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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慈希從陳原臻的身上下來, 陳原臻站直了身體扭了扭腰, 笑道:“你太輕了,得多吃點?!?/br> 紀慈希把包放下, 一邊解襯衫一邊說道:“你要是還有力氣, 就把紀敘帶到他房里睡吧, 在沙發(fā)上睡覺會落枕。” 陳原臻聳了聳肩膀,走到沙發(fā)前攔腰抱起正睡著的紀敘, 她本想動作輕些以免弄醒紀敘, 但她明顯是多慮了,已經(jīng)睡熟了的紀敘乖乖地貼著陳原臻的身體, 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把紀敘抱回房, 剛合上房間的門,紀慈希就抱著一疊衣服走了過來。 “洗個澡換身衣服。今晚別走了,我睡沙發(fā)?!?/br> 她說罷就把衣服往陳原臻的懷里塞,剛想抽身離開,手腕卻被陳原臻抓住。 “我和你擠一擠不行嗎?”她問道。 紀慈希聞言微微皺眉,卻沒把手腕從陳原臻的桎梏中抽離。 “你是富家小姐, 睡不慣的?!?/br> “我六歲以前還沒你現(xiàn)在這條件呢?!标愒榘T嘴說道。 “……隨便你。” 紀慈希說罷把手從她的手中抽離, 轉(zhuǎn)身去往客廳。 陳原臻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衣服,是一套嶄新干凈的睡衣,看起來似乎還沒穿過。 洗過澡后, 陳原臻從浴室里走出來,她邊擦頭發(fā)邊往客廳里走,卻發(fā)現(xiàn)紀慈希早已把客廳的燈關(guān)上,大概是已經(jīng)回房了。 走到紀慈希的房門前,陳原臻猶豫了一下,最后抬手輕輕敲了兩下門。 紀慈希的聲音悶悶地從房間里傳出來,陳原臻屏著呼吸握上門把手,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房間里的大燈沒有開,只有一盞臺燈散發(fā)著暖色的燈光。紀慈希打了個地鋪,此時她正坐在地上看一本書,抬起頭,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合上書指了一下身邊的床鋪。 “你今晚就在這兒睡吧,我打地鋪就好。” 陳原臻見狀先是嘆了口氣,然后笑道:“那我還不如自己去睡沙發(fā)?!?/br> 說罷她走到紀慈希身邊,蹲下身伸手摘下她的眼鏡,盯著她的眼睛輕聲道: “你在床上睡吧,我出去就好?!?/br> 說罷,她對紀慈希笑了笑,起身準備離開。 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卻被紀慈希拉住。 陳原臻有些驚愕地回頭看她,印象中這還是紀慈希第一次那么主動。 “別走。” 她的聲音里滿是不容置疑。 深夜,躺在床上的陳原臻背對著打地鋪的紀慈希,難以入眠。 她看著不遠處的窗戶,月光透過窗戶的邊緣擠進房間,灑下一地淺色斑駁。 因為紀慈希就在身邊,所以就連翻身,陳原臻都有些膽怯。 她睡不著,但又怕吵了紀慈希休息。 就在她盯著窗戶發(fā)愣的時候,紀慈希突然開口說話了。 “你還沒睡吧?!彼p聲問。 陳原臻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試圖裝睡蒙混過關(guān)。 紀慈希輕輕一笑,說道:“你現(xiàn)在又是要裝給誰看呢?” 陳原臻依舊不敢說話。 見陳原臻大概想要裝睡到底,紀慈希也懶得再揭穿她,只自顧自地說自己的話。 “自從紀敘走后,我的郵箱里每天都會收到周鳴發(fā)來的,紀敘的照片?!?/br> 停頓了一下,紀慈希露出微笑,柔聲道:“謝謝你。” 紀慈希的話似乎還沒說完,陳原臻就靜靜地等待著她繼續(xù)。 “按照血緣來說,你是紀敘的姑姑,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不會傷害紀敘的。當初我應(yīng)該是抱著這樣的心情才敢把紀敘送到陳家的吧?!?/br> 紀慈希盯著頭頂?shù)奶旎ò遴哉Z。 “可是現(xiàn)在想一想,似乎也不是這樣的。” 她說著,緩緩轉(zhuǎn)頭,看向床上陳原臻被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后脊梁。 “因為那個人是陳原臻啊,那個曾經(jīng)承諾我會保紀敘平安的陳原臻。比起孩子姑姑這個身份,我是覺得叫陳原臻的這個女人更加可信,所以才敢下這一招險棋?,F(xiàn)在看來,我沒有賭錯?!?/br> “或者說,把籌碼押在陳原臻的身上,不是一場豪賭,而是一張一定會贏的大樂透。” “你……” 陳原臻終于不再沉默,她轉(zhuǎn)過身,與紀慈希一高一低,四目相對。 “你這么相信我嗎?” 紀慈希沒有說話,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可如果我讓你失望了呢?”陳原臻突然笑了起來,“商人重利,我身上流著的是世界上最jian詐的商人的血。你真的不怕嗎?” 紀慈希淡然一笑。 “再jian詐不也要和我綁在一起嗎?當初是你提出來要和我捆綁在一起,我相信你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br> “切,我還以為你會有多煽情。”陳原臻哼道。 “煽情的話是假的,可我卻從不說謊?!奔o慈希恬然一笑。 在微弱的月光下,紀慈希似水的目光卻愈發(fā)清澈澄亮起來,這樣看著她的雙眸,陳原臻的心像是被突然狠狠地抓了一下似的,驟然的疼痛正中胸膛,逼得她差點流淚。 明明一開始只是想要利用她利用紀敘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現(xiàn)在事情卻發(fā)展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她現(xiàn)在突然變得恍惚起來, 當初她對紀慈希的那一番話,那一番要與她互利共生的話,到底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