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子逆襲日常[穿越]_分節(jié)閱讀_67
然后,他站在了那血坑面前,牽著他的手不知何時松了開,然后輕輕的撫上了他的后心,使勁一推——這次他感覺到了力量了,整個人向著血坑內(nèi)墜去,因著身體都無法動,就像是塊被推落的石頭。 進入的那一刻,他聽見了撲騰一聲,還有一聲,是江九帆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句,“阿宇!”他回望了一眼,只能瞧見他來的地方,有人在接近,他放出了一把烈火劍——這并不是他經(jīng)常用的飛劍,那火焰燒的血霧茲茲直響,但終究是晚了一步。 他只能看到這些,然后身體的劇痛將他的感覺硬生生的撤回,一落入血坑中,他所有的感覺都又回來了,身體也能cao控了,自然痛覺也更敏感了。那些血液仿若腐蝕性最強的酸,但凡挨到了他的身體,便仿佛要融化了他的血rou,跟他合為一體。可明明,韓宇在努力抗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損壞。 那樣的痛苦,就仿佛有人將你的血rou全部都從骨頭上剔下來,然后將血rou骨頭全部攪拌成泥重新組裝,仿佛把他的人的都拆了。韓宇痛的只是恨不得能夠在自己的腦袋頂上開個洞,讓自己鉆出去才可以。 可這也是徒勞,先是疼的去死,然后是疼的麻木,然后便是整個人又開始恍惚起來。他的腦子里仿佛涌進了眾多的片段,他看見一條龍在跟一個碩大的怪物決斗,那條龍已經(jīng)傷痕累累,他用盡了最后的力氣,用龍角殺死了那個怪物,可那個怪物也一把掏出了他的心臟,扔在了一旁。 龍踉蹌的飛了些許時間,血液留了一地,最終體力不支,倒在了遠處的山地里。龍的心臟落入了地上隨后化于無形,龍的眼睛化作了湖水,龍的尸體旁邊,因著血液的灼燒,綠地變成了沙漠。 他還看見了歲月滄海,變化萬端,那么多人生來又死去,心臟消失的地方冒出了靈湖,長出了源樹,有修士在這里開天辟地似得建造了洞府,想要借此修成大道,卻終究成了這源樹的養(yǎng)料,隨后又有無數(shù)修士在命喪于此,成為這里的血祭品。韓宇只覺得時間長河仿若眨眼之間,他的腦子里不知道塞進去多少東西,直到有一個面孔出現(xiàn),他才陡然驚醒。 那是韓三烏。 穿著墨色衣服的韓三烏,看著如同三十出頭的男子一樣,長相俊美,偏偏又極具威嚴。他帶著四個元嬰期修士進了這里,然后慎重的吩咐道,“緊跟著我,沒我的吩咐,不得出聲,不得動手?!?/br> 那四個人口稱老祖,答應(yīng)的卻是好好的。韓三烏這才按著自己的推算,帶著這四人慢慢的走進了這里。就像是他們的經(jīng)過一樣,韓三烏選擇了同一路線。只是與南宮無心的假作小心不同,韓三烏第一眼便瞧出了這里的不設(shè)防,他眉頭微皺,怕是覺得,源樹此等天材地寶,怎會如此容易拿到? 因此,他的行動卻是更加慎重了,只是速度卻不慢,很快便帶著四個元嬰期修士到了空地處。與他所瞧見的源樹不同,那時候正是源樹果實成熟之時,整個源樹的樹冠比他見到的要大一倍,樹葉茂密,金黃色的源果掛在上面,散發(fā)出迷人的香氣。 那四個元嬰期修士幾乎立刻,就變得心浮氣躁起來。 但韓三烏何許人,他怎會對這里不防備呢?他原本就不喜這幾人跟隨,更何況,這源果乃是他為韓宇所找,怎容他人窺探,一見他們這樣,當即便喝斥道,“退到入口處不得進來。” 韓三烏可是烈陽宗的老祖,這四人如何敢不聽?立刻唯唯諾諾的應(yīng)了,按著原路向后退回。這些人一向聽話,韓三烏便沒再分神,而是仔細研究這源樹。誰知道就是這點時間里,其中一個定力最差的,竟是轉(zhuǎn)頭撲到了源樹上,然后只聽一聲慘叫,待到韓三烏回頭,人已經(jīng)被一條有大腿粗的靈蛇咬了一口。 韓宇想,這靈蛇定然是那五只的父母了。 這蛇毒極為厲害,只是剎那,一個元嬰期修士,竟是當即死去。非但如此,他的臉色發(fā)黑,身上也干癟,瞧著竟是要連血rou都化了。 而那靈蛇出現(xiàn)后,卻是直接攻向了韓三烏。饒是韓三烏已經(jīng)是大楚第一高手,這靈蛇居然也能跟他戰(zhàn)個勢均力敵?不一時,一人一蛇便已經(jīng)打在了一起,并移到了洞府的后方,只聽著不停有重物倒塌的聲音發(fā)出,這里竟是被毀壞的厲害! 而活著的那三個元嬰期自然不敢去碰觸那些源果,不過瞧見同伴死去,其中有一個總是不忍。想了想便偷偷上前,想跟他收個尸體,卻不想正好碰到了那具尸體,尸體倒在了源樹的樹根處,流出的膿血澆灌在了土地上,霎時間,竟是起了血霧。 那是比今天這場散播還快的血霧,濃稠得很,仿若在瞬間,便籠罩了整個洞府。那三個元嬰期修士嚇得要死,紛紛向著出口跑去。而韓三烏卻危險的多,那靈蛇本就是跟他戰(zhàn)力相當?shù)拇嬖?,而如今,血霧凝成的手,在不停的攻擊他。 四面楚歌,幾乎是韓三烏的處境了,這怕是他成為大乘期修士后,最為難打的一仗——靈蛇在這血霧的幫助下,竟是實力大增,而他不知為何,卻是處處受限,甚至法寶的力量都大不如正常時。 韓宇眼睜睜的瞧著韓三烏由優(yōu)勢變成劣勢,最終,在不知堅持了多久后,他不知為何掏出了那把匕首,刺向了那頭靈蛇。靈蛇很快死去,他最終被那些血手抓住了,他們將拖到了源樹下,那里已經(jīng)如今日這般,形成血坑,他們將韓三烏扔了進去,他在里面掙扎,猶如他今天這樣,然后他的動作慢慢的變慢,最終靜止。 然后終于有一日,血霧散去,血坑恢復(fù)正常,茂盛的源樹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連源果也不見了蹤跡,躺在樹下的韓三烏陡然睜開了眼睛,瞳孔中竟帶著圈細細的紅色。若說他原先是嚴肅,而如今卻是冷漠,甚至如寒冰一般,竟是直接轉(zhuǎn)頭離開了這個洞府! 韓三烏居然沒死!可他為什么沒去看韓宇? 幾乎在瞧見的這一瞬間,在那種焦心灼肺下,韓宇猛然睜開了眼睛。眼前依舊是血紅一片,只是顏色淡了很多,韓宇想到了韓三烏的經(jīng)歷,不由身下看去,那血坑竟是已經(jīng)下去了很大一塊。 韓宇陡然想到了韓三烏那六親不認的表情,心知若是這污血真的吸收干凈了,怕是神智也沒有了,韓三烏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韓宇當即手中一動,出現(xiàn)了那把骨質(zhì)匕首——這東西既然能夠殺死靈蛇,想來對付他們總有用處。他想著剛剛開始見到的場景,直接閉了口氣,潛入了血污中,向著最深處去揮砍著匕首。 這血坑卻好似深不見底,他不知道自己下去了多深,也不知道自己砍出去多少下,甚至更不知道,那匕首是否真的砍斷了什么。只是在一次向下深深扎下后,手中的匕首仿佛隨著被扎的地方晃動了一下,然后整個洞府居然搖晃起來,韓宇只覺得頭疼處又襲來,不知不覺,就暈了過去。 腦海中又有不知哪里來的東西在翻騰,亂糟糟的,等著他眼前一亮,醒來的時候,才有一樣?xùn)|西真正的記在了腦子里——“燭龍心法”。這東西明明被他收了起來,他因為不知道深淺,從未學(xué)過,怎會出現(xiàn)在腦海中? 可偏偏,這里危險重重,韓宇卻是顧不得想這些了。他連忙再看四周,已經(jīng)恢復(fù)了初入時的樣子,唯有血坑不知怎的,竟是出現(xiàn)了深不見底的大洞,他渾身□□,連衣服也沒了蹤影,那把匕首也沒了,唯有胸口上的一顆血痣還在。而江九帆,就趴在不遠處。 韓宇也顧不得丟臉,衣服都沒穿直接撲在了江九帆身上,叫著他的名字去試著他的鼻息,等著感覺到了沉穩(wěn)的呼吸時,韓宇才算松了口氣。怕是因著他的喊聲,江九帆不多時便睜了眼,只是第一眼瞧見韓宇便愣住了。 韓宇這才想起來,自己竟是赤身呢,連忙從一滴血里找了件衣服披上,沖著他道,“看什么看,這里不能多呆,趕快走吧。”江九帆也紅了臉,他卻沒想著這樣跟韓宇赤身相見,不由找借口說,“你的眼睛怎的這么紅呢?!” 韓宇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69| 韓三烏那雙紅色的眼在韓宇腦海中一閃而過,明明活著卻不曾去找自己唯一的兒子,他雖然不知道這污血,或者按著灌入腦海中的這些記憶的說法,這顆燭龍心臟,倒是要干什么,但韓三烏顯然是被迷了心智,怕是已經(jīng)丟了原本的記憶。 他去了哪里韓宇當然關(guān)心,可同樣關(guān)心的是,自己也會失去記憶,韓宇不由摸著眼睛問了句,“真紅啊?!?/br> 江九帆剛剛都以為自己即將要失去韓宇,如今失而復(fù)得怎的不珍惜。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將人拉過來,攬在懷里,抵著頭看他,他的手放在韓宇的眼皮上,輕輕的撩起來,臉上的擔憂神色全部印在了韓宇的瞳孔里,許久才說道,“沒事,這會子看不出來了,八成剛剛我眼花了?!?/br> 仿若是為了給自己的話作保一樣,他低頭親了一口韓宇的左眼,唇上的溫度貼在有點涼的眼皮上,讓韓宇身體忍不住打了個抖,他甚至下意識的,抱緊了江九帆。他實在太貪戀這個人了,他差點就和這個人再也不見了。 這怕是他們之間第一次這么溫情的曖昧,韓宇的反應(yīng)幾乎讓江九帆驚喜,若非這里實在不是久留之地,江九帆甚至有種躲在這里天荒地老也好的想法。只可惜,眼前這里雖然瞧著雕梁畫棟,精美異常——那些曾經(jīng)損壞的房舍都不在眼前,可他也知道,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 江九帆瞧著眼前的人,想著他剛剛經(jīng)歷的驚險,還有這些日子連續(xù)的傷上加傷,他往日里越覺得自己是天縱奇才,如今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便越厲害,那股子愧疚感,讓他的眼睛里都是陰霾。他自然是要努力的,努力的修煉,努力的護著懷里的人,可這話卻不用說。 江九帆低頭又親了親韓宇的右眼,才說,“剛剛是怎地情況,怎的又忽然沒事了,血霧到底是什么東西?” 韓宇已經(jīng)在他懷里膩了一會兒了,男人身上的溫暖,足以將掉入血坑后渾身的冰冷暖掉,讓他恢復(fù)過來。聽了這話,他才想起來自己“看見”的那些事,當即便說,“我看見我爹了。” 這消息著實驚人,便是連江九帆也著急問了一句,“在哪兒?”但他終究是個聰明人,問完了就想到了這不可能,便道,“你在血坑里看到了什么?” 韓宇如何會隱瞞,仔細想了想,忙把記憶深刻的燭龍死去和韓三烏突圍的場景說了。江九帆卻沒料到竟是這種結(jié)果。不過如此一來,烈陽宗的說法也就有了解釋。四個元嬰期修士當場死了一個,剩下三個八成有可能有逃出去的。那種情況下,能逃命自然不會回來檢查,所以回去的說法八成是——韓三烏被血坑吞噬了。由此,夏春亭才由著自己的想法做了那樣的一出戲。 江九帆此時放開了韓宇,走到了血坑旁邊,那里如今連泥土都不見了,往下一看,只能瞧見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的洞,想著韓宇說的場景,“這里面原先是燭龍的心?” 韓宇點頭說,“應(yīng)該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爹離開后那東西還在,我卻沒事?!彼肫鹆四前妖埞秦笆?,連忙找了起來,“我拿著匕首在污血里亂捅,怕是真的捅到什么,有一下下去整個洞府都晃動了,隨后我就昏迷了?!彼闹芏紱]有,韓宇有些舍不得,“我醒來時渾身□□,匕首也不知道哪里去了?!?/br> 江九帆卻比韓宇多想了一些。韓三烏再厲害,能肯定的是,他是個資質(zhì)逆天的人??身n宇卻不同,他是燭龍血脈,并且,八成血脈頗為純凈。否則,當日在埋骨地,燭龍也不可能想盡辦法,將他關(guān)起來,去練什么燭龍心法。 韓宇跟他說過里面遭遇后,江九帆實際上早就揣摩過燭龍的做法——從上古傳說看,那并不是個在乎血脈的人,當年溫家子弟,不知道被吞噬了多少。若是想要扶植血脈,定然不是此種做法。燭龍給他的感覺是,他在不停的吸食血rou充實自己,他猜測,燭龍這么做,八成是要凝聚rou身。 那么便可解釋不吃韓宇的意思——韓宇的血脈太純凈了,燭龍如果吃了他,不如奪舍更方便。所以,他將韓宇關(guān)在龍頭里,引誘催促他修煉燭龍心法,不過是為了一具好的身體罷了——韓宇修為太低,他的修為又高,若是強行奪舍,定然會引發(fā)不適。 那么,如今這燭龍心臟——江九帆不由感嘆,燭龍果然是上古神物,即便是死后數(shù)百萬年,竟是也能如此興風作浪。燭龍想要個身體,這心臟如果有了自主意識,難道不想嗎?這東西畢竟不是個全須全尾的燭龍,怕是連溫家人都沒見過,見到韓三烏這樣的天才,想要奪舍也是正常。 他抬頭看了一眼臉色如今還煞白的韓宇——能瞧上韓三烏,自然對韓宇勢在必得了。不過怕是沒想到,韓宇手中竟是有把燭龍龍骨做的匕首,若是別的利刃,他猜想要想傷到那東西,怕是也難,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但這么一想,這把匕首對韓宇的用處卻也大了,應(yīng)付燭龍總要用到。更何況,這東西也不應(yīng)留下,萬一燭龍找到了這東西,兩者合二為一,卻是沒人能夠抵擋他了。想到這里,江九帆便下了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