fā),倒是顯得很淡然。 胤礽也沒有多問,又去看那被鐵鏈鎖了手押上來的幾十俘虜,大多都受了傷,跪了一地哀哀戚戚地向他求饒,胤礽掃一眼過去,看著都是些身份低的小兵,似乎沒有多少利用價值,也沒了詢問的興趣,只吩咐了帶上這些人轉(zhuǎn)過身便又準備上馬去。 一直就守在前頭馬邊沒有離開過的雅爾江阿瞳孔突然放大,目光落在胤礽的身后處,幾乎是脫口而出:“太子爺小心??!” 胤礽詫異之下下意識地轉(zhuǎn)身看后頭,就有俘虜竟舉著閃著寒光的匕首撲上來就朝著他刺了過來。 驚變來得太快,不論是押著那些俘虜?shù)娜耍€是跟著胤礽的侍衛(wèi)都顯然沒有反應過來,誰也沒有想到先頭還跪在地上被鐵鏈鎖了甚至臉上還滲著血跡的人是如何一躍而起,又是如何在蠻力之下瞬間扯斷了雙手之間的鏈子,更是如何從袖子里變出一把出了鞘的鋒利匕首瞬間就朝著太子爺撲身上去。 所有的事情都發(fā)生在一瞬間,好在胤礽的危機意識并不差,在雅爾江阿喊出口的當下轉(zhuǎn)身的同時就已經(jīng)憑著直覺往一邊躲開身,堪堪避了開,沒有得逞地刺客立刻跟上來第二下,就被已經(jīng)反應過來的海善抽劍干脆利落地由背后捅穿了胸口心臟處,轟然倒了下去。 胤禔握緊在腰間劍柄上的手慢慢松了開,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漸漸放了下去,方才差一點他就不管不顧地擋了上去,那么之前胤礽做的那些,也許就都白費了。 鮮血沾到了鎧甲下擺處,胤礽氣得一腳將面朝泥地倒下去的刺客撩翻過身,大聲喝問眾人:“這到底是什么人?!” 其他的俘虜顯然也被這樣的變故嚇壞了,就怕胤礽動怒會把他們都殺了,一個個身子顫抖著不停地磕頭求饒。 海善走上前來,舉劍將之臉上沾到的泥土撥開,又劃掉他粘得滿臉都是的亂糟糟的胡子,最后仔細端量了一番,肯定道:“這個才是噶爾丹。” 胤礽驚訝不已:“你確定?” “應當是的,雖然他臉上這里刮花了一塊,不過看這傷口像是他故意弄的,太子爺您看,這人不論長相身形都與噶爾丹如出一轍,而且奴才常聽人言噶爾丹力大過熊,曾經(jīng)雙手撕爛過一頭老虎,所以方才能一下掙脫開鐵鏈子行刺您,便也不奇怪了。” 胤礽聽罷叫人將之前那具尸身抬了過來,兩相對比,還確實是身形外貌都有九成相似,之后又叫了幾個近距離見過噶爾丹的人來分辨,一時眾人面面相覷,都所不出個所以然來,誰也不敢肯定到底哪一個才是。 直到有人大聲提醒:“噶爾丹上回在昭莫多之戰(zhàn)中左腿小腿中了箭,看他的小腿處!” 聞言,很快有人將兩具尸體褲腿處的衣裳全部用劍劃了開,果然先頭帶來的那個雙腿完好無損,行刺的那個左腿小腿處卻有新結(jié)痂的箭傷,所以這個才是真正的噶爾丹。 幾個俘虜也抖抖索索地說了實話,先頭死的那個確實不是噶爾丹,卻是他的手下大將丹濟拉。 事情便很清楚了,噶爾丹知曉清兵攻進來,慌亂之下讓自己的手下扮成自己逃走轉(zhuǎn)移視線,然后假意投降,再行刺皇太子,所謂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胤礽冷冷掃一眼同樣驚訝不已的胤禔,問他:“大貝勒,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胤禔皺了皺眉,請罪道:“是臣疏忽了,雖說是費揚古將軍令臣追擊噶爾丹,但在將人擊斃之后臣依然沒有認出人來,反倒帶回個假意投降的真刺客,險些傷了太子爺,是臣的不是?!?/br> “就這樣?” “……不知太子爺可還有其他疑慮?” 胤礽輕哂了一聲,道:“但愿當真如你所說,是真的疏忽了?!?/br> 刻意咬重‘疏忽’二字,丟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胤礽轉(zhuǎn)身上了馬,沒了再去前線查探的興致,下令回軍營去。 胤禔輕抿了抿唇,沒有再解釋,也翻身上了馬,保持著距離跟了上去。 隨行的一眾人看過這場戲,神色便又各自有了變化,方才還說立了大功的大貝勒轉(zhuǎn)眼間這功勞就被太子爺小舅舅輕飄飄的一句話給抹了,而且看太子爺這意思,顯然是在懷疑他故意作假討功勞甚至有知道真的噶爾丹假扮俘虜卻樂見他來行刺太子爺之嫌。 雅爾江阿低咳一聲,垂下了眼悶笑不已,這兩位也是做戲做上癮了。 再說了,這些人真是沒眼色,就算大貝勒斬殺的不是噶爾丹,光憑他之前殺了一個塞卜騰巴爾珠爾,現(xiàn)在殺了一個丹濟拉,這功勞,也非一般人能比的上的了。 也足夠回去之后,幫太子爺擋一擋分散一些皇上過于集中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了。 205、共枕 入夜之后,軍營里的點點燈火亮了起來,一眾官兵都在喝酒烤火慶功,就連裕親王也在高興之下多喝了兩杯顫顫巍巍地被人扶了回去歇下。 胤礽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也做著樣子地連喝了三大碗下肚,引來一片喝彩叫好聲。 冷風一吹,喝下去的烈酒就起了反應,紅暈上了臉,頭也有些暈。 賈應選小聲提醒他該回去歇息了,胤礽點了點頭,又吩咐過人要留足夠的人守衛(wèi)巡邏,不能全都醉死了過去,這才轉(zhuǎn)身回了帳篷里去。 胤禔正靠在他的床邊折騰自己那受了傷的手,身旁是散亂的藥箱,胤礽讓人退下,大步走了上前去:“我來?!闭f著就在他面前坐了下去。 胤禔是方才趁著眾人都在把酒言歡時被胤礽私下里派人給請來的,說到底太子爺還是不放心他的傷勢。 看著胤礽小心翼翼查看自己傷口的樣子,胤禔不由得就笑了起來:“其實比起那回追那個塞卜騰巴爾珠爾受的箭傷,這個真算不了什么?!?/br> “你還好意思說,”胤礽低聲罵道:“每一回上戰(zhàn)場就不是那里挨一劍就是這里挨刀子的,別人有你這樣的嗎?” “這有什么,這是榮耀之事,沒什么好丟臉的,嗷——” 胤禔說得滿不在乎,胤礽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將藥粉倒在了傷口處,刺痛措不及防傳來,于是便又丟臉地喊出了聲,好在這里就只有他們兩個。 “太子爺,你輕點……” 胤礽抿緊了唇,粗魯?shù)爻断乱欢尾冀o他在手上纏上幾圈,末了又興致大好地仔細大了個漂亮的結(jié),這才滿意地放過了他。 胤禔看著自己那比先頭弄得還糟糕一些的手,頗有些哭笑不得,果然就不該指望太子爺能伺候人的。 “行了,別裝了,就一道小口子而已,哪有你說的這么痛?!本褪且驗榭催^了他的傷口究竟如何,所以胤礽這會兒才一點都不擔心了。 被揭穿了的那個臉上有些掛不住,還靈活著的那只手搭上了胤礽的腰:“太子爺,你到底是叫我來做什么的?” “我已經(jīng)下了令,三日后就啟程回京?!?/br> “所以呢?” 胤礽別開了眼睛:“你一會兒晚點再走?!?/br> 胤禔笑了,這會兒算是明白過來,太子爺大概是想著以后倆人能私下見面的機會不多,所以趁著今晚軍營里慶功,眾人都喝高了沒人注意到他們才特地叫他過來作陪。 “太子爺?shù)难垼〕甲匀皇菂s之不恭……” “別嬉皮笑臉,”胤礽不客氣地打斷他:“轉(zhuǎn)過身去,你辮子散了?!?/br> 胤禔的辮子先前被他自己給割了一大半,回來的路上問那幾個趕車的隨從要了他們的辮子來接上勉強算是混了過去也是胤礽給出的主意,反正半年時間就能長起來,小心一些就出不了岔子。 胤礽仔細地幫他把散了的辮子重新編好壓緊,一面叮囑他:“你好歹注意一些,別露了陷到時候給人抓著把柄參了。” 胤禔看著胤礽笑而不答,心想著他得收回方才的話,誰說太子爺不會伺候人的,明明就‘賢惠’得很。 最后胤礽停下了手中的活,趴到了他的背上,一雙手扣在他腰間緩緩蹭動著,隨口提道:“雅爾江阿說那位范兄弟也已經(jīng)從羅剎國回來了?!?/br> 胤禔有些意外:“彼得肯放了他?” “不放了還能怎么辦,我們都跑了,留他下來又沒用,而且他現(xiàn)在自己也焦頭爛額,因為皇宮起火之事,幾國使團損失都不小,他又給不出個明確的說法,這會兒都回去了,這談判也進行不下去了,要挽回關系,還有得他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