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年[胤礽重生]_分節(jié)閱讀_72
“你喜歡就好,我先回去了,對了,我剛聽說你明早要去城外接舅公回來,天氣冷,記得多穿一些?!?/br> “你要不要留下來陪我一塊用膳?”嘴巴比腦袋快,等到胤礽想后悔時話卻已經(jīng)說出了口。 胤禔喜出望外,很高興地點了頭。 一桌子的膳食很快便上了桌,他們倆單獨同桌進食的機會屈指可數(shù),機會難得,胤禔很自然地便與胤礽說起了這一路上的有趣之事,不過就是想看到他能對著自己笑一笑而已。 而胤礽卻顯然是興致缺缺,大部分時候都是沉默地聽著他說,偶爾才應一兩句,最后胤禔嘆了嘆氣,放棄了,轉(zhuǎn)而道:“我聽人說你跟這那個洋人師傅在學法蘭西語,還惹了汗阿瑪不高興?” “汗阿瑪已經(jīng)準了我學了?!?/br> “你學那個做什么?也沒啥用吧?!?/br> “他們的那些書,看著還挺有趣的?!必返i輕描淡寫地回道,似乎是并不想多說。 “太子爺你的興趣還真是涉獵廣泛?!?/br> 胤礽睨了他一眼:“是你太無趣了?!?/br> “那你有空教教我好了。”胤禔順勢說道。 “……” “怎么,不行嗎?” “你要是想學,抽空來毓慶宮和爺一塊跟著張誠學便是,反正三弟也時不時地會來學幾何學?!?/br> “好?!?/br> 這便算是有了光明正大來毓慶宮的借口,這番收獲倒真是讓胤禔有些驚喜不已了。 ☆、合約 以佟國維為代表的出使尼布楚與羅剎國人商談議定兩國邊界的使團,在二十六年上元節(jié)過后的第三天回了京。 胤礽代康熙出城迎接,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為了表示誠意,胤礽一大早便去了,在城門口等了近一個時辰佟國維一行才終于出現(xiàn)。 馬車在胤礽的前方停了下來,佟國維下車走上前來就要行大禮,胤礽連忙扶起他,笑著道:“這些虛禮便免了吧,舅公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京,可著實是辛苦了。” “為皇上辦差是奴才的本分,不敢言辛苦,許久不見,太子爺可還安好?”佟國維客氣地與胤礽問著安。 “勞舅公惦記了,一切都好?!?/br> 胤礽把佟國維請上了自己的車,讓他與自己同乘一騎,便下令回了宮去。 一路上,倆人客套地隨口閑聊,胤礽恭維佟國維不負皇命,順利與羅剎國人簽下合約,算是替皇上解決了一樁心事。 佟國維謙遜道:“奴才不過都是聽從皇上的指示,給皇上跑跑腿而已,要說功勞,自然當屬皇上才是?!?/br> 胤礽無奈笑了笑:“那就舅公也算得上是勞苦功高,舅公,那合約可在你這里?能不能給我看看?” “那是自然?!?/br> 佟國維沒有多想,便取出了那裝在檀木盒子里的合約展開了呈與胤礽看,尼布楚條約起草時用的是滿文、俄文和拉丁文三種語言,以拉丁文本為最后文本,是經(jīng)過兩國代表團簽字蓋印交換的正式公文,佟國維怕胤礽看不懂,便只給了滿語版的那份給他看,胤礽草草看了一遍,內(nèi)容與他記憶里的如初一致,于是沖那小心保存在最下頭具有對兩國約束效力的拉丁語所寫的正式條約揚了揚下顎:“我想看看那個?!?/br> 佟國維雖然有疑惑,卻也還是取了出來,解開了上頭綁著的細繩,將之呈到了胤礽面前。 看胤礽當然是看不懂的,不過無妨,他的目光掃過,落在了最后的落款簽字蓋印處,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有了這份東西,我朝與那羅剎國以后便能相安無事和平共處了?!必返i道。 佟國維嘆道:“但愿那些人能信守承諾吧?!?/br> 回宮之后,佟國維將簽回來的合約呈上給康熙,又稟報了與羅剎國人商談時的一些細節(jié),康熙顯得很高興,大清是戰(zhàn)勝國,這份條約本身就代表著他的政績,而與羅剎國議和就邊界問題達成了共識,也意味著他終于是可以騰出手來專心致志對付準噶爾叛兵了。 佟國維包括跟隨他前去議談的一眾使團官員都受到了康熙的褒獎,而原本就位極人臣,此番又添上這足以載入史冊的一筆的佟國維,自然是在朝中一時風頭無兩,國舅爺?shù)纳矸?,無上的圣寵,再加上一個統(tǒng)掌后宮離皇后之位僅一步之遙的女兒,一時朝堂之上幾乎是人人艷羨,明珠索額圖之流,統(tǒng)統(tǒng)都只能是靠邊站了。 索額圖肚里的腸子都塊悔斷了,心里埋怨了胤礽無數(shù)遍,當然他不敢當著胤礽的面說就是了,只不過他不說,胤礽卻未必不知道,光是從克寧的態(tài)度便能窺知一二,于是最后胤礽讓克寧帶了八個字給他: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索額圖摸不透胤礽這又是打得什么啞謎,不過既然胤礽這么胸有成竹,而功勞也已經(jīng)被搶了,他除了在心里酸一酸實則也是無話可說了。 同樣對胤礽的行為捉摸不透甚至心悸的人還有一個,便是胤禔。 佟國維帶回來的那份條約他也在康熙那里看過,初看并無不妥,只是后來他仔細回想,卻總覺得是有哪里不對勁,回去之后在書房里翻了半天的典籍,才終于是找到了印證,合約上所蓋印章并非出自羅剎國兩位沙皇,而是他們的攝政王公主的金印。 王印和皇印自然是不同的,問題便出在了這提前了兩年簽訂合約的時機,羅剎國的政權這些年來一直掌控在索菲亞公主手里,而他們的官方公文上所蓋印章也皆是出自攝政王之手,雖然提請與大清議和派使臣與大清和談的確實是攝政王,原本蓋上她的印章也無可厚非,所以自然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只是胤禔卻知道,羅剎國即將發(fā)生一場政變,攝政王很快就要下臺,一旦彼得沙皇掌控了實權,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廢除一切經(jīng)由索菲亞公主之手而出的政令,很快蓋有她的金印的所有官方公文都將成為一張廢紙,那么,這一份條約,羅剎國還會承認嗎? 想到這,胤禔頓時就明白了胤礽當初讓索額圖稱病不去尼布楚的用意,只是,第一,胤礽為何會知道彼得沙皇一定能贏過攝政王順利親政?第二,他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只是不管心里如何驚疑,胤禔也不想在胤礽面前表現(xiàn)分毫,倒是借著他答應的跟著他一塊與那洋人師傅張誠學習西學的機會,去毓慶宮的機會卻是多了起來。 而這日兵部里沒什么事,他去轉(zhuǎn)了一圈便回了宮,照舊直奔毓慶宮而去。 胤禔進門的時候,張誠正在給胤礽和胤祉講學,胤礽沒讓他見禮,做了手勢示意他噤聲,直接坐下便是。 張誠正講到興頭上,胤祉的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似乎是聽入了迷,而胤礽一手支著下巴,卻是若有所思。 胤禔坐下聽了半天,才勉強聽懂這個洋人師傅到底在說什么。 “我們眼前這片茫茫坤輿并非天圓地方永恒不動,而是一個時刻圍繞著太陽運動的球體,謂之地球,地球圍著太陽轉(zhuǎn)稱公轉(zhuǎn),每轉(zhuǎn)一周的時間便是一年,而同時,地球也會繞著南北兩極之間的連軸自轉(zhuǎn),每轉(zhuǎn)一周的時間便是一日,在西方,這一學說被稱之為日心學,已經(jīng)得到了廣泛的認同和實驗觀測證明?!?/br> “這也太離經(jīng)叛道了……”胤禔忍不住插嘴道。 張誠道:“貝勒爺,新生事物,尤其是初看很匪夷所思的東西,難免被人詬病,日心學初次被人提出之時,也曾受到抨擊無數(shù),到如今隨著學說的漸漸完善和越來越多的觀測資料作為佐證,在西方已經(jīng)顯少有人會懷疑這一學說的真實性了。” 胤禔撇了撇嘴,沒有再爭辯。 胤祉卻是忍不住好奇問道:“既然地球是個圓的,我們怎么不會掉下去了?” 張誠笑了笑,道:“三阿哥這個問題問得好,這也正是臣準備要說的,我們之所以不會如您所說的‘掉下去’,便是因為一股指向地心的力道將我們吸附在了這地球上頭,且不止是地球?qū)θ擞形?,我們對地球同樣也有吸引力,在這宙宇之中,萬物之間都存在著相互作用的引力,這便是所謂的萬有引力定律?!?/br> 張誠的話讓胤祉瞪大了眼睛,詫異之余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而胤礽思索了一陣,卻是問道:“這些東西都是誰弄出來的?” “很多的人,在西方我們所學的東西與清國這里的很不一樣,研讀歷代古籍專研人倫理道只是其中一個方面,更多的人卻是致力于探索這個充滿無限可能的世界,歐羅巴各國都有許許多多教授這些東西的學校,在里頭人們學著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并能學以致用,這才是我們開辦學校的目的?!?/br> 胤礽偏了偏頭:“若是我朝派人前去,你們肯教嗎?” “若是有心學,那自然是歡迎的?!?/br> 胤礽笑了笑:“我朝能人也不少,只可惜被埋汰了的也多,他日若是有機會,倒確實是可以派人前去開開眼界?!?/br> 講課結束后,張誠便告退回了去,胤祉也跟著走了,胤禔卻是留了下來,看了看胤礽因為聽課聽得太久略顯疲態(tài)的神情,猶豫了片刻問道:“你方才跟張師傅說的那些,都是認真的?” 自然是認真的,不過不是現(xiàn)在,胤礽隨口答道:“那不過是順著他的話恭維他而已。” 可胤禔卻覺得胤礽這話不像是真話,他確實是忽略了,眼前這個胤礽,與他記憶里的那個早年力爭在汗阿瑪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得盡善盡美的皇太子,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現(xiàn)在的胤礽多了些隨意和懶散,但私下里的一些行為,卻遠比以前那個更讓人難以揣摩,胤禔的心里,突然生起了一些很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