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的看著兩人，忽然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許久，謝何緩緩重新睜開眼，他轉(zhuǎn)頭看向楚刑，那雙眼里再沒有絲毫溫柔、依賴和喜悅，有的只是無盡的冰冷恨意。

    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楚將軍，你這是做什么？”

    楚刑眼里露出震驚的神色，他對上謝何的雙眼，忽然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他的陛下。

    他的陛下回來了……

    楚刑閉了閉眼睛，慢慢曲起膝蓋跪了下去，以額觸地，聲音緩慢而鄭重，“臣罪該萬死?！?/br>
    謝何抬步走到他跟前，看著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亂臣賊子此刻恭敬的跪在他面前，露出陰冷的笑：“呵……真是奇了怪了，之前不是還要朕生不如死的嗎，現(xiàn)在這又是玩的哪一出？難不成你以為朕不敢殺你？”

    楚刑的聲音平靜毫無波動，“臣不敢?！?/br>
    從他決定臣服于陛下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jīng)料到了這一天……他愿意以死贖罪。

    楚刑抬起頭，深深凝視著謝何，眼里隱忍至極的愛意和痛苦交織在一起，他說：“臣自知罪無可恕，請陛下降罪?！?/br>
    謝何直直看入楚刑的雙眼，忽然輕聲一笑：“你很期待朕殺你？”

    楚刑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一絲眷戀不舍。

    謝何伸出手，指尖挑起楚刑的下巴，嫵媚的眉眼一動，笑容陡然變的妖嬈起來，音調(diào)微揚，“朕忽然想起來，當日朕求你殺了朕的時候，你可以沒有如朕所愿，現(xiàn)在朕又為什么要如你所愿呢？”

    他彎下腰，唇貼在楚刑的耳邊，吐氣如蘭：“朕也要你生不如死，楚將軍你意下如何？”

    楚刑的表情甚至都沒有變一下，他平靜的說：“陛下吩咐，臣無所不從。”

    謝何動作一頓，楚刑的順從讓他眼神越發(fā)冰冷，他冷冷一笑：“楊賢，拿鞭子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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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陛下，微臣遵命

    072 陛下，微臣遵命 【17.陛下, 微臣遵命】

    楊賢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小心警惕著楚刑, 陛下既然清醒了，難保楚刑態(tài)度不會生變, 但此刻看楚刑一副俯首待誅的模樣，心中不是不震撼的……謝何的話令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匆忙去拿了鞭子遞到謝何手上。

    這是平日里宮里用來處罰犯錯的宮人用的，鞭子上還有著倒刺, 一鞭下去就是皮開rou綻！

    謝何揚起手, 毫不留情的重重一鞭甩在楚刑的身上！一道鮮血順著飛揚的鞭尾灑落在地上，但是楚刑的身形一動不動, 臉上的表情甚至沒有一絲變化，依舊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背脊挺的筆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謝何。

    謝何眼神陰冷，又是狠狠幾鞭下去，不過他體力不支，沒幾下就氣喘吁吁，楊賢連忙上前扶住他, “陛下……”

    謝何心道樣子做的差不多就行了，雖然楚將軍皮糙rou厚很耐打, 但真打死了要倒扣三萬經(jīng)驗值，他這個世界就白忙活了。于是順勢把鞭子塞進楊賢手里，冷笑道：“楚將軍別急, 朕是不會讓你這樣簡單死掉的……這是你當日給朕的話，朕今日原句奉還！”

    謝何又冷冷瞥了楚刑一眼，對楊賢道：“去請安王入宮，朕有事要和皇叔商議?！?/br>
    楊賢沒有立即回答，現(xiàn)在陛下身邊就他一個能用的人，他實在不放心留下陛下一個人……

    謝何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向陰冷的眼中露出絲絲暖意，聲音也溫和下來：“去吧，沒事的?！?/br>
    楊賢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忤逆謝何的意思，這段時間楚刑的所作所為他也看在了眼里，是斷不會傷害陛下的，于是躬身告退去請安王。

    謝何走到楚刑跟前，似乎饒有興致的繞著他踱步了兩圈，低笑一聲，說：“楚將軍，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嗎？”

    楚刑沉默片刻，說：“臣知道。”

    謝何右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這動作仿佛在擁抱身下的人，左手慢慢下移，落在他胸前的傷口上，尖銳的指甲忽然戳進鮮血淋漓的鞭痕用力一扣！謝何的聲音輕飄飄的，“不，你不知道?！?/br>
    這種程度的疼痛在楚刑看來微不足道，他曾經(jīng)受過更重的傷，更可怕的痛，只要能讓陛下開心，他不在乎酷刑折磨，真正可怕的……是內(nèi)心的疼痛，痛入骨髓，無法緩解。

    楚刑半垂著眼睛一動不動，任由謝何為所欲為。

    仿佛毫無知覺一樣。

    “不過朕會讓你知道的。”謝何的聲音越發(fā)的冰冷，“你以為假裝對朕好，朕就會原諒你嗎……”

    楚刑眼神一震，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裂縫。

    怎么回事？！陛下每個人格的記憶難道不是分開的嗎？他怎么記得自己對他的好……他到底又記得多少……

    謝何注意到他的眼神，呵呵笑了，“你以為朕都不記得了，是嗎？”

    楚刑聲音中含著壓抑至極的痛苦，“是……”為什么要記得，不記得不是更好嗎？

    謝何的指尖上沾滿了楚刑的鮮血，他說：“你在同情可憐朕?！?/br>
    “我……”楚刑嘴唇動了動。

    謝何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指甲插進他的rou里，“朕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憐憫！尤其不需要你這個逆賊的同情！”

    楚刑眼神痛苦，許久，只吐出幾個字：“臣罪該萬死?！?/br>
    謝何冷笑一聲松開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片刻后，轉(zhuǎn)身離開。

    楚刑看著大門在他面前關上，始終沒有挪開視線，就那樣跪在那里。

    對不起……

    其實這不是憐憫，是因為愛，但是我的愛，是你不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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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何等了一會兒，楊賢就和景珩一同進宮了。

    景珩看到渾身鮮血跪在院子里的楚刑，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他把握不準楚刑的心意，擔心謝何這樣會刺激到楚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