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利亞倒了一杯水扶起容飛，這是容飛才發(fā)覺自己身上什么都沒穿。

    “不用害羞啦，你發(fā)燒的時候除了蘇臻幫你擦身上就是我了。他要去拍戲……你發(fā)燒的原因也不好被醫(yī)生知道，剛巧我也是學(xué)醫(yī)的，所以幫你看了看買了點藥，應(yīng)該是那里使用過度……額，所以發(fā)炎了……”諾利亞一派輕松的表情令容飛也沒有那么窘迫。

    “那個混蛋……”容飛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所為的“表白”還不到三天就被對方弄到這個地步。隨便動一動，全身上下都在酸痛，更不用說那個地方，麻木到連知覺都沒有了。

    “那個混蛋啊……”諾利亞嘆了口氣，坐到床邊，“其實當(dāng)他告訴我說他喜歡上某個人的時候，我真的很為他開心，同時又為他擔(dān)心。他被你們稱為娛樂圈‘永不褪色的優(yōu)雅’他被無數(shù)的人所熱愛，但是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一旦他確定自己想要什么的時候，那就一定要得到。聽起來很霸道，但那就是蘇臻?！?/br>
    “你是他的說客。”

    “啊，啊……我的中文很好，所以我知道說客是什么意思?！敝Z利亞嘆了一口氣，“但我還是必須說出來。蘇臻表面上看很冷靜，其實他一直都在恐懼著。如果某一天你像他的父母那樣忽然殘忍地從他的生命中抽離呢？如果無論他怎樣對你都無法贏得你的愛情呢？如果就算毀掉你你也不會愿意待在他的身邊呢？這些都會讓他害怕的不得了，所以他所想的就是將你牢牢握在手中，放在他的視線能看到的地方。”

    容飛仍然沉默，他還記得自己是怎樣的掙扎甚至求饒，但是蘇臻就像沒聽見一樣。

    “你害怕這樣偏執(zhí)的蘇臻嗎？或者你承受不了他的不安所帶來的壓力？”諾利亞問。

    “那才是真正的蘇臻，從來都不完美，甚至本就支離破碎?！敝Z利亞非常認(rèn)真地說，“而我一點都不想他在你這里摔的更碎。”

    那一刻，容飛想起了在那個漆黑的電梯里，蘇臻顫抖的肩膀。

    是的，這個男人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完美。而他自己從來都不是完美的，又如何要求他人完美無暇呢？

    “但是昨天他對我做的事情，踩中了我的底線。我相信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底線?！?/br>
    諾利亞輕松的表情變得緊張了起來，“你想甩了他？”

    “沒到那么嚴(yán)重?！比蒿w撇了撇嘴，“我只是覺得自己像是被……”

    “被強暴了，還不止一次？”諾利亞問。

    “嘿！嘿！什么叫強暴，注意你的言辭！頂多算是有點……家庭暴力？”

    容飛的話音剛落，諾利亞就笑到肚子快要裂開。

    “家庭暴力……哈哈……哈哈……”

    容飛再度囧在那里。

    好不容易諾利亞停了下來，她吸了一口吸如釋重負(fù)一般，“你會這么說，至少說明你還喜歡他?！?/br>
    兩人隨意聊了聊，諾利亞喂了容飛喝一點粥。他那里有些撕裂，這幾天都只能吃流食了。

    傍晚，結(jié)束拍戲的蘇臻回來了。

    諾利亞意味深長地一笑，拎著包離開了房間。

    只剩下容飛和蘇臻了。容飛伸手抓過諾利亞留下的八卦雜志隨意翻了起來，蘇臻來到容飛身邊坐下，伸手要去碰容飛的額頭，但是容飛躲開了。

    “你知道的，如果你一直不肯看我或者不愿意對我說話，我會抓狂的?！碧K臻的語調(diào)低沉，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容飛的眼睛里。

    容飛豎起雜志，擋在了兩個人之間。

    “我不過沒看你而已，你就要做死我。但是我不可能永遠(yuǎn)都只看著你，我要看電視看電腦看我拍戲時候的搭檔……我還要……”容飛本來想說“看泳裝美女”，但是很明顯這個時候蘇臻不會理解他的冷幽默。

    “我只是好不容易得到你，不知道怎樣恢復(fù)理智了?！碧K臻拿開了容飛面前的書。

    “昨天晚上你很享受嗎？”容飛冷冷地問。

    “嗯?！碧K臻毫不遲疑地回答。

    容飛指了指自己的下身，“但是我不享受。我一直叫你停，你根本就沒聽進(jìn)去！”

    “關(guān)于這點，我不做任何辯解。對不起?！?/br>
    “我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而且我說我喜歡你，是認(rèn)真的。”容飛終于看向了蘇臻，“我從來沒有后悔說喜歡你。被你上了這件事情除外?！?/br>
    “對不起，我昨晚太粗暴了?！碧K臻伸手觸上容飛的臉頰，直到對方?jīng)]有躲開的意思，他才撫上了容飛的臉。

    “你睡著了，很沉。我一邊拍戲一邊想著你。我想念吻你，抱你的感覺。我甚至不能專心自己的角色。陳導(dǎo)還以為我是因為那天安全扣的事情不能集中精神。中午的時候，我回來看你。你睡的很熟，我忍不住親了你……”這是蘇臻第一次將自己對容飛的感覺娓娓道來。

    “等等，你親了我？你親了我哪里？”

    “所有我覺得性感的地方?！?/br>
    容飛向上翻了個白眼，“原來是這樣。那么在你忍不住親了我之后呢？”

    容飛第一次有機會在蘇臻面前占據(jù)這樣的領(lǐng)導(dǎo)性地位。

    69、視線的終點

    “你對我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所以我放下午飯回去片場。到了任白的戲份時,我在一旁小憩了一會兒就夢見了你對我說,你后悔了,你只是被我的外表迷惑了,你根本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我醒來的瞬間就跑回來看你,你還在睡。我一直坐到導(dǎo)演打電話叫我。等到我回來的時候，你總是別開眼不想看我,于是我在想那不是夢,那是只是因為我潛意識里知道你并不……”蘇臻沒有再說下去了，他將自己的硬殼脫下來,把最柔軟怯懦的地方展現(xiàn)在了容飛面前。

    “我避開你是因為……我們上了床,我是被上的那一個,我內(nèi)心不大舒坦?！比蒿w很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想，“看在你這么稀罕我的份上，我允許你親我一下。”

    “不能比親一下多一點嗎？”蘇臻露出淺淺的笑容。

    “絕對不能?！比蒿w言辭堅定，他經(jīng)不起再一次的折騰了。

    蘇臻撐著上身傾過去，含住容飛的唇。這一吻沒有了急躁和粗暴，溫柔而繾綣。當(dāng)然容飛所謂“親一下”的權(quán)威還是被蘇臻挑戰(zhàn)了。他碎吻著容飛，輕輕吮吸著他的嘴唇，直到容飛別開臉叫喊著“停”，蘇臻還是眷戀不已地又親了一會兒。

    之后的幾天，容飛過的相當(dāng)愜意，右臂逐漸恢復(fù)，他能自己拿著筷子吃飯了。而容飛也能到片場看蘇臻拍戲。

    因為容飛的關(guān)系，莫小北死后的戲碼被調(diào)到了之前來拍。

    化妝師陳姐正在幫蘇臻整裝，從衣著到發(fā)型都有那么幾分頹廢的味道。盡管容飛來到了片場，蘇臻卻很少看向他的方向，這是蘇臻專業(yè)的地方，無論在房間里兩個人怎樣黏在一起，到了公眾場合，蘇臻克制的很好。

    這是在一間廢棄的工廠里，到處是凌亂而腐朽的氣息。

    蘇臻站在窗前，背影沉靜而落寞，深沉到骨子里的痛楚在空氣中蔓延。

    容飛坐在導(dǎo)演身旁看著屏幕，他第一次明白所謂的演技到達(dá)了蘇臻的高度就不再需要那么多繁復(fù)的肢體動作還有深刻到虛偽的表情，而是去制造一種氣氛自然而然地控制了觀眾的情緒。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樣的沉靜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的時候，蘇臻忽然轉(zhuǎn)身一腳踹在了一旁的廢舊機器上，緊接著就越發(fā)瘋狂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沒有高聲叫罵，但是卻讓人看到了一種崩潰，所有人的心揪了起來。

    當(dāng)蘇臻抬起頭來，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縱橫交錯的淚水。

    此時眾人忽然明白，原來莫小北對于林默風(fēng)而言竟然這么重要。

    “很好，他的狀態(tài)恢復(fù)了。”陳思樂點了點頭。

    “陳導(dǎo)……什么狀態(tài)？”容飛不明就以地問。

    “就是這兩天，蘇臻的精力明顯沒有放在片場。不過看他今天的表現(xiàn)，我很放心?！?/br>
    “那當(dāng)然，蘇天王就是蘇天王，想要找出比他更好的演員說不定得等到下輩子了！”副導(dǎo)演笑著說。

    容飛的心頭一顫，原來蘇臻說在片場一直克制不住想著自己的事情是真的。

    蘇臻走了回來，朝所有工作人員笑了笑，然后走到了容飛身邊，“現(xiàn)在就剩下我和你的對戲了?！?/br>
    “嗯，明天就能拍了！”容飛揚了揚自己的右臂，“真是對不起大家，先是不小心坐在釘子上進(jìn)了醫(yī)院，現(xiàn)在又肌rou拉傷……”

    “沒關(guān)系，那天拍林默風(fēng)墜樓的戲，雖然出了意外但是效果非常只好，只要補幾個鏡頭來剪輯，就會很完美了?！标愃紭穫?cè)身拍了拍容飛的肩膀，“我更期待莫小北死在林默風(fēng)面前的那場戲?！?/br>
    “哈哈，我壓力好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