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年[胤礽重生]_分節(jié)閱讀_7
“落雁遠(yuǎn)驚云外浦,飛鷹欲下水邊臺……”胤礽轉(zhuǎn)回頭,凝望了一陣遠(yuǎn)方,突然就念起了詩,然后是長久的沉默。 “太子爺也知道?” “也是聽師傅說的?!必返i的眼里帶上了促狹的笑意,以同樣的話回敬他。 胤禔聞言有些無奈,也沉默了下去,不再自討沒趣。 一時間,土臺上只剩蕭瑟風(fēng)聲和偶爾掠過的烏鴉的啼叫聲,更顯蒼涼,倆人各自瞭望前方,各懷著心思。 良久過頭,胤礽復(fù)又開口道:“可惜了。” 胤禔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這地方雖好,也只有幾年一次的大閱和汗阿瑪偶爾來狩獵才有點生氣,平日里就像今日這般荒涼,生生浪費了這么塊寶地?!?/br> “這里是皇家苑囿,若非汗阿瑪來,平日里何人敢無故進(jìn)到這里頭來。” “所以才說可惜了。”胤礽轉(zhuǎn)頭沖他笑了笑:“回去吧,三弟先頭在圍場上摔了一跤,怕是受了驚嚇,我們?nèi)タ纯此??!?/br> 胤禔點頭,看著胤礽已經(jīng)先行下了去,又回頭看了一眼前方的曠野,這么一大塊風(fēng)水寶地,就這么終日干晾著,要說可惜倒也是確實。 若是以后,能派上用場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霸王我…… ☆、說客 毓慶宮里,胤礽一手托著腮,心不在焉地看著面前的書本,連連唉聲嘆氣。 在胤礽的請旨之下被康熙指來與他一塊念書的胤祉搖頭晃腦了一陣,停了下來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善于察顏觀色的李光地手肘撞了撞身邊的張英,輕咳了一聲,張英也擱下了手上的書,問胤礽:“太子爺何故嘆氣?可否讓臣等為太子爺分憂?” 胤礽看了他們倆一人一眼,垂下了眼無奈道:“今早我去給汗阿瑪請安,汗阿瑪正在看奏折,說是福建一帶又有臺寇來犯,哄搶兵民物資,汗阿瑪圣心焦慮,我身為太子,卻不能為汗阿瑪分憂,實在是心中難安?!?/br> 張英聞言恭維道:“難為太子爺小小年紀(jì)便有此等憂國憂民之心,皇上知道了必定會覺得很欣慰?!?/br> “可是我卻是有心無力,連想幫汗阿瑪出個主意都想不到,我真是笨死了?!必返i說著懊惱地皺了皺眉,小臉糾結(jié)成一團(tuán)。 李光地看著他煩愁的模樣,撫了撫自己的長須,笑著道:“太子爺不必焦心,其實這倒也不是什么萬難之事,而皇上心中想必也早有了應(yīng)對之計。” “還請師傅直言?!必返i虛心請教。 “如今三藩已除,臺灣那鄭氏再不能借此興風(fēng)作浪,皇上要收拾了他們是遲早的事情,且那鄭經(jīng)現(xiàn)下病重臥榻,怕是不久于人世,而其子年幼,部下爭權(quán),內(nèi)訌不止,若欲取之,眼下便是最好的時機?!?/br> 胤礽認(rèn)真聽著,做出一副受教領(lǐng)悟的表情,臉上終于是有了笑意,拍手稱贊道:“師傅說得沒錯!正是如此!要收了臺灣趁著他們內(nèi)亂現(xiàn)下時機正好!我一會兒就去與汗阿瑪說!多謝師傅的點撥!” 李光謙虛作揖:“太子爺言重了,擔(dān)君之憂也是臣的本分?!?/br> 二十年的最后一天,下學(xué)之后張英與李光地一齊跪下朝胤礽與胤祉叩拜,胤礽親自上前將之扶起,笑著道:“兩位大人辛苦了,今日便早些回去吧?!闭f完沖何玉柱示意,何玉柱將胤礽給他們準(zhǔn)備的年禮呈上,是毓慶宮的小廚房精心烹制的兩盒糕點,不值錢的東西,不會惹來旁人的閑言,卻是看得出胤礽的用心。 倆人謝恩,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叮囑:“太子爺,這幾日年節(jié),您可別只顧著玩,也要記著念書。” “我知道的,請二位師傅放心。” 張英與李光地離開之后,胤祉好奇問胤礽:“太子哥哥,您早上不是還說那些事情犯不著我們來cao心,汗阿瑪自有圣斷的嗎?” 胤礽倪他一眼:“你還小,自然不用cao心,我是太子,總得替汗阿瑪多擔(dān)待一些?!?/br> “哦?!必缝泶瓜铝祟^,心里卻是頗有些不服氣。 胤礽伸手過去揉揉他的腦袋:“明日就是元旦了,今個兒你便也早些回去,去給你額涅請安去吧。” 胤祉乖乖應(yīng)下,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胤礽又叫何玉柱去拿了一盒糕點來,遞給了一旁跪著的克寧,道:“這些你拿回去吃吧,回去跟叔公說一聲,過兩日我會出宮去府上拜年。” “奴才明白了?!?/br> 胤礽看克寧面露猶疑之色,似乎是有話要說卻又不太敢說的樣子,便道:“你想說什么就直說吧?!?/br> “李大人說的那些,太子爺之前不是也曾提起過……” “那也是受了師傅的點撥不是。”胤礽笑著搖了搖頭拿起了書,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克寧暗暗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多嘴了,也不敢再問,磕頭謝過恩,便退了出去。 時候尚早,知道康熙這個時候必然還在處理政事,胤礽也不急,閑適地窩進(jìn)了軟椅里看著書。 半個時辰過后,小太監(jiān)拎著壺子進(jìn)來準(zhǔn)備給露臺上的魚缸換水喂魚食,胤礽見了,心思一轉(zhuǎn)便放下了書,起身走了過去。 “我來。” 小太監(jiān)換好水,胤礽接過了魚食,扔了一點進(jìn)去,兩條魚兒歡快地擺著尾巴圍上來爭搶,胤礽饒有興致地看了一陣,突然笑了起來,問身邊的何玉柱:“你覺著,大哥送這兩條魚給爺,是什么意思?” 何玉柱認(rèn)真想了想,道:“奴才以為,大爺這是想借這兩條魚想討太子爺歡心,太子爺您和大爺就如同這兩條魚一般兄弟齊心,和睦相處?!?/br> “兄弟齊心,和睦相處,”胤礽緩緩重復(fù),接著冷嗤道:“你是瞎了眼不成,沒看到這兩條畜生為了一點魚食就搶了個你死我活,你倒是會睜著眼說瞎話?!?/br> 何玉柱暗道不妙,慌忙自個掌嘴:“奴才眼拙嘴笨,還請?zhí)訝斔∽?。?/br> 胤礽撇了撇嘴,再沒了喂魚的興趣,魚食扔給一邊的小太監(jiān),叫人伺候自己換了身衣服,出門去了乾清宮。 西暖閣里,幾位議政大臣正吵吵嚷嚷地商討著事情,胤礽人還沒走進(jìn)去就聽到明珠的大嗓門傳了出來:“三藩之亂初定,不宜大舉興兵,且臺灣遠(yuǎn)隔汪洋,風(fēng)大浪險,難以取勝,皇上萬要慎重?。 ?/br> 康熙皺著眉頭似乎是有些不耐煩,胤礽站定之后也沒插嘴,等他們議論完被跪安后才上前請了安,然后直入主題:“汗阿瑪,您早上說的事兒臣回去有仔細(xì)想過了?!?/br> 康熙把他招到跟前來,緊繃著的臉上終于是有了笑意:“哦?那你倒是說說,有何想法?” “汗阿瑪何不趁著如今鄭經(jīng)病重部下爭權(quán)內(nèi)訌之際,一面屯兵海上施威震懾,一面再派人前去招降,或者借機挑撥看他們內(nèi)斗隔岸觀火而坐收漁翁之利?!?/br> “主意不錯,”康熙頜首,贊許道:“只是你說的屯兵海上以施威做起來也并非易事,臺灣守備嚴(yán)密,在澎湖又有精銳舟師,且鄭氏部下多擅海戰(zhàn),真要打起來要取勝絕非一朝一夕之事?!?/br> “可是汗阿瑪,我大清不也有擅海戰(zhàn)的能人,李師傅就說過那位同安總兵施瑯最擅長的便是水戰(zhàn),汗阿瑪為何不用他?” 康熙聽了這話先是愣了愣,而后大笑了起來:“你個小滑頭,鬧了半天你是來幫李光地做說客的,你先頭說的那些也是李光地教的吧?” 胤礽面露心思被戳穿了的尷尬之色,賠笑道:“兒臣也是覺著師傅說的在理……” 康熙嘆了口氣,無奈道:“其實他一早就給朕上奏舉薦施瑯了,李光地與施瑯是同鄉(xiāng),舉薦他除了覺得他本事不錯怕也是因著有幾分同鄉(xiāng)情誼在,只是……” “只是大臣們不同意?”方才明珠唱作俱佳的表現(xiàn)胤礽可是歷歷在目,哪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明珠這人不但跟索額圖不對付,李光地也是他看不順眼的對象之一,早前明珠不是沒想過拉攏李光地,只不過李光地也是個軟硬不吃的主,根本沒興趣攙和到他們的黨派斗爭中去,一來二去就與明珠結(jié)下了梁子,明珠一直想著在康熙面前給他找點不痛快,自然不會就這么稱了他的心。 “明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何況施瑯這人在朝中樹敵也委實不在少數(shù)。”康熙說得很猶豫,何止不在少數(shù),當(dāng)初施瑯的一句‘不會水戰(zhàn)的滿人留下來就是浪費糧食’幾乎把朝中滿大臣得罪了個徹底,這樣的人要再委以重任,確實需要下不小的決心。 胤礽卻是滿不在乎道:“只要他是真有本事,且汗阿瑪志在收復(fù)臺灣,又何須在意其它?當(dāng)初汗阿瑪下令撤藩之時反對的人何其之多,而如今滿朝文武哪一個不在稱頌汗阿瑪英明神武,殺伐決斷,兒臣以為,既然汗阿瑪也認(rèn)為師傅的提議可行,就無須顧慮太多,只要下了圣旨,下頭那些人自然會閉上嘴?!?/br> 康熙聞言懷疑地看向胤礽:“這些也是師傅教你的?” “不是,是兒臣自己想的,兒臣說錯了嗎?” 康熙看他面有緊張之色,打消了疑慮,思忖片刻,點了頭:“你說得沒錯,是朕顧慮太多了,既如此,朕便下旨任命施瑯為福建水師提督,全權(quán)負(fù)責(zé)攻克臺灣一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