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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兒聞言,不滿意地哦了一聲,耍起脾氣來,把頭悶進被子里,聲音嗡嗡地:“那我也不吃藥,我真不吃藥,你看我現在都好了?!?/br> “千姑娘,印姑娘是不是醒了?”半敞著的門扉突然被人輕輕推開,綰著少女雙重髻和穿著碧青色煙紗裙的姑娘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小心地走進來。 “怎么,還沒醒?”解靈睜著一雙天真爛漫的眸子,看著床上的人,有些疑惑,“方才聽見二位說話了,估摸藥效的時辰,也該是這個時候醒。” “印兒?!鼻伇傅乜戳私忪`一眼,心里一轉,想了個哄人的好法子,“不吃藥,身體便不能好,身體不能好,這江南的美食和美人可與你印兒沒有半分干系。” 印兒聞聲,偷偷從被子里露出一對靈動的眼睛來。千晛jiejie什么時候學會這樣子騙人了。 千晛也覺得奇怪,印兒怎么就忽然間這么難纏。 兩人對望了良久,印兒繳械投降,說得頗有些壯烈:“那好吧,喝就喝?!?/br> 比起面無表情這個東西,她認識的人里或許只有西霧能跟千晛jiejie一決高下了吧。 解靈不知道剛剛沉默的片刻中,空氣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不過看著她的救命恩人大義凜然的模樣,不覺掩唇笑起來:“印姑娘是否和我家公子一樣,不喜這藥中的苦澀?” “其實沒有多苦的,公子以往也是討厭的,不過現在可好多了?!?/br> “你騙人?!庇汗蛔雍哌?。 “真不騙你,”解靈繼續(xù)耐心勸人,“你試一試,便知道了?!?/br> 千晛見解靈走過來,便聞見了濃烈的苦味。 這味道,的確不太好聞,不過,不像人間其他的物樣,她似乎并不反感這種味道。這有些奇怪。 她接過解靈手中的藥,淡淡地道:“我來吧,再和她說下去,這藥便涼了?!?/br> 印兒挑眉,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千晛jiejie做的東西難吃就算了,現在還這么不溫柔,她都正著反著想避開這藥了,千晛jiejie怎么就是看不出來。 “你方才說你要喝的,”千晛坐到印兒邊上去,用瓷匙小心地舀了舀藥湯,抬頭盯著印兒的眼睛,“不能言而無信。” 不能言而無信。 一時間,印兒腦子里蹦出許多畫面。 于是,略有些不情愿地乖乖地張口:“那你喂我,我就不嫌它苦了。”她說這話時,偷偷瞥了眼千晛的嘴角,見它翹起來,便像白鷺抓到水中魚時一般,心情也翹起來。 解靈小姑娘在一旁站著,歪著自己的腦袋想,這明明是兩個一般大的jiejie,怎么瞧著跟大人哄小孩似的。 千姑娘瞧著一聲不吭,面無表情,可還很耐心地吹勺里的藥湯,怕把人燙到呢。 如此認真,印兒覺得再苦,也都一一不落地一口咽下,直到喝了一半,實在受不住,偏著頭怎么也不愿再喝。 解靈真是第一次瞧見這樣怕喝藥的人,趕緊拿了杯清茶遞過去給人漱口:“好了好了,印姑娘,這半碗藥也差不多了,待會兒小歇片刻,必能痊愈?!?/br> 千晛大抵也沒想到印兒反應這么大,只能端著剩下的半杯藥湯站在邊上,看著印兒難受地漱口。 她好像見過很多次這般的場景。 她的腦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那時候會怎樣解決的呢?千晛盯著委委屈屈的印兒,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深棕色的藥湯,拿起湯匙舀起一口喂進自己唇中,紫蘇有些辛辣,薄荷有些涼,黃連有些苦。 她嘗起來的話,并沒有那么難喝。 “千晛jiejie?”印兒瞧著她剛才碰過的湯匙落入別人口中,分外驚訝,這個別人不是旁人。 千晛回過神來,同樣為剛剛自己的舉動感到訝異,不過看到面色已經不再通紅的印兒,還是正色開口道,“你看,喝了藥是不是好多了?!?/br> 得裝作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印兒搖頭,裝作什么都沒看見,剛剛的藥難喝死了:“我下次不生病了?!?/br> 千晛失笑,這哪是說不會生病就不會生病的。 不過,能不生病就最好了,省得吃她做的難吃的食物。 解靈卷著自己垂在胸前的長發(fā),眨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又在思考空氣中隱藏的沉默的秘密。 “啊,對了!”印兒率先打破沉默,“那個,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因為白澤來了,水神就放我們走了?”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水神好像喊白澤哥哥“小師叔”來著。 解靈嘟著嘴擺手:“沒有沒有,是后來掉進水里那個哥哥跟水神說,下次送她一只鳳凰,水神才收手的?!?/br> 送鳳凰。 可真想得出來。 雖然他白澤是挺厲害的,但送鳳凰這種事,還是想都不要想了。人家好歹是百鳥之王呢。 果然白澤哥哥慣會坑蒙拐騙。 印兒念及白澤,又看到千晛,既然來都來了,這次得把話問清楚了些才能教他離開:“那他現在與那個叫花小肆的四季女神于何處?” 解靈搖頭,那兩個都是地位崇高的神仙,她哪里摸得清蹤跡,不過她還是笑起來道:“印姑娘不必擔心,晚飯的時候他們便會回來了?!?/br> “為何?”印兒詫異,回到這胥家作何。 解靈皺著眉頭,長長嘆氣:“這說來話可就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