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就不必裝腔作勢了?！绷_學敏道，“魯瑞陽比穆必信更加兇殘，你可以面不改色地送身邊的人去死。你正面和他交鋒很危險?！?/br>
    羅少晨道：“我不擔心?！?/br>
    “既然你可以不顧安危地深入險境，為什么沈慎元不可以？”

    羅少晨瞇起眼睛，“高勤還是涂樂文？”

    羅學敏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剛才的問題。”

    “我會保護我自己?！?/br>
    羅學敏嘆了口氣道：“我不想做任何人的說客，我也不想……介入你的私生活。但是，我是你的jiejie，也是一個結(jié)了婚又離婚的人，我想我的經(jīng)歷可以給你一點啟示。你知道結(jié)婚誓言中最重要的一句并不是永遠忠誠，也不是生老病死不離不棄，而是我愿意。沒有我愿意，前面的都是空話。夫妻，或者朋友……都應該尊重對方的意愿。我不知道你們具體是怎么相處的，但是從一點點旁人的言語以及我的觀察，你是不是把照顧琳琳的方式直接用在他身上了？”

    羅少晨一愣。

    羅學敏道：“可能是我多想吧?！?/br>
    羅少晨沉默。

    “最后說一句，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從我的角度，我想為學佳，為啟松報仇。我希望沈慎元加入戰(zhàn)場，他身后有簡靜年，能聯(lián)合起來對付魯瑞陽再好不過。但是你不希望沈慎元加入也一樣是出于私心?！?/br>
    羅少晨聲音暗啞，“因為我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失去的痛苦?！?/br>
    羅學敏抬起胳膊，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沒想到你把他看得這么重?！?/br>
    羅少晨閉了閉眼睛，苦笑道：“我也沒想到。也許是因為經(jīng)歷過幾次失而復得，所以才更難放手?！?/br>
    “即使是孩子，也有學走路的一天。嘗試著理解和信任，如果這兩樣做不到，至少嘗試著尊重?！绷_學敏道，“敵人在遠方看戲，我們卻在近處互相折磨，這不對吧？”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他?！?/br>
    “怕對著他發(fā)火？”

    羅少晨聳肩。

    羅學敏笑道：“我沒離婚前，也經(jīng)常想對著他發(fā)火，覺得他這不行那不行，毫無情趣，思維古板不懂變通，日漸發(fā)福還不運動，出軌之后更糟糕，腦袋里經(jīng)常產(chǎn)生拿把錘子砸死他的念頭?！?/br>
    羅少晨撇清關系，“我們不是這種問題。”

    “是啊，你有槍，不會用錘子?！绷_學敏低頭道，“離婚之后，心情平靜許多，開始懷舊，好像那時候才想起我們也曾經(jīng)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

    “你后悔了？”

    “不是后悔離婚，而是后悔沒有在我們第一次出現(xiàn)問題的時候及時糾正。現(xiàn)在太晚了，不堪的糟糕的回憶太多，修修補補太麻煩?！?/br>
    “謝謝?！?/br>
    “不客氣。告訴你一個解壓發(fā)泄的好辦法，找他打球。乒乓球羽毛球網(wǎng)球籃球足球……隨便什么球，能痛宰就好?！?/br>
    羅少晨好奇道：“你玩什么球？”

    “我不是太想別人知道?！?/br>
    “這個懸念設置得非常好，很吊胃口。”

    “是嗎？”

    “是啊，說吧?！?/br>
    “溜溜球?！绷_學敏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

    “沒什么，在想哪里能買溜溜球?！?/br>
    羅學敏見他掏出電話，“溜溜球可以叫外賣的嗎？”

    “不止可以叫外賣，還可以和送外賣的人一起吃飯。要不要一起？”

    羅學敏笑著擺手往樓上走，“我可不想當溜溜球?！?/br>
    羅少晨按完號碼，手指停留在通話鍵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去，過了會兒，又退了出來。

    103、和好（上）

    趙奶奶從后面的花園回來，看到羅少晨站在沙發(fā)邊發(fā)呆，疑惑道：“沒看到你的朋友嗎？”

    羅少晨愣了下，“誰？”

    “沈慎元?！壁w奶奶道，“剛才門衛(wèi)打電話說他來了?！?/br>
    羅少晨想了想，收起手機往外走。從主宅大門到大宅大門，穿過花園，走過車道，卻沒看到人。他問門衛(wèi)。

    門衛(wèi)說：“剛走沒多久。”

    為什么要走？

    羅少晨心里一沉，難道他聽到了他和羅學敏剛剛的對話？

    ……

    可是對話的內(nèi)容并沒有什么不可告人，如果非要說有，就是自己對他的重視，對他的私心……正常人聽到這種話應該感動地撲過來才對，轉(zhuǎn)身離開算什么？

    羅少晨一直覺得自己很了解沈慎元，甚至沈慎元私下瞞著他跑去找高勤都不覺得意外，可是這一次，他真的毫無頭緒。

    手機猛然響起來，是沈慎元打來的。

    羅少晨想了想，才按下接聽鍵，卻沒有立刻說話。

    沈慎元道：“七點，我在金元寶飯店等你。你一定要來。準時到！”

    羅少晨正想晾一晾他再回答，那頭已經(jīng)掛斷了。

    “……”

    他看著手機屏幕，半晌無語。

    五點半，金元寶漸漸開始熱鬧起來。不時有客人站在酒店大門口呼朋喚友。

    沈慎元捧著花，郁悶地看著金元寶飯店老板，“你不是說加一千塊錢能夠小包場嗎？”

    “是啊?！?/br>
    “為什么還不情場？”

    “你也說是小包場，當然和一般包場是有質(zhì)量上的區(qū)別。”老板拍拍他的肩膀道，“跟我來。”

    沈慎元跟著他走入樓梯間，然后下樓，左拐右拐……拐到后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金元寶飯店之內(nèi)，但是老板打開的最后一道門打消了他的懷疑。

    沈慎元看著陰暗的天空和打在臉上的綿綿細雨，問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垃圾場？”

    老板沒好氣道：“是飯店后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