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的方式不對_分節(jié)閱讀_34
從這一次開始,林美君就完全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一切都以蔣軍國的喜好為第一優(yōu)先。哪怕在涉及到事關(guān)她和她兒子未來的股份、哪怕她和蔣軍國已經(jīng)做了十八年的夫妻,她也沒敢在蔣軍國面前漏一點口風,表示一點不滿。 但對于蔣容旭,她的態(tài)度就完全不同了。 事實上女人對待丈夫和兒子的態(tài)度本來就截然不同。 “你是看著我好糊弄所以在糊弄我呢。”林美君冷聲說,“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就算過了好幾天,蔣容旭臉上的青腫也沒有完全消退:那天晚上,他數(shù)次被人踹到地面,一半的面孔和草地與碎石做了十分親密的接觸,頭天晚上還好,第二天的時候,他的半張臉幾乎不能見人——這也是他斷絕一切外界聯(lián)系,在自家公寓窩了好幾天,甚至連今天都躲著不來見蔣軍國的主要原因。 “沒什么,就是走夜路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笔Y容旭含混地說。 “不小心摔倒了?”林美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蔣容旭幾眼,突然一聲冷笑,“你去找蘇澤錦,結(jié)果被蘇澤錦好好教訓了一頓?” 蔣容旭的臉都羞紅了。 這下不用對方回答了,林美君的目光連連閃爍幾下:“我怎么有你這么蠢的兒子!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要你來到底有什么用?你今天要是過來,還能讓你把看看他的大兒子到底是怎么對付他的小兒子的——” “媽!”蔣容旭忍不住叫了一聲,對著林美君說了當初蘇澤錦對他說的話,“你是覺得我這樣能讓蘇氏企業(yè)的董事會從此對我深具信心,還是爸爸能從此對我憐惜萬分?” 林美君明顯愣了一下。 蔣容旭也覺得自己照搬的話有點奇怪,但這個時候他沒法思考太多,咬牙說道:“我要等自己解決了蘇澤錦,親自證明給爸爸看:他的哪個孩子才是最適合的繼承人!” 林美君的看了蔣容旭一會,她說:“……這樣也行。你爸爸那邊我?guī)湍銏A,這兩天你給我好好呆在家里。蘇澤錦那邊有沒有握著你的丑照?” 蔣容旭立刻呆了一下:他光想著怎么干掉蘇澤錦,完全忽略了蘇澤錦一開始照過他的照片!要是蘇澤錦把照片放出來,他此刻的掩蓋又有什么意義? 知子莫如母,林美君馬上就明白了蔣容旭發(fā)呆的原因。她氣得渾身顫抖:“你這個傻瓜!在你自己放話要干什么干什么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在腦袋里過上一遍?你的腦子長出來是好看的嗎?我生你跟生一個白癡有什么區(qū)別!?” 周圍的傭人噤若寒蟬,走動都不帶一絲風聲。 被自己mama這樣指著鼻子罵,蔣容旭的臉上也有點掛不住:“媽……”他叫了一聲,也不知道說什么,停了好一會才突然問,“你是不是在蘇宅那里安插了人手?如果有安插人手的話,完全可以讓他們進去偷了蘇澤錦的手機,再修改電腦記錄——” 林美君這一瞬間都說不出話來了。她開始反復思考著,自己這個兒子到底有什么用? 最要命的是,林美君的沉默不止沒有讓蔣容旭開始反思自己愚蠢的主意,反而讓他越說越興奮:“蘇澤錦的筆記本里肯定有他公司的重要資料,到時候如果能毀了他的硬盤或者把他的硬盤偷出來——” 林美君終于忍無可忍了,她直接給了蔣容旭一個響亮的耳光! 蔣容旭呆住了。 周圍的傭人也呆住了。 但林美君沒有呆住。 她冷冷地說:“我知道你被蘇澤錦刺激的神智不清了,不過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多用用你脖子上的那個那顆腦袋,別逼我覺得你腦袋里裝著的全是漿糊!蘇宅那邊的事情不準你再過問。你想找蘇澤錦麻煩,可以,但如果這次你還不認真想想到底怎么樣才能在找他麻煩的時候把自己摘干凈,輸了就別跑到我面前來丟人!別指望我會跟在后面給你擦屁股!” 一口氣說完這一段話,林美君高聲叫了“蘇姍”。 被稱為蘇姍的穿著時髦的年輕女性很快隨著聲音出現(xiàn)在林美君面前:“太太有什么事情?” “備車,我要去參加方太太舉辦的繪畫沙龍?!绷置谰龔纳嘲l(fā)上站起來,高跟鞋將地板敲得咔咔作響,“我的妝容和衣服搭配有沒有問題?” 蘇姍很認真地看了看林美君的裝扮,接著肯定說:“沒有任何問題,太太?!?/br> 林美君點了點頭:這是她專門從外面聘請過來的造型師,這么多年她始終堅持聘請最好最有眼光的造型師,蘇姍是她前前后后找的近二十個人中被她留得最久的了。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對蔣軍國以及她的兒子,都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外出的車子已經(jīng)停穩(wěn)在花園門口,屬于她的司機正開好車門,護著她的頭扶她坐進車廂。 林美君靠在座椅上閉目養(yǎng)神,但不住顫動的眼皮明白地顯示了她此刻內(nèi)心的不平靜。 不是因為她剛剛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甩了自己親生兒子一巴掌……不,或許也有點吧,畢竟這確實是因為蘇澤錦。 ……就是姓蘇的! 二十一年前的蘇夏熙和蘇興民。 二十一年后的蘇澤錦。 這一輩子,姓蘇的那些人怎么總是陰魂不散? 就在林美君咬牙切齒的時候,陰魂不散的蘇澤錦正坐在蔣軍國的對面。 這是蔣軍國的辦公室——也是蘇氏企業(yè)的董事長辦公室——蘇澤錦和自己的律師一起坐在董事長的辦公桌前,正翻閱蔣軍國遞過來的合同。 蘇氏企業(yè)股權(quán)割讓合同。 從車禍醒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兩個月了,蔣軍國的股權(quán)割讓合同的擬訂也接近尾聲,這次叫蘇澤錦過來,就是為了合同的簽約事宜。 寬敞的董事長辦公室里的氣氛顯得非常沉寂。 不管是蘇澤錦身旁的律師還是蔣軍國身旁的律師,連帶著蘇澤錦蔣軍國本人,都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 蘇澤錦是在專注地看手中的合同。 他從開頭一個字一個字看到結(jié)尾,然后不得不承認,至少在這一份合同上面,蔣軍國并沒有玩任何花樣。 他將當初自己外公給他的全部股份,做了一個當時與現(xiàn)在的資產(chǎn)折算,再結(jié)合這么多年來的通貨膨脹率,全部返還給他了。 如果這種順利僅僅出乎蘇澤錦的意料的話,那緊接著的合同附注項就讓蘇澤錦不由自主地升起了難以言喻地復雜感。 蔣軍國還給他的股份是以直接資產(chǎn)的形式代替的。 也就是說,蘇澤錦只要在這份合同上簽下了名,他就可以直接接手蘇氏企業(yè)近乎四分之一的子公司。而蔣軍國在合同上并沒有注明這些子公司必須繼續(xù)配合總公司的戰(zhàn)略決策,也就是說,這些子公司是完全掌握在他手里的……他一下子,就差不多拿回了當年外公交出去的公司,屬于蘇家自己的產(chǎn)業(yè)。 ……為什么呢? 蘇澤錦情不自禁地想。 蔣軍國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二十年來如一日地憎恨著蔣軍國,是因為自己患上抑郁癥而自殺的mama,是因為蔣軍國拿走了屬于蘇氏的企業(yè),是因為蔣軍國這個卑鄙小人為了錢當了上門女婿卻又一反臉就害了捧自己起來的董事長唯一的女兒。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任何一個還有點道德水準的人都會看不上這樣的男人。 可是這樣的,卑鄙無恥、嗜錢如命的男人,怎么會將自己近三分之一的財產(chǎn),經(jīng)營權(quán)與所有權(quán),簡簡單單地就交給了二十年來都沒有見過幾次的兒子?僅僅靠一紙合同的約束?僅僅靠兩者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就算剛剛進入商業(yè)圈的新人也不至于這樣天真。 而且他應(yīng)該清楚明白,這個兒子在心里有多憎恨他。 這個兒子甚至一直在懷疑,他是不是差點害死自己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