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區(q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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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的睡眠時好時壞。睡不著的時候,她喜歡推開窗看窗外的夜色。 站在五樓的窗前往下看,會不由自主地生出眩暈感。 窗外沒什么景色可言,對面樓房只零星亮幾盞燈,樓下有個小花壇,被人霸著種了菜,菜也種的歪歪扭扭,看起來沒什么生機。 花壇邊有兩盞夜燈,照亮一小片地磚。 燈是慘綠的,看著雖不刺眼,但會讓人心理不適。 甘棠看著看著就想起來,高叁那年有個同年級的學生從五樓跳下,摔成高位截癱。 老師學生們給她家捐了錢,嘴上都在念著,能撿回來一條命真是太好了。 可甘棠覺得一點也不好。 想到這里,她手心滲出一點冷汗。她把窗戶關上了。 這個世上絕大多數(shù)失眠都源自思維馳騁不受控制。簡單來講,把頭腦放空,就能很好地得到休息。 甘棠想,這么說的人,肯定相信人拿一根繩子高高拉起,就能把自己高高吊起,吊離地面。 她擦去手心的汗,抓起桌子上的藥瓶。 藥瓶有兩個,褪黑素和維生素B6,是白天的時候甘瑅擺在這的。 “你不想吃安眠藥就吃這些,只是簡單的補劑。” 面對她的默然,甘瑅一字一頓地補充,“沒有成癮性?!?/br> 甘棠慣常用沉默來表達抗拒,對于不怎么親密的人,這招非常有效。 但對于甘瑅來說,這只不過是一種默認的退讓。哪怕他無視規(guī)則,繼續(xù)侵入,她也很難生出什么更有效的反抗。 他從很早以前就看穿甘棠的這一弱點,那時的他斷言她不會幸福。 被她納入安全范疇的人,非常容易傷到她。 甘棠不喜歡安眠藥,她討厭藥物起效時意識失墜的感覺,那會讓她感到非常的……向往。 但她還是拆開藥瓶包裝,按照最低用量,把藥片吞下。 服藥的時候,甘棠感到隱隱的挫敗,仿佛又輸給了甘瑅一局。 這像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爭,他做的優(yōu)雅得體,面面俱到,她卻節(jié)節(jié)敗退,輸?shù)袅艘恍┻B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 甚至對著這張曾覺陌生的臉,也越來越習慣于叫出曾經(jīng)的稱呼。 甘棠默念著“小瑅”,腦子里一點點勾勒出那張少年中性纖細的臉。 藥效漸漸上來,她的頭腦一點點漫進知覺麻痹的漩渦,并非失速的墜落,而是溫柔的沉陷。 意識消失在黑甜夢鄉(xiāng)的一瞬,她仿佛聽見甘瑅輕聲問,“姐,你究竟想要什么呢?!?/br> 那聲音似乎屬于十五歲的少年,又依稀來自這個十九歲的他。 第二天,甘瑅提出要出門散步。 甘棠想拒絕,被甘瑅一句話說服了。 準確來說,是一個動作:他掏出手機,調出天氣預報。 接下來的幾天,清一色的雨天,其中有兩天是雷雨。 甘棠欲言又止,她想說雷雨天對她來說已經(jīng)沒那么可怕,但她想了一下,又把話咽回去了。 她沒有義務給甘瑅解釋。 甘瑅說他想去從前熟悉的地方走走,甘棠沒說什么,臉上浮現(xiàn)一點譏誚。 “那就走吧?!彼f。 小學早已并校,清空的校舍沒能等來新的使用者,后續(xù)施工改建也遇到糾紛,就連堆放在cao場的水泥沙堆都顯出滄桑的痕跡。 城市的街景日新月異,很難找到昔日的模樣。一排排新樓建起,堆砌出虛假繁華。 還有堤壩。 甘瑅走后不到一年,整條河流,包括堤壩沿岸全被重新治理了一番。曾經(jīng)瀕臨干枯的細流化作寬廣水域,堤壩翻修重建,隨處可見嶄新石椅,年久失修的小公園推翻改建成一片花園草地,幾十米開外的不遠處則新建了個半環(huán)形的音樂噴泉廣場。 甘瑅忽然明白甘棠為何不愿來了。 這里被整修得很好,只是不再屬于記憶里的一部分。在那個時間點,對甘棠來說不啻又一重拋棄。 甘瑅跟在甘棠身后,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假如那時他沒離開,他們應該會成為第一批觀賞音樂噴泉的人。 他們會手拉手,一級一級走下廣場石階,在某個位置坐下,也許會依偎著,也許他會趁著夜幕之下,人群嘈雜,忍不住親吻她。 新的回憶總會覆蓋舊的。 但那些都是假設,現(xiàn)實是—— 甘棠忽然站停了,甘瑅險些撞在她背上。 “是菀菀?!?/br> 甘棠看著廣場前方,體型嬌小的女孩跟在一個年輕男孩的身后,他們之間的氣氛并不怎么融洽,男孩一直在前面悶頭走,杭菀菀小碎步跑跟在后面追。有幾次差點抓住他的手,卻又被甩開了。 哪怕再意氣風發(fā)的女孩,在感情里卑微的模樣都不夠體面。 甘棠覺得有些可悲,她想起她的母親。 她下意識想要開口喊住女孩,“杭——” 甘瑅忽然捂住甘棠的嘴。 他的掌心溫熱,覆在臉上時帶有一點潮濕。 “噓?!彼f,“我不想見以前的熟人。” 甘瑅低下頭,他的吐息打在耳垂,帶有溫度的潮氣一點點蔓延過來,淹沒思緒,甘棠的頭腦頓成一片空白。 他們的身體不知何時貼在一起,不屬于自己的體溫越過衣服,浸染而來。 或許一同浸染而來的,還有別的東西。應著心跳,戰(zhàn)栗,回旋上升的曖昧氣流,那氣流的觸須碰觸神經(jīng)末梢,卷起不受控的麻癢。 甘棠的后頸滲出冷汗來,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她想不起來。 同甘瑅重逢以來的這小半個月,他們絕少肢體接觸,以至于很難探查明晰的界限。 一顆心急劇下墜,身體卻完全相反,以戰(zhàn)栗表達喜悅。 甘棠竭力藏起所有異狀。 “放手?!彼а狼旋X。 甘瑅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撤身,可甘棠動作更快,手落在他胸前,一把將他推遠。 甘瑅沒有防備,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姐,你推我干嘛,我只是不想跟熟人打招呼?!?/br> 他滿臉茫然,似是完全想不到甘棠的突然變臉。 甘棠內心深處的羞恥被他的這一聲“姐”勾挑得愈發(fā)濃重。 “你靠太近,熱死了。”她皺著眉,滿臉嫌棄,只除了一側耳垂不自然地泛紅。 “哦?!备尸v輕輕應了一聲。 甘棠以為他消停下來了,卻不想甘瑅沉默不過幾秒,就輕聲問,“姐,你的恐男癥還沒好么?” 甘棠只覺大腦嗡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