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與大黃_分節(jié)閱讀_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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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套換洗的衣服?!备唛L知道這老胡八成是想找他做買賣,他也正有此意,但還是要含蓄點。 “這出門在外的,你就沒帶點鹽?” “帶是帶了點……”剛剛進這個村子之前,高長就知道想從別人那里換東西肯定得用到食鹽,于是拿一條干凈的褲子打了個結(jié),倒了大約四五斤食鹽在褲管里。 “你要是能有三斤食鹽,我就換你一條蠶絲被,怎么樣?”老胡的聲音更低了。 “三斤?”高長不知道行情,當然不知道這價錢是貴了還是便宜了,就他本人來說,覺得還是十分劃算的。 “三斤鹽,換五斤的大被子,外頭還有綢子包著,絕對劃算!”老胡繼續(xù)推銷。 “我想想?!备唛L不表態(tài)了,三斤食鹽換五斤蠶絲被聽起來是挺劃算的,只不過這老胡一臉把他當冤大頭的表情,讓高長心里不大爽快。 “胡大伯,又擱這兒坑人呢?”一個爽朗的女聲驟然響起,嚇了高長一跳。 “死女子,說什么瘋話呢,干你的活兒去。” “你才說瘋話呢,咱這蠶絲被,換給高原那邊的人才一斤鹽,你看人家不懂行情,開口就要三斤,這也太坑人了!” 說話的女人約莫二十六七歲的樣子,但是高長知道,她今年和自己同歲,虛齡已經(jīng)三十了。在上一世,她就是和高長唯一有過瓜葛的那個系花,兩個人稀里糊涂地開了房,然后又稀里糊涂地淡了,畢業(yè)后有稀里糊涂地到了同一座城市,然后繼續(xù)稀里糊涂地相處著,大概就是朋友關(guān)系。 這女人沒多少定性,換工作跟換房子一樣勤快,高長記得他們在那座城市生活的那五年里,她似乎換了有二十多次房子,工作大概也差不多,想想這個數(shù)字,高長都覺得累,他確實也累,因為這家伙每次搬家都必定會找他去當苦力。 好在她還算講點義氣,高長得急性闌尾炎動手術(shù)住院那會兒,她就專門請了兩天假去醫(yī)院照顧著,人生病的時候就脆弱,那時候高長真挺感動的,覺得自己就算再幫她搬二三十次家都值了。 此人名喚何韻,一個十分符合系花身份的名字,子可惜系花的美好只停留于在學(xué)校的那段時間,后來高長見慣了她汗流浹背扛著箱子拎著水桶耷拉著拖鞋走在大太陽底下的情景,原本小清新形象早已半點不剩。 “嘿,我家也有蠶絲被,兩斤鹽換給你怎么樣?”何韻對高長說。 “你剛剛不是說……”都說了換給高原那邊的人是一斤鹽,這會兒又張口跟高長要兩斤,這算是明宰? “我們村現(xiàn)在產(chǎn)出的被子布料,都是被高原那邊的人包辦了的,你也看到了,人家還派了兵過來保護咱們。我跟你做買賣,這性質(zhì)就相當于是走私,擔(dān)著風(fēng)險呢,你總得讓我得點便宜,不然我憑什么換給你啊?” “她不換我換,我就收你一斤半,你看怎么樣?”老胡連忙在旁邊插話,平白多賺半斤鹽,也是夠他們一家人吃很久的。 “你倒是愿意換,可你能保證他順順利利把被子弄出咱這個村子嗎?”何韻這一問,老胡就不吭聲了。“正好前陣子我弄了床兩米四乘兩米七的大被子,六斤多重呢,換給你了,到時候你一個人在野外,半邊鋪在下邊墊著,半邊還當被子蓋著,絕對夠大夠暖和?!?/br> “……那行吧?!备唛L笑了笑,上一世自己還挺擔(dān)心她出事,不過看來這人在自己家鄉(xiāng)倒是過得挺好,他從前也知道何韻是中部地區(qū)某個省份的人,但是不知道具體是在哪里,沒想到這次這么巧給碰上了。 何韻帶著高長去了她家,也就是在人家院子里的空處搭的一個矮屋,木頭結(jié)構(gòu)的,看起來不太結(jié)實。 “你家屋子怎么跟人家不一樣?。俊备唛L嬉皮笑臉地問,知道這家伙還活著,他的心情很是不錯,住什么樣的屋子,其實又有什么要緊,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嘖,當初我不是在城里打工嗎,一心一意想存錢在城里買房,誰曉得能出這種事,城里沒活路了,只好往老家跑,有這么個地方住就算不錯了?!闭f著她從箱子里抽出兩塊布:“我看你整天餐風(fēng)露宿的,幫你做個被套吧,不然弄臟了也不好洗。” “被套?”高長摸了摸她前面的那兩塊布料:“這是啥料子???” “綢子啊,哦,你肯定還不知道,如今的絲綢,可比從前厚實多了,咱養(yǎng)的那些蠶啊,經(jīng)過藍色陽光改良以后,啃起桑葉來咔咔的,吐絲的時候也給力,量多質(zhì)優(yōu),就是比從前粗點,紡出來的綢子也就厚點,可結(jié)實了。” 趁著何韻做被套的時候,高長跟她東拉西扯地說了會兒話,原來何韻是抱養(yǎng)的,從前他父母在已經(jīng)有了一個兒子的前提下,擔(dān)心二胎要是再生個兒子的話壓力太大,就一直想要一個女兒。 剛好何韻的親生父母又一直生女兒,沒生到兒子就打算一直生下去,生下何韻以后發(fā)現(xiàn)又是個女娃就不想要了,五百塊錢賣給了距離這個村子不遠的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節(jié)儉,在沒有母乳的情況下還不舍得買奶粉,整天就給何韻喝點米湯,偶然抱到鄰居一個剛生了孩子的女人那里喝點奶,不多久何韻就生病了。 那戶人家就覺得自己買到的是身體不好的賠錢貨,覺著虧了,自然倒霉三百塊錢倒賣了出去。何韻的養(yǎng)父母就是他們找上的冤大頭,夫妻倆抱著何韻去醫(yī)院打過幾次針,又讓她吃上當時據(jù)說是最好的奶粉,用不了兩個月,何韻的身體就好了起來。 一年以后何韻的父母意外又懷了個孩子,夫妻倆不舍得打掉,就又生了,是個小子。小時候的何韻過得還算不錯,上邊一個哥哥下邊一個弟弟,家里就她一個女孩兒,父母都覺得她最貼心,有好吃好玩的都先就著她。 何韻讀高中的時候父親出意外死了,那時候她哥已經(jīng)早早地結(jié)了婚,弟弟也在讀高中,后來何韻考上了大學(xué),她母親就供她去讀,弟弟沒考上,自然就歇了。不過在她弟看來,如果沒有這個撿來的jiejie,他娘就算買,也會買個學(xué)校叫他去讀大學(xué)的,所以一直對何韻十分不滿,他哥哥嫂嫂,也都覺得這個撿來的便宜貨把老兩口的錢都花完了,一直也沒給她什么好臉色。 何韻讀大三那一年,她母親不知道什么緣故喝農(nóng)藥自殺了,村里人說她之前跟媳婦吵架,大兒子幫著自個兒老婆,二兒子也不說好話,不知道怎么的,后來突然就想不開了。何韻回來跟他們鬧,自然討不到便宜,父母的遺產(chǎn),她也分不到半分,母親的葬禮之后,就再沒回過村子了,從此半工半讀,畢業(yè)了就一直在城市里。 這些事,上一世何韻半句話都沒對高長說起過,這一世,卻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對著一個她不認識的人,像講笑話一樣輕松地說了出來,好像只不過是用來打發(fā)時間的閑話一般。 “剛回來那陣子不容易吧?”看著眼前埋頭干活的女子,高長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只不過他似乎更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