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區(q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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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在離開小城后,偶爾也會做關(guān)于這座城的夢。 她夢見高樓表面的墻漆斑駁,脫落,成為爛尾樓一樣黑漆漆的顏色。 她夢見樓里的人陸續(xù)搬走,房屋空置下來,每一間剝落了墻漆都像洞窟。 而當(dāng)一棟樓里所有的人搬走時,這棟樓就會卷起灰色的漩渦,堅固的墻板化成流沙,青黑的建筑自眼前坍塌,消失。 夢的盡頭,整座城都卷起大大小小的灰色漩渦,剩下的人表情麻木,站在街上看著這一幕。 甘棠覺得這夢是一個預(yù)示,小城在衰敗。年輕人不愿再回來,街上隨處見到的越來越多是老人,哪怕是城區(qū)最繁華的商業(yè)街也生意蕭條。 甘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回到小城,到家的時候是上午。 她拿鑰匙開門時,心里忽然生出點心悸的感覺來。這讓她在擰鑰匙的時候動作都停頓了一下。 鎖孔生了銹,轉(zhuǎn)動鑰匙時吱嘎響,轉(zhuǎn)至盡頭,她推開門。 撲面而來的,不是預(yù)想的封閉空間的灰塵味,而是更鮮活更富有生機(jī)的氣息,還夾雜著—— 甘棠的視線落在躺臥在沙發(fā)上的巨型生物——那應(yīng)該被稱作一個男人。 空氣里隱隱流淌著雄性荷爾蒙的味道。 甘棠覺得自己像個闖入異獸巢xue的冒險者,下意識地把門無聲閉合。 她站在門口顯得不知所措,愣了幾秒,又蹲下來換拖鞋。 其實要是甘棠一個人在家,她就不換鞋了。反正這房子里的灰塵不在乎多點少點。 但現(xiàn)在房子被打理得很干凈,客廳瓷磚被擦得锃亮。 甘棠覺得甘瑅真是多此一舉,馬上要騰空搬出去的房子,還有什么打理的必要么。 還有,她的潛臺詞說的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甘棠面無表情地?fù)Q鞋,腹誹,站起身。 她差點沒站穩(wěn)。 因為那沙發(fā)上的生物已經(jīng)抬起頭,正用興味盎然的眼神觀察著她。 陌生的臉,陌生的感覺,還有—— “姐,你回來了啊,怎么也不打聲招呼。” 陌生的聲音。 甘瑅懶洋洋地坐起身,身體仍靠在沙發(fā)轉(zhuǎn)角靠背上,眼神卻留駐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很亮,就像小孩子看到喜歡的糖果。這或許是渾身上下唯一能找到的“小瑅”的影子。 可惜他的眼型已經(jīng)和那會兒一點都不像了,甘棠遺憾地想。 “看你在睡覺,不想吵醒你?!?/br> 甘瑅像聽到什么好笑的話,輕輕笑出聲來。 “沒有啊,姐,我沒在睡覺,我只是在發(fā)呆?!?/br>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愉快,帶有不設(shè)防的親昵,依稀可見從前的影子。 見甘棠站著不動,他笑道,“不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么,四年了,姐?!?/br> 甘棠朝他走去,卻在沙發(fā)的一側(cè)停了。 兩米不到的距離,已經(jīng)足以感覺他身上傳來的迫意。 甘棠拎起一旁的抱枕,朝他丟了過去。 “一把年紀(jì)了還要抱抱,丟不丟人?!?/br> 這是從前的jiejie樣子了,只除了丟抱枕的力道軟綿綿。 甘瑅被抱枕砸了,順勢抱在手里,配合做出身子一歪的動作,揚起的抱枕遮住臉,只能看見嘴角愜意地勾起。 甘棠覺得這家伙大概有點受虐癖。 她打著哈欠,往一側(cè)的走廊的房間去了,“我去洗澡,待會得補覺?!?/br> “家里有菜,吃了午飯再睡。” “嗯。”甘棠心不在焉地答,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甘瑅抱著抱枕,愉快地等她出來。 不過兩分鐘,甘棠忍著怒火走出來,“我床墊呢?” “在陽臺上曬著呢,一會兒我給你搬進(jìn)來。” “不過你的床單被單我都給洗了,還沒干,你就將就用我的吧?!?/br> “……” 甘棠有點懷疑他是故意的,早不洗晚不洗,偏在這時候洗。 甘瑅愜意地聽著浴室的水聲,心情因她眼底暗藏的怒火而高漲。 他就是故意的。 他早知道甘棠會在這兩天回來。 ——你以為你還能逃得掉么? 熱水器老化得厲害,溫度指數(shù)掉的飛快,甘棠如打仗般匆忙洗了澡,出來看見擺在桌上冒熱氣的飯菜有點呆愣。 她忽然覺得自己可能還沒醒,這會兒正在火車臥鋪上晃悠著做夢呢。 不過為什么要夢見甘瑅?這又是什么新品種的夢? 因為不真實感,她居然沒說什么,悶不做聲往桌前一坐,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坐車太久,胃部不適,其實沒什么饑餓感,反倒有點想吐。倘若不是甘瑅在這,她就懶得吃了。 甘棠吃飯的時候,甘瑅坐在較遠(yuǎn)的一側(cè)。 從這個角度,抬眼之間就能看到她的全部。 被水汽潤澤的肌膚,束在毛巾間還在滴水的黑發(fā),水滴答著落在頸上,蜿蜒成半透明的痕跡。 那個位置,他曾留下一個牙印,現(xiàn)在卻平平整整,沒有瑕疵。 甘瑅頓時覺得牙尖有點癢。 他看著她,有點苦惱地想,該從哪撕碎呢? 分開的漫長時間里,他曾經(jīng)幻想著對甘棠做很多事,后來又因太過憤怒,那幻想也如脫韁野馬,離奇荒誕起來。 甘瑅在那些幻想里,殺死甘棠許多次。 在交媾時拿刀一點點劃破她的肌膚,任她的血流滿一整張床。 在登頂?shù)乃查g握住她的脖頸,一面親吻一面慢慢施力掐死她。 在天臺的欄桿上肢體交纏,十指相握,牽連在一處,再一同墜落下去。 她痛苦的樣子非常漂亮,總能激起他最狂亂失控的情欲。 甘瑅想,這道暴力因子或許遺傳自他的父親,那個一切都糟糕透頂?shù)哪腥恕?/br> 他也好,她也罷,全背負(fù)這道原罪出生。他們必須畢生交纏到一處,來分享不幸的命運。 現(xiàn)實里的甘棠只有一個,他必須得溫柔些。 ……溫柔地讓她痛苦。 “廚房的鍋盆生了銹,冰箱是空的,還落一層灰,窗戶沒關(guān)嚴(yán),雨從窗縫進(jìn)來把墻都浸變色了?!彼劾镟咧σ猓灰粩?shù)落著。 “……姐,你這過的是什么日子?!?/br> 他這么一數(shù)落,甘棠又頭疼起來,她做個停的手勢,“我叁年才回來兩次,這是第叁次,我又不常住……” “就是說從你上次回來到這次,這期間都沒有關(guān)電閘?!?/br> 甘棠不知該怎么對付甘瑅了。 十五歲的甘瑅也曾這樣坐在桌旁帶著撒嬌氣地抱怨,那些沒有距離感的埋怨,通常以她擺出jiejie的威嚴(yán)來終結(jié)。 有些東西沒有變,比方說他話語里的熟稔。 有些東西變了,比方說她作為jiejie的威嚴(yán)。 她在他面前還有威嚴(yán)可言么,甘棠看了看男人的身高體型,心里默默給出否定。 她猛扒幾口飯,站起身,把碗筷送進(jìn)廚房水槽。 身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她自暴自棄地?zé)o視,心想著,隨你怎么說,隨你怎么看,我不吭聲還不行嗎。 房間陷入一片死寂。 甘棠聽見甘瑅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停在身后。 她轉(zhuǎn)身,險些撞在他身上。下意識又轉(zhuǎn)回身去。 甘瑅越過她的肩膀,把自己的碗筷摞在她的上面,他沒有把手收回,而是搭在水池旁的臺壁,近乎圈攬的身姿。 他把身體湊近,幾乎貼在她后背。 “姐,你該不會是在怕我吧。” 明明身體沒有碰觸,卻仿佛有輕微的電流經(jīng)由空氣傳遞,帶來近乎麻痹的感覺,甘棠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 “……讓開,我要出去?!?/br> 她的聲音含糊,聽起來可真是外強(qiáng)中干。 他覺得悅耳,這種說法,就好像她在他的“里面”一樣。 甘瑅低頭看著環(huán)住的獵物,他沮喪地發(fā)現(xiàn),以他們現(xiàn)在的身高差,已經(jīng)很難把頭埋在她肩上了。 計劃受阻,他的視線落在甘棠頭頂,束在毛巾間的濕發(fā)。 “姐,你別怕我,我會難過的。” 他低頭,舔了一下她的發(fā)絲,潮濕水汽,洗發(fā)水香,混著她的味道。 他已經(jīng)想念很久很久。 “姐,你都不叫我小瑅了,你還在恨我,對不對?” 甘瑅的聲音微啞,帶一點鼻音,壓抑的委屈就一點點滲出來。 分明是桎梏的獸,卻擅于擺出最柔弱無辜的姿態(tài)。因他知道,他必須得比她更無辜,更可憐—— 甘棠轉(zhuǎn)回身時,甘瑅已經(jīng)倒退叁四步了,他的眼圈微紅,臉上兩行清淚。蹙眉的樣子,還是曾經(jīng)那個少年的神態(tài)。 明明已經(jīng)長得一點都不像了。 “姐,你能不能還像從前那樣叫我。” 甘棠默默嘆了口氣,“小瑅?!?/br> ……才能抓住她。 甘棠這時還不知道,區(qū)區(qū)一個稱呼的重要性。 歷經(jīng)四年,分割開來的記憶中的少年,因相同的一道稱呼,再度同面前的男人相連,混淆。 她擅于設(shè)定防線,將一切控制在涇渭分明的合理合規(guī)的范疇。 他擅于打破森嚴(yán)壁壘,將界限攪得曖昧模糊。 他是她的天生克星。 —————— 今天大概率只有一更 還有,剩下的都是糖,沒有虐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