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除了氨氣盒中被注入酒精氣體之外，我們發(fā)現(xiàn)氨氣盒本身也被假裝了一個簡易的裝置，由原來的一個出氣口換成了兩個出氣口。也就是說，當蘇先生你的車載空調(diào)撥到大檔的時候，空調(diào)中吹出的就并非冷氣而是酒精氣體了?！?/br>
    蘇澤錦的心頭都被敲了一下！

    “情況就是這樣，蘇先生看看還有沒有什么線索，如果有的話，可以再到局里來找負責案子的同事補充筆錄吧?！贝螂娫掃^來的證物科警局人士還在電話里說話。

    “多謝，辛苦你們了，我待會就去警局完成筆錄。”蘇澤錦應付了兩句，迫不及待地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之前駕駛車子的時候，他曾經(jīng)有碰過車子的空調(diào)檔位，但當時只有小中兩檔可以調(diào)節(jié)，大檔怎么都撥不過去。他當時因為不是什么大毛病，試了兩次之后也沒有留心，就那樣放著了，結(jié)果居然是這樣……

    他差不多知道了氨氣盒是在哪里被調(diào)換的。

    對方之所以煞費苦心地做出這個機關(guān)，顯然是為了能在‘合適的時間’‘合適地’送他上路。

    5月6號，他去參加的環(huán)保酒會正好就是殺人者所認為的合適的時間。

    因為在酒會上，他很可能喝酒，這樣他血液中的酒精含量過高就一點都不醒目；而且在酒會上，每個人的車子會自然而然地被別人使用……被酒店專替客人泊車的門童使用！

    蘇澤錦抱著幾分僥幸打通了酒店的電話，時間還不太久，在經(jīng)過詢問之后，當天晚上給他開車的門童很清楚地回答了他：

    “先生，我去給你開車子之前接到了前臺的通知。前臺說剛剛接到電話，被吩咐了一些關(guān)于先生開車時候小癖好的事情，讓我先直接打開空調(diào)將車中的熱氣吹散，再在將車子交給你的之前再將空調(diào)撥到大檔——這句話還重復了兩遍，說是這樣子做人體感覺最舒適。而且因為你的車子空調(diào)檔位不好撥，當時前臺還特意告訴了我撥動空調(diào)檔位的技巧，所以我記得非常清楚。”

    果然如此！

    蘇澤錦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穩(wěn)得住，他直接問了酒店能不能叫通知門童的前臺過來復述一下當時她接到電話的情況。

    但這一回，結(jié)果就比較在意料之中了：每天接那么多電話的前臺根本不可能記住隔了這么久的事情，只能勉強回憶說好像聽聲音是個男音。

    但這證明不了什么，林美君或者蔣軍國都可以雇其他的人來處理這件事。

    這一條線索到這邊只怕真的要斷了，那么他的車禍，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蘇澤錦在床鋪上呆坐了一會兒，琢磨著自己此刻應該發(fā)怒 心冷，但他好像早就發(fā)怒 心冷 狂躁 徘徊過了，現(xiàn)在好像有點找不回當時的情緒了，所以還是該干什么干什么吧……不就是一個猜測被驗證了嗎？就是天塌下來也要先找根棍子頂住吧！

    他淡定地站起身，走出房間，去浴室刷牙洗臉去了。

    陳簡打開房門走出來的時候，時間正正好是上午八點，跟平常起床的時間一模一樣。他先是聽見廚房好像有什么動靜傳出來，接著又在餐廳的桌子上看見了一盒牛奶，當場就愣了一下，還有點迷糊地想著自己昨晚沒去買牛奶吧？就看見已經(jīng)換好衣服的蘇澤錦端了兩盤煎蛋走出來。

    陳簡：“……呦，也太快恢復人模狗樣社會精英狀了吧？”他終于清醒過來了。

    蘇澤錦沖陳簡一挑眉毛。他已經(jīng)換上了襯衫西褲，雖然沒有打領帶，但左腕上卻扣了一只絕對符合自己身份的手表：“敢得罪大廚？不要吃早飯了？”

    “所謂的大廚就是一個早上只弄煎蛋和牛奶？”陳簡唾棄道。

    “還有面包呢。”蘇澤錦冷哼。

    “敢來點本土特色嗎？”

    “話太多，想吃本土特色自己去搞?！?/br>
    結(jié)果難得有人幫著弄早餐的陳簡當然沒再多話，乖乖地在嘴前比劃了一個拉上拉鏈的手勢，就轉(zhuǎn)身進了浴室。

    由蘇大廚烹飪出來的食物不好也不壞，但對兩個男人的口味來說算是完全滿足了。在飯桌上的時候，蘇澤錦隨口就將警察局剛剛告訴他的消息轉(zhuǎn)告了陳簡。

    昨天是喝湯的蘇澤錦嗆到，這回就換正喝牛奶的陳簡嗆到了。

    他轉(zhuǎn)臉咳了好幾聲，捏在手上的面包屑掉了一盤子：“這么重要的事情你這時候才告訴我？”

    “什么叫這時候？”蘇澤錦說，“也就一個多小時，這會兒警察局說不定還沒開門呢?！痹捠沁@樣說，但蘇澤錦自己在吃掉了手頭上的一塊面包后，還是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你好，是林警官嗎？”蘇澤錦說，“我打電話來是想了解一下那個司機的事情。”

    陳簡在一旁安靜地聽著。

    “對，我這邊拿到了一個新證據(jù)。氨氣盒中確實殘留有酒精，你那邊有什么突破嗎？司機meimei賬戶里的資金來源找到了沒有？”

    對方在電話里說了片刻。

    蘇澤錦靜靜地聽著，表情若有所思。

    “怎么了？”陳簡等蘇澤錦掛掉了電話問。

    蘇澤錦把玩一下手中的手機，說：“一個有突破，果然另一個就跟著突破了。昨天氨氣盒的檢驗報告出來之后，警方那邊也跟著突擊審訊了司機一次，還從對方嘴里耗開了了不得的事情。”

    “什么事情？”

    “那個司機是紅會的成員?！?/br>
    “……黑社會？”

    蘇澤錦點點頭：“他趕著去撞的是另一個黑社會的大佬，meimei賬戶里的三十萬應該是買命錢，因為要保證警察查不出端倪，所以洗錢洗得很徹底。”

    “這些都是他自己說的？”陳簡問。

    蘇澤錦倒是知道對方在疑惑什么，他笑道：“哪能呢，全是警方根據(jù)蛛絲馬跡找出來的！那個司機的身份不確定，這后面兩項就沒有端倪，但要那個司機的身份一確定，警方和紅會里的線人一聯(lián)系，后面兩項就自然而然的拔蘿卜帶出泥了。其實這次他們還挺給力的，我昨天還嚇唬蔣容旭兇殺案破案率不足50%呢。”

    陳簡跟著笑起來：“你這話沒說錯，肯定不到50%。你現(xiàn)在是？”

    兩個人已經(jīng)吃完了早餐，陳簡問站起來明顯準備離開的蘇澤錦。

    蘇澤錦看了下手表：“我先去公司，九點的時候拐到警察局。司機那邊的嫌疑排除了，和我一開始想的差不多，如果真是他殺人的話，他的瞬間表情也太過真實了……毫無意義。我已經(jīng)有接下去的想法了?！?/br>
    那邊的陳簡不經(jīng)意地接了一句：“你自己發(fā)生車禍還能看見別人的表情？”

    蘇澤錦噎了一下，他當然能看見，以靈魂的狀態(tài)……盡管他把自己輪回的事情告訴了對方，但畢竟怕嚇到對方還是沒有說細節(jié)，現(xiàn)在有點漏嘴了……“我是進行……合理的推測?！?/br>
    陳簡并沒有深究：“你接下去的想法是什么？”

    “車子在哪里出問題的?！碧K澤錦淡淡說，“我已經(jīng)有想法了。”

    所謂的排除，就是在當天上午蘇澤錦去警察局做完筆錄之后，蘇澤錦和陳簡一起來到了當時那買輛車的4S店。

    去的路途中，蘇澤錦簡單和陳簡說了自己在警察局筆錄的情況：“氨氣盒中的情況說明是有人在我不在的時候?qū)囎觿邮帜_的。我去警局的時候筆錄的警察讓我回憶了這兩三個月車子的外借停放情況。”

    “我家、公司、一些商務會談的停車場、還有就是我出事前去的那家酒店?！?/br>
    蘇澤錦和陳簡正坐在車子里，他晃了晃手中的檢驗報告——是從警察局里拿出來的。

    陳簡聽得很認真。

    “從車子中清理出來的那個氨氣盒已經(jīng)被徹底改裝過了，只要把車載空調(diào)調(diào)到大檔，吹出的氣體就會由冷氣變成酒精氣體。要達成換氨氣盒再鎖定檔位的目的，動手的人必須有熟練的業(yè)務和確保周圍沒有監(jiān)控不會觸動車輛警報……我想不到比眼前這個地方更好的選擇了?！?/br>
    說完這句話，蘇澤錦下車走進了4S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