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與大黃_分節(jié)閱讀_6
剛開始的時候有些人見他面孔生,又是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多少有點(diǎn)欺生的意思。但高長是什么人啊,打小學(xué)開始就跟村里的潑婦毛孩斗智斗勇,別人找他麻煩,他就尋個機(jī)會找回去,別人報他的牌,他往后只要一有空就盯著對方,哼,有種你別打麻將。什么?生氣?不是吧,出來玩的怎么這么大氣性,你看我打牌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不出兩個月,常去鎮(zhèn)上老年人活動中心的人就都認(rèn)識高長了,本來就是個小地方,家家都連著親呢,隨便一打聽,就曉得高長是怎么樣一號人物了。從此,還真的就沒人敢找他麻煩,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幾千年的至理名言啊,深刻反映了國人欺軟怕硬的天性,所以高長就活得相當(dāng)逍遙。 本來么,大家來這里也就是打麻將消遣的,高長又不出老千,輸了錢也不賴賬,他們還想怎么樣? 至于大黃,它被高長強(qiáng)灌了幾次退燒藥以后,身體漸漸就好了,加上他們家伙食得以改善,常常有rou有排骨,原本瘦骨伶仃的小狗,身上也漸漸長出rou來了。 大黃康復(fù)了之后,也不再整天窩在高長懷里睡覺了,而是趴在他肩膀上看他打麻將,看著看著就上癮了。有一天晚上它死活纏著高長給它買一副麻將回來過癮,可高長這會兒又沒多少閑錢,買一副麻將要好幾十上百塊呢,他打麻將賺來的錢大半都買rou吃掉了,吃飽了撐的才會買副麻將回來收藏。 要是有那個閑錢,高長寧愿先買些生活用品囤起來,雖然說離末世還有十年,現(xiàn)在囤積糧食的話到那個時候肯定也都過期變質(zhì)了,可生活用品還是可以早一點(diǎn)開始準(zhǔn)備的。 他上輩子生活在城市里,當(dāng)時一亂起來,很多人都往農(nóng)村去了,也有一些物資沒來得及帶走,生活用品什么的也不算十分匱乏了。工廠停工市場癱瘓,對于當(dāng)時的人們來說,簡直就像是一下子從現(xiàn)代社會回到原始社會一樣,沒有電,沒有自來水,也沒有隨處可以買到的生活用品。就連一瓶洗發(fā)水,都要到陰暗的購物大樓里去尋找,那里面沒有光,他們不確定是不是有危險的動物蟄伏其中,麻痹大意的話很容易會送命。 這輩子不一樣了,他既然打算生活在村子里,那有得必有失,糧食是不怎么需要擔(dān)心了,但是工業(yè)產(chǎn)品肯定會稀缺,到時候他就算像從前在城市里一樣冒著生命危險,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一些生活必需品了。 不過高長上輩子畢竟還只是在末世中生存了幾個月而已,除了他們城市的那一小片地區(qū),他們并沒有和其他地方的人取得聯(lián)系,也許在一些政治經(jīng)濟(jì)要地,生產(chǎn)力正在逐漸恢復(fù)也很難說。 但是也有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的生活會變得越來越艱難,畢竟那些動物狂躁而又兇猛,攻擊力極強(qiáng),赤手空拳的話,普通人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如果有武器,勝算會稍微提高一些,但是那些東西神出鬼沒,想徹底消滅它們并不容易。 而且藍(lán)色陽光普照大地,你身邊的同伴,地洞里的老鼠,或者是天上的飛鳥,它們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異化,有些會在異化的過程中死去,有些則會存活下來變成怪物。只要藍(lán)色陽光不滅,地球上的人類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寧,也就是說,未來的日子不可能太容易。 他們的未來如此艱辛,大黃卻讓他買麻將,別開玩笑了,買幾包洗衣粉存著都比麻將實(shí)用。你能想象沒有洗衣粉沒有肥皂也沒有洗發(fā)水的日子嗎?當(dāng)然這些事他還是不能跟別人說的,因?yàn)樗麑?shí)在不好解釋自己的經(jīng)歷,萬一人家把他當(dāng)神經(jīng)病就麻煩了。 而且,你跟一只小狗說未來的日子將會多么多么艱辛,所以你現(xiàn)在要多多為以后著想,不能買麻將,它能聽得進(jìn)去嗎?不是高長低估大黃的智商,而是那家伙看起來著實(shí)不太靠譜。于是高長對大黃說:“你拿錢出來,我就幫你買。” 大黃哪里有錢呢?它抓耳撓腮,也沒想出一個來錢的門路。雖然它現(xiàn)在身體好了,身手十分敏捷,翻起墻來比貓還利索,但是盜竊這回事犬族從來都是不屑的。尤其大黃作為犬神后裔,他的記憶很可能會被傳承下去,無論如何它都不能給犬族抹黑。 錢的問題真的把大黃難住了,它也確實(shí)消停了幾天,就在高長認(rèn)為它已經(jīng)放棄買麻將的想法的時候,大黃表示它有錢了。 “有錢?你哪兒來的錢?”這家伙不會真去翻墻了吧? “那也不算是我的錢,那個……古代的錢能用嗎?”大黃小心翼翼地問,它微微匍匐著身體,兩只眼睛緊緊鎖著高長,生怕他會搖頭。 “那得看看才知道,古代的貨幣留到現(xiàn)在,通常也就只有收藏價值了,出手不太容易?!?/br> 高長皺了眉頭,古代的錢?這小子該不會想去挖墳吧?結(jié)果這個錢果然是要從地底下挖的,但是挖的不是墳,而是他們竹林里的一個地方,大黃說那是古時候的人埋在自家地里的錢財(cái),不是陪葬品。 將信將疑之下,高長還是扛著鋤頭跟它進(jìn)了竹林,這一片毛竹林是他們村的共有財(cái)產(chǎn),也是祖上傳下來的,村里人都在這里挖過筍。早前也有人來這里尋寶的,到處亂挖,但是除了破碗破陶罐之外,他們什么也沒挖到,于是村里人都說他們祖上就窮,留不下來什么好東西,挖了也是白挖。 第 6 章 “喂,阿長,怎么前兩天你奶奶剛挖了筍,你今天又要挖?”同樣扛著鋤頭從山上的地里下來的鄭國宏見到阿長,臉色頓時就不好了,這片毛竹林里生長出來的毛竹,村里每年都要賣一些,賣出來的錢是共有財(cái)產(chǎn),修個路拉個電線什么的,誰家要是挖筍挖得太勤快了,村里人也會不樂意。 “上火了,挖個竹筍敗敗火?!备唛L沒怎么搭理他,丟下一句話就往竹林深處去了。 他們村的村長叫鄭國邦,是個只會說體面話的軟蛋,他與這個鄭國宏是堂兄的,倆人同個爺爺?shù)?。村長鄭國邦對付對付上級領(lǐng)導(dǎo)還行,畢竟他口才還是不錯的,治下的活兒就不大會干了,常常都是這個鄭國宏幫襯著,時間久了,儼然也是個村長。 前陣子讓高奶奶把大黃送走也是他的主意,說起來是為了村民著想,沒什么好抱怨的,但是高長就是看這個人不順眼。 好在大黃這會兒感冒已經(jīng)好了,身上的皮毛油光水滑地也都恢復(fù)了精神,怎么看著都不再像從前那條病狗。既然不會傳染什么病毒,高長愿意養(yǎng)著就養(yǎng)著了,別人也沒什么可說的,就是這個鄭國宏,好像還一直對這件事耿耿于懷,大概是不滿高長陽奉陰違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高長上輩子就不喜歡這個鄭國宏,重生以后還是不喜歡他,但是他覺得自己以后還是應(yīng)該收斂點(diǎn),畢竟還要在村子里待呢,總之只要這個鄭國宏不來招惹他,高長也就不會去找他晦氣。 高長跟著大黃在竹林里走了好一會兒,才在一片殘?jiān)珨啾谇巴O履_步,這一帶的竹子長得相當(dāng)濃密,平時也很少有人往這里面鉆的。 “就這兒???”高長打小就在這片竹林邊長大,但是這地方還真少進(jìn)來,這里的竹子長得太濃密了,毛竹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它們在長高的時候脫落下來的竹殼,那玩意兒上邊都有毛刺,一碰就掉,粘在衣服上洗都洗不掉。 “這里!就挖這里!”大黃伸出兩只前爪在地上刨了起來,挖開厚厚的一層枯枝爛葉,露出黑色的泥土。 “你讓開,我來?!?/br> 高長伸手把大黃拎了起來,放在旁邊的墻頭上,就它那兩只小爪子,挖到天黑都挖不出個坑來。 高長也是干過農(nóng)活的,他們家自己吃的糧食都是自己種,奶奶年紀(jì)大了,做做家務(wù)還行,農(nóng)活卻是做不動的,所以從初中開始,他們家那幾塊水田就都是高長種的了,開始的時候奶奶還要在一邊指點(diǎn),有時候也會上手幫忙,但是漸漸的,種田這件事還是落到了高長身上,高奶奶只要稍微打理一下他們屋后的那點(diǎn)蔬菜就好了。 這么幾鋤頭下去,土層很快就被破開了,高長原本還以為要挖很深,沒想到才不到五分鐘,他的鋤頭就“鏗”一聲砸在一個罐子上。高長連忙丟了鋤頭用手去挖,乖乖,誰知道這地底下埋著的到底是罐子值錢還是罐子里頭的東西值錢啊,這一鋤頭下去,搞不好砸的就是個古董。 “挖到了?”大黃一下子就從墻頭跳下來鉆進(jìn)坑里,然后丟了幾塊破陶片出來,高長看了看,灰撲撲的沒什么觀賞價值,不是遠(yuǎn)古時代的也值不了幾個錢,所以便不在意了。 “這個能賣錢嗎?”大黃叼著個銅板從坑里爬出來,高長接過來一看,是他從前在城里的地?cái)偵辖?jīng)??梢钥吹降你~板,內(nèi)方外圓,一面寫著康熙通寶,另一面有個高長不認(rèn)識的符號,還有個“南”字。這玩意兒值不值錢還真不好說,不過好在數(shù)量多,高長把坑底的銅板都整理上來之后數(shù)了數(shù),總共有兩百七十三個,再不濟(jì)也值個五百八百的了。 “能賣錢?!备唛L點(diǎn)點(diǎn)頭,給了肯定的答復(fù),大黃一聽,高興壞了,他的麻將牌終于有著落了。 高長把那個剛剛挖出來的坑又給填了回去,然后脫下衣服把地上的銅板包起來,扛著鋤頭帶著大黃回去了。 這回他倒是慷慨了,也沒等這些銅板賣出去,就先到鎮(zhèn)上買了一副麻將牌回來。把里邊的條牌和筒牌都挑了出來,只留下萬牌加風(fēng)牌劍刻,還有四四一十六只花牌。 “你真要玩?”高長房間里的書桌被搬到了正中間,和大黃對坐在書桌的兩頭,高長做坐凳子上,大黃坐在桌面上。 “要玩?!贝簏S一臉正色地回答。 “那就來吧?!备唛L曬然一笑,烏黑烏黑的眼眸里透著一絲狡黠。 這牌被高長挑過以后,打起來又快番數(shù)又高,動不動就是清一色一條龍小三元小四喜。前面從竹林里挖出來的銅錢被他們一人分了一半直接抵了麻將子,十五分鐘以后,大黃前面空空如也,所有的銅錢都被高長贏走了。 “你已經(jīng)輸光了。”高長說。 “……再玩一會兒吧?!辈攀宸昼姸眩@對一個剛剛?cè)旧下閷a的犬神后裔來說簡直太殘忍了。 “等你有了本錢再來找我玩吧?!备唛L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今天忙了一整天,他都還沒開始修行呢,于是盤腿在床上坐下,開始打坐。 大黃無奈,只好獨(dú)自蹲坐在桌子上整理麻將牌,用爪子卡著麻將牌一顆一顆往盒子里裝,裝完了又把它們倒出來,再裝一遍,它今天真真是沒玩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