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只圍繞著他，它們只關(guān)注著他。

    而墻那一邊的他，關(guān)注的是他的世界。

    他揚起了笑臉，開始回答醫(yī)生的問題：“看見一個有點胖的男孩，跟一樣。和平?？匆姷牟灰粯樱麤]有向打招呼，他很奇怪地看著……”

    他還注視著墻壁。墻壁的那一邊，房間的門被打開，有進(jìn)來了。

    是一個年輕的女。

    胖男孩的注意力立刻就轉(zhuǎn)移到女身上了。

    他很不開心，還好下一刻，他從對方冷淡的樣子和不時撇向這里的目光確認(rèn)對面那個男孩不喜歡進(jìn)來的女，并且非常意墻上的門和門后的。

    他又高興起來了，這樣的好心情連旁邊醫(yī)生更進(jìn)一步的蠢問題也破壞不了：“他是不是就站墻壁前，叫過去或者準(zhǔn)備走上來呢？……他手上是不是有拿著什么東西，穿著又是什么樣的？……”

    “他沒有站墻壁前，他站墻壁后。他有自己的房間。他不準(zhǔn)備叫過去，也沒有走上來。他手上沒有東西，但是房間里有很多東西。他穿著小熊毛衣和小熊褲子……”

    賀海樓一點也不關(guān)心醫(yī)生是什么時候離開他身邊的。他桌子旁快速地吃完了晚飯，就跑回自己的房間盯著下午的那面墻壁看。

    墻壁上的門并沒有消失，但對面的房間變得一片灰暗，里頭也不再有，只有一絲燈光從門縫的位置透進(jìn)來。

    他耐心地等著。

    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半的時間，他看見對面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了進(jìn)來。

    跟著電燈的按鈕被按下，白熾燈亮起來，之前呆屋子里的胖男孩又回來了，他被高大的男牽到床前。

    他們的目光，再一次地，任何其他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對上了。

    墻壁外頭的房間里，胖男孩脫衣服上了床，看上去和他舅舅差不多年紀(jì)的男開口說了兩句話，胖男孩也回了一句?？墒撬稽c聲音都聽不見。

    “是誰？們說什么？”他突然對著墻那邊的男孩大喊道，并連續(xù)重復(fù)了三次。

    可是除了胖男孩和之前一樣隱蔽的一眼之外，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他意識到，他們不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男說完后之后很快就離開房間了，離開之前還把房間里的電燈關(guān)掉了。

    真是多事。他不高興地想著，但緊跟著，房間的電燈就被從床上跳下來的胖男孩打開。胖男孩站椅子旁，臉繃得緊緊的，樣子非常警惕。他開口對著他說了些什么。

    賀海樓完全聽不見對方的聲音。

    他這一回懶得去辨認(rèn)了，直接做了之前就想做的事情：他拿出放抽屜里、早就準(zhǔn)備好的奧特曼模型，直接照著墻壁上灰色的薄膜扔去！

    銀紅色的模型毫無障礙地穿透灰色薄膜，落了另一個房間的地板上，彈了一彈。

    他看見站椅子旁的胖男孩遲疑地看著躺地上的模型，先是丟了一本書到模型上面，確定模型不會突然跳起來咬后，才慢慢地走到模型前，把模型撿起來……然后他又把模型丟回來了！

    他不高興地彎腰撿起自己的模型，再次丟了過去。

    這一回，對方很快地丟回來。

    他又丟過去，對方又丟回來……這天的最后，胖男孩把桌子前的椅子拖過來擋住了灰色薄膜，他也通過紙筆，和對方有了最基礎(chǔ)的交流。

    — 叫賀海樓，叫什么？

    — 顧沉舟。今年六歲，幾歲？

    — 五歲。

    他發(fā)現(xiàn)顧沉舟和它們真的一點都不一樣。

    它們圍繞著他，關(guān)注著他，好像只能圍繞著他，關(guān)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