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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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是一路連走帶跑回的家。 她出來就只帶了坐車的一塊錢,回程的車錢歷來是管外婆要的,今天沒能進門,自然是沒有這份錢。 冬天的街頭人總是很少,零下二十幾度的天氣,在室外只要超過十分鐘,身體就會被寒冷一點點侵蝕掉。 不過她身子靈活,跑動起來,出了一身汗,也就沒那么冷了。 甘棠跑了一會兒,寒風(fēng)灌得喉嚨疼了,她就放慢速度,晃晃悠悠地走著。 等快到家,天已經(jīng)開始黑下來,霓虹燈牌一個一個的亮起來,映著雪地的反光,美的好似幻境。 甘棠有些貪婪的看著那些燈牌,像看著不可觸及的海市蜃樓。 她覺得不管推開哪一扇門,都比回家好。這世界上再沒有比家還討厭的地方。 只可惜她還是到家了。 甘華德喝過酒已經(jīng)睡了。孫亦梔只當(dāng)甘棠在外婆那邊吃過飯回來的,見了她眼睛紅紅的還以為被批評了,冷嘲熱諷道,“沒給你外婆添麻煩吧?你代表的可是咱家,可別那邊丟人現(xiàn)眼了?!?/br> 你們這些大人丟的份還不嫌多么。 甘棠心里這樣想,卻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孫亦梔又說,“你姥姥畢竟是住你舅舅家的,你這樣叁天兩頭跑去,就算你姥姥沒意見,你舅舅人家也覺得煩?!?/br> 其實甘棠去的頻率也不高,也就兩叁個月一次。 以往的甘棠會直接無視孫亦梔的這種話,但今天她只把頭低了低,“嗯?!?/br> 她側(cè)過身,貓一樣的鉆進屬于她跟甘瑅的小房間去了。 甘棠一進屋,甘瑅就把她一拉,踮起腳湊到她耳邊說,“今天爸又去媽公司鬧了,害她丟人現(xiàn)眼,這會兒氣正不順呢?!?/br> 甘棠輕聲道,“哦?!?/br> 甘華德從前是綠別人的那個,現(xiàn)在形勢逆轉(zhuǎn),總?cè)滩蛔岩蓜e人要撬他老婆。 孫亦梔手機上的異性同事都給他刪完了,他還不放心,叁天兩頭就跑到孫亦梔公司門口罵罵咧咧的,當(dāng)然,都是喝酒壯了膽再去,所以罵的也格外難聽。 甘瑅順勢抱了一下甘棠,“姐,你身上好冷啊,像冰一樣。” 他抱的這一下有點討好的意思,甘棠每回去外婆家總能帶回來一大筆零花錢,還會買零食給他吃。 這算甘棠的個人特權(quán),以前的甘瑅會對此憤憤不平,現(xiàn)在他知道是為什么了——外婆只是甘棠的外婆,不是他甘瑅的外婆。 甘棠把空空的口袋翻出來給他看,肚子正好叫了一聲,她問,“有吃的么?” 不僅沒要來零食,反倒成了被討要的那個,甘瑅有點失望,不過甘棠難得有有求于他他的時候,他又生出種被需要的使命感來。 他點點頭,“有的?!?/br> 甘瑅跑到墻角把剩下的生日蛋糕都拿了出來,奶油都被他刮著吃掉了,剩下的蛋糕坯賣相不太好。 甘棠餓極了,哪管它賣相好不好,直接往嘴里塞,一口氣吞下去兩塊,沒忍住打了個嗝,“真難吃?!?/br> 甘瑅心想,難吃你還吃這么多,不過他也沒說出口。 甘棠沒管孫亦梔要吃的,不只因為孫亦梔今天說話夾槍帶棒的,若給孫亦梔知道她連飯都沒吃,肯定又要問東問西,她不想給孫亦梔知道外婆他們管甘華德叫牲口這件事,要是不小心給甘華德本人聽見了,怕是兩家都別想平安過這個年了。 甘瑅的一大優(yōu)點是不會問這問那。 甘棠把外套一扒,坐在書桌前寫了會兒寒假作業(yè),甘瑅坐在一邊玩他的玩具。 一個人玩太過無聊,甘瑅很快把主意打到甘棠身上。 他坐在桌子的側(cè)邊,以手托腮看甘棠寫作業(yè)。 鉛筆寫字發(fā)出的沙沙聲很是悅耳,甘棠的左手食指捏在作業(yè)冊一角,無意識地壓下來一點,指肚就被她壓得微微發(fā)白了。 甘瑅覺得甘棠安安靜靜寫作業(yè)的樣子很耐看。 他跟甘棠每天朝夕相對,沒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認(rèn)知,只是覺得甘棠這樣低垂著眼,認(rèn)真思索解題寫字的模樣,有種耐人尋味的沉靜。 這么看著,心不知不覺就靜了下來。 同有外婆依靠的甘棠不同,甘瑅在這座城里除了爹媽和這個jiejie以外就沒半個親人了,爹是個靠不住的,媽的寵愛又讓他有點窒息,只這個性格沉靜的jiejie讓他生出點不一樣的眷戀來。 他看了一會兒,就去奪甘棠的鉛筆。 甘棠橫了他一眼,“干嘛?”她的聲音有點鼻音,還有點啞。 “姐,陪我玩嘛。”甘瑅一把合上她的作業(yè)冊子。 甘棠撐著額頭,有點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無聊就看電視去?!?/br> 甘瑅的確很想看電視,可是—— “把爸吵醒了,又要挨罵了。”運氣不好還得挨打。 甘瑅飛快地溜到書架前,找了一本書出來,“姐,給我講故事吧。” 甘棠掃了他一眼,把書從他手里抽出來,正當(dāng)甘瑅以為她開始講故事時,甘棠飛快把故事書往旁邊一丟,又把衣服褲子一扒,只留了貼身的秋衣秋褲,往床上一鉆,“我睡了。” 甘瑅覺得不可思議極了,才七點多,甘棠怎么能睡得著。 他打心里認(rèn)定甘棠是為了逃避講故事才裝睡,翻上床,把被子一掀就往她身上撲。 平時的甘棠被這么鬧下來,會直接把甘瑅像只小螃蟹似的一翻再一壓,再撓他的癢直到他求饒為止。甘瑅怕癢怕得厲害,哪怕她手指虛虛在空中那么一抓,他也能笑得喘不上氣來。 可今天的甘棠只是閉著眼把被子搶回來,“別鬧,我好冷。” 甘瑅一把捏向她的臉,燙得跟火爐似的。 他翻下床就去找孫亦梔,“媽,媽——我姐她發(fā)燒了?!?/br> 甘棠慣性地把自己縮成一只蝦米,哪怕裹在棉被里,她還是冷,意識都有點模糊不清了。 很快,有人拍了拍她的臉,是甘瑅。 他遞過來一杯溫水和一顆藥。 甘棠都燒的迷糊了,接過藥時還不忘問他,“藥是你找的還是媽給的?” 甘瑅答:“媽給的,怎么了?” 甘棠把藥一口吞了,“哦,我怕你不識字亂找藥,把我給吃死。” 甘瑅:“……”不識字怎么了,明年他就上一年級了,到時甘棠的優(yōu)勢就又少了一個,看她還拿什么吹。 他很想這么說,一想到甘棠現(xiàn)在生了病……算了,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這會兒再看甘棠微紅的臉和濕潤的眼,怎么看都是一副生病的虛弱樣。 甘瑅關(guān)了燈,在一片黑暗里“姐,你心情不好啊?!?/br> 甘棠沉默一下,“為什么這么問?” “感覺。”甘瑅思前想后,覺得這說法太籠統(tǒng),他得好好表現(xiàn)一下,就連比劃帶說地道,“你不高興的時候,眼仁就黑黑的,不反光?!?/br> 甘棠不滿,“被你說得我好像個怪物?!?/br> 甘瑅又補充道,“還有你今天翻書也比平時慢?!?/br> “……有嗎。” 甘瑅一縮脖子,不吭聲了。 其實他最想說的還是“感覺”,他是先覺著甘棠心情不好,再反向?qū)ふ易糇C的。這樣一來,這佐證其實也不是那么靠譜。 甘瑅跟甘棠本就有血緣關(guān)系,又朝夕相伴了叁年,對她的了解已烙成了本能,甘棠一抬手,他就知道是不是要打他,甘棠手臂一垂,他就知道甘棠又在袖筒里偷藏零食了,所以甘棠只是一垂眼,他就能知道甘棠不開心。 假如甘瑅是個成熟靠譜的同齡孩子,這會兒應(yīng)該說,有什么不開心的就給我講講吧,再或者是,你生病了要多休息難過的事總會過去的。 可惜既然身為弟弟,又是熊孩子,甘瑅憋了半天,來了句,“那我今天就不用你講睡前故事了?!?/br> 他覺得這已經(jīng)算是天大的仁慈與體諒了,這也是他唯一能為甘棠做的事。 甘棠壓根懶得理他。 藥效上來了,她很快睡著了。 前半宿她冷的扯走所有的被子,害得甘瑅只能跟她縮成一團睡,后半宿藥起作用,她又熱,冬日里的墻被暖氣哄得熱烘烘的,她很嫌棄,反身就往甘瑅身上靠,他身上涼絲絲的,抱起來舒服。 甘瑅這下子徹底體驗到平日里甘棠的感受了,他像個抱枕一樣被甘棠錮在懷里,只覺得呼吸困難。 到了第二天,甘棠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摟著甘瑅時惱羞成怒,一腳把他踢下床了。 這事甘棠干得可熟練了,她習(xí)慣睡床里側(cè),甘瑅睡外側(cè),平時甘瑅哪天惹了她,她就趁甘瑅睡覺時把他往床下踹,甘瑅像個小面粉團似的骨碌碌滾到地上,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以為是自己睡相不好滾下去的。 結(jié)果這回甘棠翻車了,她燒才退,這一腳沒什么力,甘瑅掛在床邊不上不下的,人先醒了。 新的戰(zhàn)爭再次拉開序幕。 甘瑅難以置信,“姐你干嘛踢我!” 甘棠沒理辯叁分道,“你身上一股汗味,臭死了?!?/br> 甘瑅憤怒得毛都炸起來了,“你還好意思說我臭!這些汗都是你蹭我身上的,你半夜死抓著我不放,渾身汗的黏糊糊的像鼻涕蟲一樣,我都還沒嫌棄你呢?!?/br> 甘棠眸光微冷,“你說我像什么?” 甘瑅:“鼻涕蟲!姐你像個鼻涕蟲……” 甘棠不等他說完,就接了一句,“……的jiejie?!?/br> 完美反制。 她像個鼻涕蟲的jiejie,那鼻涕蟲本身可不就是甘瑅。 甘瑅氣得牙根癢癢,沖上去照著她手腕就是一口。 甘棠看著手腕上的牙印,深呼吸了一口氣,“……甘瑅,你是狗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