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年[胤礽重生]_分節(jié)閱讀_69
折子呈到御案上去之后,張汧很快便被押解入京,康熙下旨直隸巡撫于成龍、山西巡撫馬齊、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開音布一同前往調(diào)查,張汧被查出在福建布政使任內(nèi)被虧空庫銀九萬兩,并因此向下勒索,勒令鹽商攤派引至官沸民怨,同時被牽連到的還有福建繼任布政使,按察使和福建湖廣的地方官若干。 陳廷敬又一次被康熙傳了去問話,走出乾清宮時整個臉都灰了,入仕一來頭一次如此狼狽落魄。 胤礽聽了下人稟報(bào)便知道是他汗阿瑪遷怒了,斥責(zé)了陳廷敬徇私,為張汧做隱瞞包庇其罪行,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是對陳廷敬本身也產(chǎn)生了懷疑,就差沒明著問他是不是也摻和了這虧空庫勒索百姓之事。 陳廷敬稱病回了家去,胤礽私下派了人前去慰問,暗囑他放寬心事情還有轉(zhuǎn)機(jī),先別忙著攬罪,靜觀其變便是。 進(jìn)入十二月后,天氣不好,連著幾天大雪,皇城里頭冷冷清清,胤礽從毓慶宮出來,踩了踩地上厚重的積雪,輕吁了口氣。 正要上步輦,卻瞧見前頭不遠(yuǎn)處的身影,對方在他目光移過去的時候下意識地轉(zhuǎn)身便走,不過已經(jīng)來不及了,胤礽已然是看到他了。 “大哥這是見不得人嗎?怎么一見了爺就急匆匆地想要走?” 胤禔頓住腳步,嘆了嘆氣,這樣反倒顯得他做賊心虛了,稍一遲疑,便轉(zhuǎn)身走上前來,先是打了個千,隨即問道:“太子爺這么冷的天也要出門嗎?” “嗯,去慈寧宮看看烏庫瑪嬤,大哥你呢,怎么走到毓慶宮這邊來了?” “我好些天沒見著你了……” 胤禔說得有些別扭,年底了,政事繁多,各部各院都忙得很,好不容易他今日回來得早了些,去乾清宮請過安出來,沒有多想,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離乾清宮并不遠(yuǎn)的毓慶宮外頭。 然后他就愣住了,貿(mào)然前去見胤礽也沒有道理反倒顯得刻意,所以在外頭站了片刻,他就準(zhǔn)備回去,誰知道胤礽這個時候會正好出來,倒是有了點(diǎn)抓現(xiàn)行的感覺。 胤礽嗤笑:“那你倒是見了爺?shù)纛^就走?” 這不是一時尷尬嘛,更何況胤礽的師傅因?yàn)槊髦樽龅暮檬卤豢滴跤?xùn)得灰頭土臉顏面全失,想也知道胤礽必定對他沒好臉色。 “沒有呢,我沒看到太子爺,正準(zhǔn)備走來著,不是故意見了你才走?!必范A忙解釋道,當(dāng)然這話胤礽并不怎么信。 見胤礽眼里流露出嘲諷之色,胤禔饒是臉皮再厚也不免臉紅了:“太……太子爺,我隨你一塊去慈寧宮請安吧?” “你愛去不去?!?/br> “太子爺不要嫌我煩就夠了。” 胤禔說著便伸手過去幫胤礽系緊了斗篷領(lǐng)口的帶子,又順手幫他抹去鼻尖沾到的雪花:“走吧。” 胤礽看他是走著來的,順口問道:“你打算就這么又走去慈寧宮,慈寧宮離這可不近。”這么大冷天的,真要走過去實(shí)在是有夠嗆。 胤禔笑了笑,他本來也打算走回東頭所去的,走習(xí)慣了其實(shí)也無妨,倒不像胤礽時時都要乘步輦,不過既然太子爺提出來,他便也就順桿爬了:“太子爺不介意我跟你一塊的吧?” 坐上那原本只容得一人坐的步輦,與人擠在一塊甚至他的手都搭上了自己的腰,胤礽才開始后悔方才不該多嘴,其實(shí)他大可以讓胤禔別跟著去湊熱鬧的,不過這會兒再要趕人似乎又有些說不過去了。 胤禔看著胤礽近在咫尺的側(cè)臉,忍不住靠過去,臉挨著臉蹭了蹭:“好冷……”雙手也把他的腰攬得更緊。 胤礽抿緊了唇垂下眼,心里卻莫名的升起些異樣的情緒。 “保成,”胤禔貼在他耳邊輕聲道:“你的手怎么冷冰冰的,出來沒帶暖手爐嗎?” 胤礽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都被他握了住,而他正緩緩幫他揉搓著手,試圖讓他暖和一點(diǎn)。 “忘記了?!?/br> “你的奴才也太不記事了。” “爺?shù)呐攀裁磿r候輪到你來教訓(xùn)了?”胤礽的聲音頓時便有些不悅。 “沒有,好,好,我不說了。” 胤禔低聲安撫他,親了親他的耳郭,而已經(jīng)凍得失去知覺的胤礽沒有感覺到他出格的親近,身子卻是慢慢朝他靠了過去,一直冰冷著的身體也漸漸暖和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每隔幾章就要求大伙冒冒泡,要不就冷清到慘淡了,唉…… ☆、回?fù)?/br> 慈寧宮里,太皇太后見到胤礽和胤禔一塊來給她請安,顯得很高興,一左一右地拉著他們絮絮叨叨地說著話,胤礽忍不住提醒她:“烏庫瑪嬤,您今個兒已經(jīng)是第三回提起過兩天要去黃寺上香了?!?/br> 太皇太后愣了愣,隨即又不好意思地笑了,連連感嘆道:“老了,老了,越來越?jīng)]記性了。” “烏庫瑪嬤精神倒是比以前好多了,一點(diǎn)都不顯老?!必范A嘴甜地奉承。 胤礽看著她滿頭的銀發(fā),卻是說不出來‘您還不老’這樣違心的話,只是道:“烏庫瑪嬤也是心里記掛著上香祈福,才會一直惦記著,胤礽明白的。” “你們啊,就是會拐著彎地哄我高興,老不老我自個還不知道嗎?”太皇太后嗔罵,語氣里卻是滿滿的笑意。 胤礽兩個賠笑了笑,都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一旁的淑慧長公主樂道:“額涅時常說,看到保清保成你們這些小輩,就覺得自己是快入土的人了,不服老也不行了,不能比啊?!?/br> “姑祖母這話可是折煞我們了,在烏庫瑪嬤面前,我們就是那無知的黃口小兒,是我們不敢與烏庫瑪嬤作比才對?!必返i連忙回道。 屋子里的人一時都笑了起來,圍爐而坐說笑的氣氛在這寒冷的冬天的里顯得其樂融融。 門簾被人撩起,赫舍里氏手里端著個托盤慢慢走上前來,在太皇太后身前跪下,輕聲道:“太皇太后,奴才已經(jīng)幫您把您這鞋里頭的棉絮墊厚了一層,您再試試吧?!?/br> “好,好。” 太皇太后很高興地點(diǎn)頭,赫舍里氏小心翼翼地幫她托起腳,換上了新鞋子,淑慧長公主稱贊道:“這平貴人倒是個可人心的,有她在,烏庫瑪嬤都不需要我和蘇麻喇姑了。” 赫舍里氏羞澀回道:“都是奴才應(yīng)當(dāng)做的,長公主這話奴才愧不敢當(dāng)?!?/br> 慈寧宮如今比以往要熱鬧了許多,淑慧長公主被從蒙古接了回來與太皇太后同住侍奉她,然而畢竟長公主和一直貼身伺候太皇太后的蘇麻喇姑年歲都大了,其他那些奴才康熙又擔(dān)心他們笨手笨腳伺候不好,所以自從聽說了赫舍里氏很得太皇太后歡心,便指了她來慈寧宮隨侍。 康熙和一眾小輩每日都會來請安,再加上又有蘇麻喇姑養(yǎng)著的十二阿哥胤裪日日在慈寧宮作陪,所以太皇太后雖然身子骨不好了,有這么做人圍著卻也不覺得寂寞。 幾人正說著話,胤祉也正巧來請安,與他同來的還有那位巴林部的郡王世子烏爾袞。 烏爾袞是淑慧長公主的嫡孫,這回康熙接長公主回京,便一塊把他接了來,指給了胤祉做伴讀,與他同吃同住一塊念書,所以如今幾乎是走到哪,胤祉身后都會有這么一個跟班。 胤祉請過安又關(guān)切地問候了太皇太后幾句,就跟著胤礽和胤禔一塊告了退離開。 出了慈寧宮的門,胤礽見胤祉還與烏爾袞湊在一塊小聲說著話,忍不住便笑了:“三弟,你和烏爾袞倒是挺投緣的嘛。” 胤祉也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二哥就別取笑我了,二哥若是無事,我便先回去了?!?/br> “等等,”胤礽叫住他,伸手一指身邊的胤禔:“把他也帶回去。” “?。俊?/br> “他沒有乘步輦,你們兩個擠一擠騰個位置出來把他也帶回乾東所去。” 被他這么一說,胤禔尷尬道:“不用了,我走回去便是了?!?/br> 胤礽轉(zhuǎn)頭看他,干笑了笑:“這么冷的天,凍壞了大哥,爺如何好與汗阿瑪交代。” 明知道胤礽是故意取笑他,當(dāng)著弟弟的面胤禔也不好爭辯,拱手討?zhàn)堖^后便跟著胤祉兩個一塊走了。 胤礽嘴角浮起笑意,也轉(zhuǎn)身回了毓慶宮去。 張汧的案子經(jīng)過三司會審案情逐漸清晰,而從一開始彈劾的御史所呈之奏折中就被暗指收受張汧賄賂幫之私下打點(diǎn)助之升任一省巡撫的徐乾學(xué)更是成了矛頭所指,同時被牽扯進(jìn)去的人還有與徐乾學(xué)是姻親同為南書房行走的高士奇。 徐乾學(xué)與高士奇皆謂之為他人所誣,對被彈罪行拒不供認(rèn)。 胤礽聽了稟報(bào),無意識地轉(zhuǎn)動著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半響,才慢慢道:“陳廷敬,徐乾學(xué),高士奇,干脆再加幾個人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