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時間要掐好?！鳖櫝林壅f，對著自己的家人，不論是顧新軍或者顧老爺子，他都只有這一句話，但對著衛(wèi)祥錦，他微微緘默一下，又補了一句，“或者把他后面的，一起撬了?！?/br>
    衛(wèi)祥錦一點都不意外，他看了顧沉舟一眼，笑道：“我還以為你出國一趟回來，越來越沒有脾氣了呢?！?/br>
    能在圈子里混的三代，哪個是沒有脾氣的？顧沉舟搖頭說：“要勢力勢力不夠，要手段手段不夠，什么苗頭都沒有，我們拿什么跟郁系去拼？這里頭真正較量的，還是郁水峰和汪博源啊……這話我也就在你面前說說，哪怕在自己家里，都是一句‘不夠穩(wěn)重’?！?/br>
    換屆的時間太緊，顧沉舟又沒有步入政壇。他要在家里加重自己說話的分量，一個是要表現出讓顧新軍和顧老爺子認可的能力，另一個，就是要穩(wěn)重穩(wěn)重再穩(wěn)重，做事必須走一步看三步，但說話，就只能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你有沒有什么想法？”衛(wèi)祥錦問。

    “我的唯一想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顧沉舟說，“顧部長在政壇都沒有想法，我在外頭除了敲敲邊鼓外能有什么想法？”

    衛(wèi)祥錦嗯了一聲，然后他突然說：“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br>
    顧沉舟一愣：“什么事情？”

    衛(wèi)祥錦斜了顧沉舟一眼：“你今天是來道歉的吧？跑題了?。∫詾榕来白屛也坏貌环拍氵M來就能解決問題嗎？”

    “那你說？”顧沉舟問。

    衛(wèi)祥錦思索一下：“要不你再爬一次，我把你推出去？”

    顧沉舟：“……不是冷笑話？”

    “當然不是?！毙l(wèi)祥錦嚴肅臉。

    顧沉舟喝光杯子里的啤酒，站起身，向窗戶那邊走去。

    “……你干嘛？”衛(wèi)祥錦問。

    “讓你推一次。”顧沉舟說。

    衛(wèi)祥錦以為顧沉舟在開玩笑呢，還打算再說兩句，結果下一秒就看到顧沉舟真推開窗子打算往外爬了。

    玩真的？衛(wèi)祥錦毛都炸起來了：“這是三樓啊！”

    “不到十米，估計摔不出問題來。”顧沉舟說著就掏出手機，“我先叫個救護車?！?/br>
    衛(wèi)祥錦臉都僵了：“你真的完全清醒了？要不我給你煮點醒酒湯吧？”

    顧沉舟回頭看了衛(wèi)祥錦一眼，突然笑起來，又輕輕松松地從窗臺上跳下來：“開玩笑的！我又不是腦子有問題，這大半夜的叫救護車來，明天你就可以上這個大院的頭條了！”

    “在上頭條之前我就被我爹打進醫(yī)院了?！毙l(wèi)祥錦吐槽，“我們到這里那天我爹跟我說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說什么了，結果末了他還訓我踢得太重，我媽在旁邊一聽也說我……臥槽，他們怎么不把你認成自己的兒子！”頓了頓，又問，“我搬家那天你怎么不來？那時候應該可以私下說了吧？”

    顧沉舟：“問你一個問題?！?/br>
    “嗯？”

    “那天如果我去，你會真的怪我嗎？”顧沉舟問。

    衛(wèi)祥錦怔了一下：“不會，那天從軍區(qū)出來，我也只是在氣你連個理由都不說?！?/br>
    顧沉舟說：“所以我覺得還是等事實出來再找你比較好……你對我太沒原則了，這個壓力也有點大啊?！?/br>
    衛(wèi)祥錦：“……”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邁過半夜三點。

    隔著大半個院子一條街道，坐在車中的賀海樓也能清楚地看見那扇亮了一個多兩個小時的房間。

    那一定是衛(wèi)祥錦的房間。

    賀海樓暗自想到。

    顧沉舟會在里面和對方干什么呢？

    聊天說笑？同睡一張床上？

    賀海樓轉轉僵硬的脖子，打了個小哈欠，慢吞吞啟動車子準備離開，突然有點不理解自己為什么非要親自尾隨顧沉舟，連飛了兩個小時不算還半夜跑到這里來搞盯梢……

    找個專業(yè)人士不是好多了？

    還有……

    那只鮮美的巨型龍蝦，賀海樓很有些陰郁沮喪，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真正吃到嘴里呢？

    69、第六十九章 顧渣渣

    這個時候顧衛(wèi)兩家都要低調，顧沉舟最終也沒有在衛(wèi)祥錦的家里呆多久，不到半夜四點，他就從對方家里離開，乘著晚上沒什么人的時間回到自己訂的那間酒店。

    這時四點剛過一半，顧沉舟進了房間就直接推開浴室的門走進去，好好洗了一個澡之后正準備上床休息，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現在什么時間了？

    顧沉舟按了按抽疼的額角，壓下心頭的不悅，看了眼號碼接起電話：“什么事？”

    “顧少，”電話那邊顯然也有點踟躕，“很抱歉這么晚打擾你，我看你還沒有休息……”

    “看我還沒有休息？”顧沉舟說，“我記得我讓你查的是賀海樓的行蹤吧。”

    “是的，顧少，”電話那頭說，“賀海樓今天一直跟著你……”

    顧沉舟：“……”

    電話那頭對于這一點顯然也有點不可理解：“我們一直跟著賀海樓，本來以為他來這里有別的事或者是在找別的什么人，直到剛剛我們發(fā)現賀海樓跟著的一直是顧少，才在這個時間打擾顧少……”最后也不忘給自己半夜打電話的行為辯解一下。

    顧沉舟說：“他現在在哪里？”

    “就在顧少酒店樓下?！彪娫捘穷^的人連忙說。

    顧沉舟穿著一件浴衣，走到窗戶旁向看去，向下一望，就看見倚著車子站在路邊的賀海樓。

    對方還一直注視著他的這扇窗戶，顧沉舟望下去的目光正好和他看上來的目光相對，賀海樓順便就給了顧沉舟一個挑唇輕笑。

    顧沉舟平心靜氣地開口：“我知道了?！币贿B串交鋒下來，他覺得不管賀海樓會做什么都不奇怪，相較于他之前自導自演的那一場“英雄救美”，現在的親自跟蹤尾隨又算什么？

    “那？”電話那頭的人等著顧沉舟的指示。

    顧沉舟也沒有特意避開樓下的賀海樓，就站在窗戶邊跟電話里的人交談：“他是故意站在我酒店樓下的——他發(fā)現你們了沒有？”

    電話那頭的人停頓了一下：“顧少，我猜對方已經發(fā)現了。賀海樓似乎受過這方面的訓練?！?/br>
    “那你們就先撤退。”顧沉舟簡練說，接著直接掛了手機，拿起房間的電話撥服務臺的號碼。

    “您好，這里是酒店前臺，請問您有什么需要？”

    “往酒店大門外看，”顧沉舟淡淡說，“你們這里就讓隨便一個人站在那邊窺探客戶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