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等等我_分節(jié)閱讀_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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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我的臉此刻已然艷若桃花,guntang得恰似油鍋里的那條魚。 他,他不親我? 次奧,他不親我?。?/br> 我倏地睜開眼睛,同時松開環(huán)住他的手,羞憤欲絕地轉(zhuǎn)身往外跑。 然而還不等我跑上兩步,他已然拉住了我的手腕,游刃有余地將我重新送進懷里。 那雙墨玉似的漆黑眼眸飽含笑意地鎖定了我,而罪魁禍首居高臨下地低頭問我:“生氣了?” 次奧,生個鬼的氣?。∵@叫羞愧!這叫羞澀!這叫羞憤欲絕! 我滿臉通紅地望著他,“不親拉倒!有什么好氣的?” 他忽然間輕快地笑出了聲,嘆息似的說了句:“祝嘉,下次叫我親你的時候,不要擺出一副捐軀赴國難的壯烈表情,不然我會以為我的技術(shù)差到了那種地步,親完你就可以直接犧牲了?!?/br> 我嘴唇微張,呆呆地望著他,而下一刻,眼前的陽光驟然間被一片溫柔的陰影所替代。 他低下頭來,準確無誤地俘獲了我的嘴唇。 這一刻,我心神俱裂,猶如被雷劈中,動彈不得——好的,我知道這個形容浮夸了點,但我確確實實正在經(jīng)歷著一種完全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心情。 狹小的獨立廚房里,他一手環(huán)住我的腰,一手輕輕按住我的后腦勺,雙唇相貼之際,溫?zé)岬挠|感令我渾身一顫。 我呆呆地望著他,眼睛都睜大了,而他停頓了一瞬,微微離開我的唇,似是無可奈何地說了句:“祝嘉,閉眼?!?/br> 我大窘,從善如流地閉了眼,而他低低地笑出了聲,又一次低頭吻了上來。 鼻端是水煮魚麻辣夠味的香氣,腰際是他guntang的掌心,眼前是一片溫柔的陰影,而唇間是他芬芳柔軟的氣息。 大抵是愛情小說和偶像劇里都將親吻描寫得太過神圣絢爛,以至于我久久沉浸在這種全然不同的體會中,只感覺到他來來回回侵占我的領(lǐng)地,一點一點將他的氣息渡入我的口中。 他的親吻綿密而悠長,不疾不徐的姿態(tài)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恰似他這個人。 半晌,他離開了我的唇,含笑望著我,不言不語。 而我像只煮沸的蝦子,從頭紅到了腳,整個人都要自燃了。 見我如此不好意思,他松開環(huán)在我腰上的手,“進屋去吧,廚房太熱了。” 我一邊窘迫地往外撤離,一邊嘀咕:“早干什么去了?這會兒才知道熱!” 我不僅熱,而且熱得快缺氧了。 這是一棟很陳舊的樓房,一共五樓,紅磚已經(jīng)斑駁得辨不出曾經(jīng)的模樣,低矮而潮濕,樓道里有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 我站在屋子的木門外,看見輪椅上的老人背對我,似乎在看陽臺上的山茶花,背影佝僂蒼老,異常安靜。 哪怕他如今癱瘓了,看起來楚楚可憐,可我也絲毫對他提不起半點同情心來。 陸瑾言的故事像根魚刺一樣卡在我的心里,同時以纖細的姿態(tài)堵住了我的心軟和憐憫。 這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一個比我的父親還要過分的父親。 家暴,酗酒,冷酷殘忍,害得一家人妻離子散。 很多的字眼紛紛從我腦子里蹦了出來,而我看著他的背影,因為對陸瑾言的心疼以至于面目隱隱有些陰沉。 我踏進了屋子,走進了臥室對面的那間屋,雖然一直以來沒有人居住,但是屋子里干干凈凈的,應(yīng)該是長期有人打掃的緣故。 木桌上壓著一層玻璃,桌面與玻璃的夾縫里擺放著一些照片。因為年代久遠,玻璃表面有些劃痕,所以略微模糊不清。 我俯下身去,低低地湊近去看,這才看清了照片上的內(nèi)容。 第一張,年輕的女人把手搭在孩子肩上,笑得溫柔靦腆。 第二張,小學(xué)的陸瑾言穿著中規(guī)中矩的藍色T恤,笑瞇瞇地舉著手里的獎狀,獎狀上具體是什么已經(jīng)看不起了。 第三張,又長大了些的陸瑾言神色安然地站在一個禮堂里,相機越過了無數(shù)黑壓壓的腦袋,捕捉到了舞臺上的他。他站在麥克風(fēng)架子前面,有些羞澀地微微笑著,眼神沉靜而明亮。 我有些傻氣地伸手摸著涼涼的玻璃,隔著半厘米的厚度勾勒那個人的面目,忽然覺得百感交集。 他跟我說過,“很多人都經(jīng)歷過一些甚至可以稱之為悲慘的事情,你那點又算得了什么?你站在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上,覺得自己的人生糟糕得一塌糊涂??墒悄慵揖掣辉?,成績不錯,既無外表上的缺陷,又無智力上的低下,比起大多數(shù)人來說,你已經(jīng)遙遙領(lǐng)先了?!?/br> 我曾一度以為自己身世悲慘,全世界沒人比我更可憐,可是自怨自艾到如今,才忽然發(fā)現(xiàn)比起我來,陸瑾言經(jīng)歷的一切其實要濃墨重彩得多。 可他也比我勇敢得多。 正低頭看照片時,有人敲了敲木門,我回過頭去,看見陸瑾言從容地站在門邊,視線越過我落在了玻璃板上。 頓了頓,他走到了我身旁,“可以吃飯了?!?/br> 然而我沒動,他也沒有動。 這房間應(yīng)當(dāng)是陸瑾言兒時居住的,從墻上那些褪色的獎狀和籍也能看出。 他站在我身旁,低頭看著那張和母親的合影,唇角微微彎起。他問我:“我mama是不是很漂亮?” 我點頭,“你長得很像她?!?/br> 他側(cè)過頭來睨我一眼,“街坊鄰居都說她很有女人味,你的意思是我長得很嫵媚?” 我一下子褪去了感傷,忍不住嘿嘿笑起來。 他伸手摸摸我的頭,似乎要用這個動作來驅(qū)散我頭頂?shù)臑踉疲缓舐暽珡娜莸卣f:“祝嘉,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而我活在現(xiàn)在。所以不要同情我,也不要試圖安慰我,?!?/br> 我望著他,有些遲疑,卻見他神色安詳?shù)赝胛业难鄣?,輕聲道:“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那些。” *** 陸瑾言耐性極好,一勺一勺將飯喂給父親,神情安然地等待他以極慢的速度吞咽下去。 水煮魚做成了兩份,一份麻辣的,一份不辣的。 我吃著他做的魚,看他蹲在老人身旁喂飯,陽光下的兩個人都很安謐美好,這一幕完完全全是父慈子孝的場景。 誰又想得到過去發(fā)生過什么呢? 離開城北的時候,陸瑾言去隔壁找了看護父親的阿姨,又叮囑了一些事情。我一直陪著他,看他有條不紊地處理一切,心中五味雜陳。 他大概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從成年起就安排好生命里的一切,自食其力不說,還要照顧父親。 而這個父親——我回頭看了眼屋子里的人,算什么父親? 坐在離開城北的公交車上,他問我:“累不累?” 我搖頭,“一直都是你在忙,我有什么好累的?” 頓了頓,我又小聲問他:“你都不怨他嗎?” 隔了很久很久,他平靜地望著前方,緩慢有力地說:“曾經(jīng)怨過,也恨過,可是他都變成這樣了,我又能怎么樣呢?” 我險些脫口而出——那你干嘛還要對他這么好??? 他 卻像是聽到了我的心聲一般,側(cè)過頭來望著我,“他病了,殘了,癱瘓了,不能自理了。我怨他恨他,卻也不至于希望他沒人搭理、就這么死了。祝嘉,我不希望因 為我的父親做錯了事情,我就用他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因為如果放任不理,讓他自生自滅,接下來的半輩子,他倒是痛痛快快地走了,痛苦的只有我?!?/br> 這一刻,面對那樣平靜又深刻的眼神,我驟然間失去語言能力。 陸瑾言,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呢?似乎總能撥開云霧,于模糊的人生里準確無誤地找到最難以捉摸的航向,而他的勇氣和堅毅都像是錐子一樣扎進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