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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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身后的門就被再次打開。 藺以滿臉怒色沖進來,把門撞得咣鐺響。宋延跟在他身后一邊拉著他一邊和護工解釋,總算在病床前截住了他的動作。 “你先把荀庭帶出去,”藺以拉了把椅子到床前,抬頭看向宋延,“他的傷口再不處理就完了?!?/br> 宋延有點頭疼。他按了按太陽xue,瞥了一眼病床上一臉漠然的荀清,伸手拉住荀庭的手臂,帶著他向外走。 “別太過分了?!?/br> 等到病房的門重新被關(guān)上,藺以才坐到椅子上,他翹起二郎腿,目光看向荀清蒼白的臉色。她的情緒還沒完全穩(wěn)定,眼睛里全是不知名的憤怒,能看出來她現(xiàn)在很生氣。 “荀清,好久不見啊,”藺以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你生什么氣呢?你有什么能耐跟荀庭這兒大呼小叫的?” 他剛剛說完,荀清就要拿起旁邊的杯子向他砸去。藺以眼疾手快,一把奪下她手中的杯子,順手把她身旁的雜物都收到了自己這邊。荀清緊攥著拳,一副隨時要吃人的樣子,聲音尖刻:“你又算什么東西?” “你不用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這個樣子,我又不是荀庭,不慣你這些臭毛病,”藺以的語氣不再戲謔,吊兒郎當?shù)臉幼右彩樟似饋?,他把地上亂七八糟的紙團全扔到垃圾桶里,回頭看著荀清的臉。 “你住的這個療養(yǎng)院是宋家的,說不讓你出去就能不讓你出去,你要是再胡鬧,把你在這兒關(guān)個叁年五年的也不成問題,”藺以拍了拍手上的灰,“荀清,你自己有能力養(yǎng)活自己嗎?你說說你整天躺在療養(yǎng)院里,為人子女的責任和義務都是荀庭給你分擔的,你不感謝他還整天吱吱歪歪,你以為你是公主啊?” 荀清臉色發(fā)青,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來,在白皙的手上十分明顯。藺以笑了笑,抬手從旁邊拿下那些被水浸泡的畫作:“荀庭要是不讓著你,你現(xiàn)在缺只胳膊缺只腿都有可能,所以我勸你別再胡鬧,他再能忍也是有底線的,你不要把事情弄得這么難看,讓其他人都笑話荀義的孫女是個瘋婆子?!?/br> “這是我們家的事,和你有關(guān)系嗎?”荀清因為憤怒,說話時氣都喘不勻,她捂著胸口大口呼吸幾下,“你不也是想依靠我們家的……咳……” “你們家?我認識荀庭的時候他被扔在道觀里沒見你們家的人問過一句,現(xiàn)在他有能力了,你倒是怕別人惦記你們家有權(quán)有勢了,”藺以把那些畫迭起來放好,看向荀清的眼睛,“我不管你有什么病,以后你要是再欺負荀庭,我和宋延不會輕易再放過你的。我就說這些,你好自為之。” 藺以說完就站起來,沒再看她一眼,從病房內(nèi)走了出去。 宋延把荀庭關(guān)進另一棟門診樓的外科診室以后就在外面守著了,他給藺以打了幾遍電話都沒等到回應,反倒是易溯電話打得勤。他在外地沒法趕回來,也只能這樣了解情況。宋延一邊監(jiān)督荀庭包扎一邊回易渺的信息,有種在做賊的感覺。 易渺要請他吃飯的事情是前幾天就定了的,本身應該是開機之前,但因為喬川在開機前幾天老是有這樣那樣的事要問易渺,所以她一直也沒時間請他吃飯。宋延自己倒不是為這頓飯急躁,他也想多和易渺相處,但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這樣做好像有點落井下石的意思。 畢竟荀庭現(xiàn)在為了引起易渺的注意要死要活,再被他知道這件事情,那以后的日子可能會相當不好過。 他打開診室的門,只見荀庭坐在椅子上,他身后的傷口已經(jīng)被處理干凈了。手上的扎傷不嚴重,也做了簡單的包扎。見宋延進來,荀庭抬起頭,微紅的眼睛看向他。 和荀庭認識這么多年,他用這種眼神看他還是第一次。宋延咳了一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沒事,你姐那兒有藺以,別擔心了?!?/br> “不是擔心這個,”荀庭抬眼,聲音沙啞的有點說不出話了,“易渺是不是要請你吃飯?” 不知該說他料事如神還是什么,宋延唇邊的笑容僵了僵,他拿過椅子坐到荀庭身邊,想盡量說的委婉一些,卻被他如炬的目光盯得不知該說什么。 “我是猜的,”荀庭抬起包著紗布的手,按向自己左手的脈搏,“她應該對你很有好感。” 荀庭的語氣雖然平靜,但還是讓宋延覺得有些不對。他怔了怔,隨即又嘆了一口氣:“那不是我能決定的?!?/br> 荀庭當初說逢場作戲的時候他還記得,那話好像一點沒把易渺放在眼里。他知道荀庭這種性格,并沒有把當初那句話當真。真逢場作戲的人,大概不會這么在意身邊的女人,畢竟如果可以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沒必要和一個人死耗著。 荀庭成年以后幫助荀義打理了很多集團里的事情,一些灰色地帶和見不得人的東西也是他在處理。荀義雖然當年叱咤“江湖”,但現(xiàn)在也老了,很多事情都是力不從心。荀庭幫他的這些年,很多事都碰,很多事也做的太絕,唯獨有關(guān)女人的事情一點也不愿意碰。 宋延一開始以為是他在道觀長大所致,畢竟他師從鶴鳴山正一派赫赫有名的張謙禮道長,對很多事情都要求嚴格,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真冤枉了他師父。 荀庭是自己做的選擇。 他是一個做事游刃有余的人,唯獨在易渺這里翻了跟頭。因為和愛相關(guān)的事情都不能太過籌謀打算,否則最后只能得不償失。他先前太相信易渺不會離開他,所以現(xiàn)在搞得一身狼狽也是可以預料的事情。 “你和易渺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但易渺找我,我也不會拒絕,”宋延低了低頭,“我也是追過她的,對她有好感,這你一直也知道。” “易渺當初說好會一直喜歡我,但她玩完我就不管了,”荀庭淡淡抬眼,他靠到椅背上,聲音有些低沉,“和你,和那些男演員她有說有笑,和我卻連個招呼都不打?!?/br> 宋延:“……” 他忘了荀庭最擅長倒打一耙,做生意的時候是這樣,做人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