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情債_分節(jié)閱讀_46
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雄壯之氣。陸永浩麻低頭不甚在意地看著那圖案。甚至當人們將他捆綁起來,拖曳著他向前拖行時,他也沒有反抗,任由那群人折騰。 陸永浩不知道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帝斯出現了很大的變化。作為帝斯大陸最強大的國家,百年來帝斯百姓們一直過著相對平靜的生活??蛇M入今年,先是波斯坦暗中聯合敵國入侵,后有圣皇歸天,然后又出現了天有二日,每一件都是百年難遇的大事件,帝斯百姓一個個都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坊間開始傳聞起圣皇恩寵的圣獸來自異世,是天降帝斯的妖孽,更可怕的是他居然生下帶有皇族血脈的女嬰,只有殺了他,才能破處他對帝斯下的毒咒。 這個所謂的國師預言一出,百姓們心底的惶恐終于有了出路,在回歸平靜生活的期望下,百姓們喪失了理智,到處尋找預言的怪物。農民們扔下鋤頭,商人們關閉店鋪,全國都瘋狂起來,而作為源頭的帝都,更是成了sao亂的中心。 而現在,在神秘的流言的指引下,這個妖孽終于出現在帝斯民眾的眼前。 就地的刑場已經架好,還真他媽的是眾人拾柴火焰高!堆砌的柴草足有五米。當陸永浩被吊到架子上的時候,還聽到有人尖著嗓子說:“別讓這妖孽碰到水!他就怕火!把柴草堆得再高些!” 看來李海王那那孫子說得不錯,自己的劫數果然在這兒,如果燒成了灰,這無止境的周而復始是不是可以戛然而止了? 火,已經被點燃,加了特殊油脂的火苗一下子竄了上來。 當火舌燎起陸永浩的皮膚時,他閉上了眼,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只盼這火燒得干干凈凈,不知身后能不能能再見云哥一面,到時候是緊緊地抱住他,還是狠狠地揍他一拳呢? 也不知誰抱來的什么樹枝,點燃之后濃煙滾滾,四周的人群紛紛掩住口鼻咳嗽得眼淚鼻涕直流,自然也沒有人發(fā)現,在那濃煙之中,有一個人影一晃而過。 當火勢減弱的時候,眾人看在灰燼中還在燃燒著的焦黑變形的軀體,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似乎他們的霉運真的隨著一個生命的隕落而變得好了起來…… 陸永浩只覺得自己被一個緊實的胸膛緊緊攬住,當他睜開眼時,就看將一張熟悉的臉正懸在他的上方,挺直的鼻梁:“云哥……” 那張臉因為這一聲叫喊一下子變得緊繃,過了好半會兒,才伸出手指輕抹去陸永浩臉上黑色的煙灰:“這么想你的云哥?不是剛見面嗎?” 一句話便將陸永浩拽回了現實之中——眼前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云哥了,他是峻海王。 陸永浩的臉色從激動到絕望都被峻海王看在眼里,他的手指慢慢地放下,漆黑的發(fā)絲劃過鼻尖,輕問道:“那個世界的我怎么了?” 陸永浩怔怔地看著峻海王,一句一句地說:“死了,連渣都不剩?!蓖蝗?,他像瘋了似的,掙脫峻海王的懷抱,一拳朝著他的俊臉上襲去:“你媽的,玩我一個人呢。你要生就生,說死變死,連個招呼都不打,這么……這么死了……” 峻海王沒有躲避,挺直了身子接受著陸永浩雨點般的拳頭,最后他伸出手掌一把握住他的拳頭,說道:“原來我的死讓你這么傷心?!?/br> 陸永浩愣住了,他突然意識到這些來不及說出口的話,就算如今說了出來,聆聽的人也不是自己當初所想的那一個。 原來,這種心中空落落的感覺就是傷心。如果說云哥死了,那么眼前的這個又是誰呢?這么一想,滿腔的悲憤像一記打在棉花上的重拳,出拳兇狠,卻擊落在虛無空寂的飄渺中。 峻海王放在身側的拳頭,松了又握,握了又松,過了好大一會,平靜地說道:“不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嗎?” 陸永浩也有些奇怪,自己剛穿越會帝斯不久就被架在柴火堆上了,峻海王怎么突然出現又是怎么救下的自己? “帝斯現在民情激憤,我不便派軍隊干預,就拜托大祭司,預測了你回到帝斯的大概位置。派了幾個精明能干的士兵混在人群中,在你回來的地方等待。你被捉住時,士兵在燃燒你的柴火堆中放入了易生成濃煙的樹枝,在濃煙的掩護下,我把你救出來,換上一個處死了的死刑犯,柴火熄滅后人們也分辨不出了。” 陸永浩聽了,半響沒有言語。峻海王說的輕描淡寫,但陸永浩卻知道其中的困難。預測要耗費大祭司的心血和壽命,預測越是精確耗費越是巨大。除了事關帝斯生死存亡的大事,大祭司幾乎不會出手。連聯軍入侵,大祭司也沒有預言過結果。沒想到峻海王居然為了自己去請大祭司。就算峻海王現在是圣皇,又是大祭司的唯一徒弟,這樣做也是大大地不合適。 峻海王輕輕拍了拍陸永浩,“你現在身體虛弱,我已經給你安排了宮外的隱秘住所,先回去好好將養(yǎng)將養(yǎng)身體。” 陸永浩黯然搖了搖頭,依然坐在地上發(fā)呆。 峻海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他拽起:“我還沒有死……”可是接下來的話,真是郁結于心,卻無法吐出,他沒有想到身為一國之君,居然還無法控制住一個牝獸的心,而他的情敵,居然就是他自己! 六十三 該怎么跟一個死人爭? 峻海王沒有再說話,一把將他拽起后,繃著臉將他塞進了一旁的馬車里。 陸永浩因為連番的折騰早已經乏力,一路上只是呆看著峻海王的那張臉,峻海王那只緊握著的手,一直沒有松開過。 等陸永浩在下馬車,發(fā)現這地方倒是有些熟悉,正是當初峻海王領他來過的神廟。不過從他那次神廟遇襲后,神廟周圍也加強了戒備??梢钥吹酱┲L袍的神官時不時的來回尋走。峻海王把他安排在主廟旁邊的一所寺廟里。 陸永浩踏上神廟的石板時,可以感到有股溫暖的力量從地板通過腳踝,蔓延到全身。心中那股莫名的悲憤也平息了不少。天上的雙橦炙烤著大地,而神廟似乎將這雙倍的光轉化成自己的能量。事實上,不只是地板,旁邊的墻壁也都發(fā)散著隱隱的光。峻海王又風一般消失不見了。 于老六倒是守在那,看見陸永浩跟丟了魂兒似的在那坐著,只能蹭到他身邊小聲地問:“陸……陸哥,你沒事兒吧?” 陸永浩沒有看于老六,事實上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兒就是抱著盆嘔吐?,F在肚子的的那位顯然沒有他的jiejie省心。方才自己差一點被火烤的焦黑,也沒見他顯示什么神威,這時反倒神氣起來。等他抱著盆,把苦膽都吐出來一些,才算消停了一些。顧不得擦嘴,陸永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頭問于老六:“峻海王他人呢? “你想知道嗎?”一道蒼老悠緩的聲音在屋內響起。陸永浩一驚,抬頭看了看,屋內只有自己和于老六,而于老六正看著自己,對這道聲音完全沒有反應?!澳懵牭绞裁绰曇魶]?” 于老六一臉疑惑地問:“聲音,沒有???哪里有動靜嗎” 那道聲音又在耳旁響起,“我是大祭司。峻海王去做一件事關他與你生死的事。你若想知道峻海王去了哪里,就來見我吧。院中最大的神廟就是我的所在?!?/br> 陸永浩聽了,心中立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讓于老六在這等著,自己向最大的神廟走去。進了神廟,看到一個背影靜坐在神廟里。背影轉過身,果然是大祭司。 “大祭司,峻海王在哪里,他做什么了?”陸永浩急忙問道。 大祭司慢慢走到陸永浩面前,仔細看了看他,說道:“他去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去了。告訴你之前,我要先看看你的紋身?!?/br> 陸永浩內心焦急,無心去問紋身和峻海王的關系,一把撕開了衣服,露出了紋身。 大祭司仔細瞧了瞧,用一種略有些奇怪的腔調喃喃道:“變了,果然變了?!?/br> 陸永浩分辨不出大祭司語氣是高興還是驚訝,自己低頭看了下,赫然發(fā)現紋身果然有些改變。原來的饕餮是略低頭,左前腿筆直,右前腿抬蹄;現在是仰著頭,一雙前蹄抬起,人立起來。 大祭司沉默一會,對陸永浩說道“峻海王穿越到你們的世界去了?!?/br> 陸永浩大驚,云哥剛剛走了,現在峻海王卻又穿越過去,雖然說不出原因,他直覺著會有問題?!八?,他去做什么了?” “他沒有說,只說自己必須要去。你若想知道的話,只能自己過去親自看看” “你能讓我過去嗎?”陸永浩問。 “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好,那我現在就走” 陸永浩躺在那注滿了溫水的池子里,身體隨著溫水起伏,在大祭司的抑揚頓挫,時高時低帶著詭異節(jié)奏的聲音如細碎的鼓點撞擊著他的耳膜,慢慢滴聲音如想纏住了他所有的感官知覺,陷入了無我的境界。 他好像走進了黑暗的隧道,只能憑借著本能不停地向前走著走著,不知什么時候,他走出了那條光暈??僧斔麆傁朐偻斑~出一步,掙脫這似夢非夢的無力感時,整個身體卻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猛的一扯。 在一陣頭暈目眩中,他突然發(fā)現自己被吊到一顆高高的樹上,雙手被重力拉扯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抬起了頭,卻發(fā)現被繩捆住的雙臂細瘦無力,那時十二三歲孩子的胳膊,詫異之余,它不僅低下了頭,一陣女娃哭喊的聲音讓他忍不住又低下了頭,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女孩被幾個猥瑣的大漢按倒在地,纖瘦的胳膊和細腿像無力的蹬踹著,那一刻,陸永浩只覺得自己周身的血液全能凝結了。 眼前的情景何等的熟悉。曾經無數個夜晚,他都被困在一聲一聲“哥哥救我”的凄厲哭喊聲里。多少次,他都被困在這夢魘迷宮之中,可是哪一次都沒有現在這次更加真實。 他甚至聞得見腳下土地那種苦也腐爛的氣息,感受著風掠過耳旁的瘙癢。 雖然拼命地提醒自己,這只是一場夢,可是逼真的代入感還是讓他忍不住青筋蹦起,聲嘶力竭地高喊道:“你們這群混蛋,放開我meimei”因為喊得太用力,他甚至能感受到聲帶撕裂嘴里冒出的腥腥的味道。按照往常的經驗,他能喊出聲來,就能沖破夢境??墒沁@次無論他怎么哀嚎,都無法醒來。陸永浩忍不住閉上了眼,接下來會是什么樣的情景,他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只能閉著眼,任憑熱淚涌出,任憑那纖弱的聲音一次次地撞擊著他的耳…… 。可就在這時,突然,他聽到了一陣悶哼的聲音,睜眼一看,方才還獰笑著的幾名大漢,突然雙眼暴睜,手捂著喉嚨,發(fā)出咯咯的聲音,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因為事出突然其中有一個大漢的身體重重地壓在女孩纖細的身體上,女孩得了空隙,拼命地推開那具身體,爬了出來。 就在這時,密林深處浮現一個身影陸永浩在樹上睜大眼睛看著,一個用披風包裹全身的神秘黑衣人緩緩走了出來。披風下面偶爾傳來叮當的聲音,陸永浩覺得身影有些熟悉,可還沒來得及辨認,神秘人已經一把抱起小女孩,轉身走進密林深處。陸永浩急得不行,在樹上大喊,“放開我meimei!放開我meimei……”密林深處隱隱傳來幾句“哥哥……哥哥……”的叫聲。 這是,遠處傳來幾道大車的燈光和嘈雜的人語聲,是云哥帶著幾個兄弟過來了就像那最初一樣,一身的皮衣,容貌俊秀,帶著珍愛之物失而復得的狂喜,云哥來到樹下,看到被吊著的陸永浩,親自上樹將他解了下來。 這應該是記憶里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了,再次見到了云哥,陸永浩的心里是難掩的心酸,可嘴里還是忍不住失魂落魄地喊著:“救我的meimei!”就算是夢,在這失真的夢里能夠救下meimei,也能廖解慰藉。 他剛想起身追趕那個神秘黑衣人,突然感到身體一滯,被那種力量一拽,身體一下子從密林深處扯到了一處香火鼎盛的寺廟前。 恍惚間,于老六突然來到了面前,他還是那樣的賊眉鼠眼,故弄玄虛地說:“老大,聽說這廟里有個神通廣大的李耳光,我說,要不咱們去批批命吧!正好一會要去東廟給龍頭大哥家的老太太上香,那個東廟擺攤卜卦的李耳光特別出名……” 陸永浩想說話,可還沒張嘴,手已經不受控制地一耳光就已經飛來了:“算!算你媽的頭!刀口上討飯吃的,難道是要算幾時去閻王爺那報道!你有那閑工夫,還不如給老子討個生兒子的偏方!我媽前天又給我托夢了,說是老陸家再沒個后,她老人家都沒法投胎了!” 于老六平白挨了一嘴巴,調門立刻降了下來:“這……這能賴我嗎?那是陸哥你下的種兒不給力,我在外面養(yǎng)的女人,一懷就是個雙胞胎,倆帶把的,要不勻您一個……哎呦喂!陸哥!陸爸爸,我就開玩笑,您快把槍收起來,別走了火……” 接下來,他如同記憶中的一般,不由自主地往那個卦攤走去。 那卦攤倒是沒什么稀奇的地兒,旁邊撐著一把小旗,在八卦圖的下面印著三大字——“李耳光”。那攤位后面的老頭有點意思,大冷的天,偏偏戴著一頂大沿兒的草帽,低低按下擋住了眉眼,一副碩大的老式墨鏡,更是遮住了半張臉,可是陸永浩總覺著在那鏡片的背后,兩道犀利的目光在打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