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的方式不對_分節(jié)閱讀_47
她對這個男人的原配產(chǎn)生了無可遏制的好奇。 她隨即打聽到蔣軍國和蘇夏熙會出現(xiàn)的場合,當然無法成為嘉賓一同被邀請進入,但想辦法成為臨時的清潔員進去,卻并不復雜。 總之那一次,她站在旁邊,很清楚地看見了蔣軍國滿臉笑容、小心翼翼地將蘇夏熙攙扶出車子。 高挑明艷的美人甫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的眼睛大大的、眼尾又斜飛,索性就在眼尾處畫出長長如蝶翼的眼線。她的鼻梁高挺,并不用在鼻翼的兩側(cè)上打陰影突出,但顎骨又有些高,所以在臉頰上補上了橙紅的粉,而嘴唇—— 那大概是蘇夏熙這張臉上最叫人驚艷的地方了。 那張嘴唇和她的眼尾一樣天生的微微翹起。她的目光只要往你臉上一斜,再配上那一張似笑非笑的菱唇,就是天生的鎂光燈焦點。 大概沒有男人能擋得住她的誘惑。 蔣軍國那時候就像侍從捧著主人的鉆石,誠惶誠恐地牽著蘇夏熙的手走上紅地毯。 他們從她的身邊經(jīng)過。 蔣軍國大概發(fā)現(xiàn)了她,但一個眼角余光都沒有留給她。 而女人的直覺讓她感覺到蘇夏熙的目光掃過了自己。 她佝僂著脊椎,坍塌著肩膀,深深地、深深地低下自己的腦袋,面孔沖著地面。 她清楚地知道,蘇夏熙掃過她的目光就跟掃過地上的塵埃那樣平靜無波。 那天之后,她繼續(xù)跟著蔣軍國,而這一幕就像惡夢一樣纏繞了她十數(shù)年,甚至一直持續(xù)到蘇夏熙死了、她成為名正言順的蔣夫人之后好幾年。 直到現(xiàn)在,她如同一個女王蜂那樣掌握身邊除了蔣軍國之外的所有人,再回想這一幕的時候,所有的細節(jié)依舊清晰得就像早刻進了骨子里。 好像蘇夏熙就是那一朵陰云,牢牢地遮在她命運的上空。 其實現(xiàn)在也不差。 前行的車子平穩(wěn)到?jīng)]有震動感,后座上的林美君慢條斯理地想。 她要蘇夏熙看一看,二十一年前的她固然還沒來得及徹底引導蔣軍國和蘇夏熙離婚,蘇夏熙就死了;但二十一年后的她,卻可以親手讓蘇夏熙的兒子和蔣軍國反目成仇。 她要看看,到了這個地步,蔣軍國還怎么可能將股份割讓給蘇澤錦。 她更要蘇夏熙看看,二十一年前,她斗不過的到底是哪一個女人。 這一輩子。 蘇夏熙斗不過她,蘇夏熙的爸爸斗不過她,蘇夏熙的兒子,也斗不過她! 蘇澤錦在這個下午五點半的時候給沈淮一打了個電話,問對方有沒有想要吃飯的去處。在得出了否定的答案后,他收拾東西,直接驅(qū)車到了沈淮一的家里。 六點半的時候剛好是吃晚飯的時間。 蘇澤錦剛一進門,視線就被擺在餐桌上的燭光晚餐吸引了。 看上去金燦燦的宮廷燭臺擺在桌子的正中央,如豆的燭光在燭芯上微微跳動。上午他和沈淮一曾坐過的位置已經(jīng)鋪好了桌巾,白色的盤子、銀色的餐具整整齊齊地壓在上面。水果和沙拉擺在桌子的正中央,綠色的提子,紅色的小西紅柿,還有草莓和切了塊的蘋果,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 這些綠色食品旁邊,還有一瓶斜斜放在酒托上的紅酒。 而圍著白色圍裙的沈淮一正端著兩盤牛排走出了廚房。 他對于站在客廳中的蘇澤錦并不意外,還好整以暇地點點頭說:“時間剛剛好,洗個手就可以吃晚飯了?!?/br> 所有的驚喜在這一刻都化為了長長的一聲“哦”,蘇澤錦將公文包丟在沙發(fā)上,上前接過沈淮一手中的餐盤,分別擺在兩人的位置前,這才去廚房仔細地洗了個手:大概和職業(yè)有些關(guān)系,心理醫(yī)生對‘清潔’的要求并不低,簡而言之,就是存在輕微的潔癖。 兩個人面對面地在餐桌上落座,蘇澤錦發(fā)現(xiàn)沈淮一的廚藝一點都不遜于自己,這大概源于對方也像他一樣,很早就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了。 “我記得我們最開始見面的時候,你說過你家人在國內(nèi)?也在京城?”蘇澤錦問。 “嗯?!鄙蚧匆晃⑽Ⅻc頭,“他們也住在京城?!?/br> “沒有一起住?” 沈淮一用餐巾拭一下嘴,接著笑了笑:“自己一個人住更方便。在國外呆太久了,生活習慣就不太一樣了。而且我家人不少,并不需要所有孩子都呆在身邊?!?/br> 蘇澤錦理解地點點頭,然后他笑道:“我的家庭情況就不用向你介紹了。當初為什么會想要出國?” “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想要換一個環(huán)境?!鄙蚧匆坏氖种更c了點桌面,他吃完了晚餐,將刀叉交叉放在盤中間,“有時候,你沒有辦法呆在原來的環(huán)境,面對原來的人?!?/br> 在這一點上,蘇澤錦算得上和沈淮一同病相憐了。 他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餐具說:“什么時候的事情?” “差不多在小學吧?!鄙蚧匆徽f,“我在初中的時候就呆在國外了?!?/br> “那應該完全適應了國外的生活?” “差不多吧?!鄙蚧匆恍Φ溃安贿^還是決定回國。因為國外也并不是那么的有趣?!?/br> 兩個人都吃完了,蘇澤錦幫著沈淮一收拾餐桌,他說:“小學的時候我也換了個學校,跟你差不多,不能在原來的地方面對特定的人——” 這一句話盡管是笑著說出來的,但蘇澤錦還是記憶浮出大腦皮層時候感覺到代表惡心與恐懼的雞皮疙瘩在一瞬間爬滿身體。他皺眉隱去了這一段記憶,很快換了個話題:“對了,你這里有沒有平常不怎么用或者不重要的電腦?” “有一臺,怎么了?” “今天有人給我寄了個U盤,我還沒找到閑置的電腦插上看看?!碧K澤錦說。 “就在咨詢室里,我?guī)氵^去?!鄙蚧匆灰呀?jīng)將盤子都放進洗碗機里了,他洗了手,然后將蘇澤錦帶進一樓的資訊室,那里擺放著一臺不經(jīng)常使用的筆記本。 但等到兩人走進了沈淮一的工作室,蘇澤錦的目光就先一步被擺放在角落的東西抓了過去。 他走到那件新的家具面前,五指在上面輕輕滑過。 “DoMiSoXi Do,DoNaFaRu Do——” 低沉的音節(jié)被拇指輕輕敲下,蘇澤錦側(cè)頭對沈淮一笑道:“醫(yī)生也會鋼琴?” “并不?!鄙蚧匆徽f,“我沒有學過這個。” “那打算學?”蘇澤錦問。 沈淮一不置可否,他只是拿出那臺閑置的電腦,開了機,接著再走到蘇澤錦身旁,隨手在琴鍵上敲擊兩下:“蘇先生打算回避我買這架鋼琴的最可能含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