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子舒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就坐到了沙發(fā)上。

    蕭錦程抓了抓頭發(fā)，道：“你先坐會。我去看看。”

    “你先忙吧。我等著，沒事?！闭棺邮嬲f了句，就看蕭錦程皺著眉走進(jìn)了里屋。展子舒嘆了口氣，這種情形，他見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他當(dāng)時卻根本無力改變。

    發(fā)愣似的坐了會之后，展子舒的手機(jī)突然響了。他起手機(jī)看了看，是蔣燦打來的。展子舒站起身，走到了陽臺上，接起電話。

    “老大，您到哪兒了？”

    展子舒低聲道：“我有點(diǎn)事。晚點(diǎn)過來，你們先吃吧。”

    “哎？好吧。老大，您可快點(diǎn)啊，大伙都等著呢?！?/br>
    “知道。別等我。”展子舒掛了電話，回過頭的時候，剛巧看到蕭錦程從里屋走出來。展子舒迎了上去，道：“沒什么吧？”

    蕭錦程搖搖頭，道：“沒事?！奔依锏馁F重物品是都收拾走了。剩下的不過是些用不到的又或老舊的東西?？磥砑胰藗兪菦]想再回來了。否則也不會……蕭錦程一手揣在褲兜里，手指捏緊了一張被他收起來的照片?；蛟S，他也不會再回來了。

    “這里還能睡么？”展子舒看著蕭錦程的表情莫名有些擔(dān)心。

    蕭錦程點(diǎn)頭，道：“就一晚上?！?/br>
    展子舒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忍住了。他來到桌邊，打開自己的書包，道：“我有東西給你。你到了S市記著辦幾件事。”

    蕭錦程走了過去，看見展子舒從包里拿出了一打身份證和資料。蕭錦程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一下子也變的有些驚訝：“這是干什么？”

    展子舒這時抬頭，雙目緊盯著蕭錦程，道：“聽著，你該明白，你家出的這些事背后究竟是什么。我相信，你今后肯定也不愿再看到這樣的事發(fā)生。而我，也一樣。我家的背景你清楚，現(xiàn)在是風(fēng)光，可誰能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呢？爬的越高，摔的越慘。我不想因為那些事兒到最后把身家性命都玩沒了。說白了，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趟這渾水，可是，我姓展，不論怎樣，我都脫不了關(guān)系。可現(xiàn)在，我什么都沒有。你明白么？”

    蕭錦程沉默地聽著，一瞬不眨的看著展子舒。這時候的展子舒就像那天在他車?yán)锼频模辉偈悄侨彳浵慊拇赏尥?，更多的卻是一種直擊人心的野性。那雙眸子，就和狼似的……

    15、第一十四章

    展子舒已經(jīng)習(xí)慣了蕭錦程的沉默，而他也沒有想讓蕭錦程說話的意思。只是頓了頓，吸了口氣，繼續(xù)道：“我之前就說過，我不會永遠(yuǎn)都這么一無所有下去。而這些東西，能夠幫我達(dá)成我的目標(biāo)。但我也需要你的幫助?！?/br>
    說到這里，展子舒的神情不免又有些復(fù)雜，他知道自己很自私。經(jīng)歷過那些事，展子舒又怎么可能再會去信任一個人？可只有這個人，展子舒無法懷疑，他曾用生命證明過他的忠誠，即便那是因為……同樣，這個人也無法拒絕自己，又擁有著超卓的實力，所以展子舒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僅僅是因為他展子舒身邊沒有可信任、可用的人么？

    展子舒非常清楚，如果他真的想要報答這個人，那么最該做的就是狠狠的推開，讓這個人遠(yuǎn)離自己。因為之后的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他都會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圈子里，為了他的家人，為了他自己，而戰(zhàn)斗。這種戰(zhàn)斗，雖然兵不刃血，卻隨時有著連命都丟掉的可能。他不應(yīng)該再拉著蕭錦程……

    “其實，你也不用幫我……你到了S市，會有很好的發(fā)展。你家人經(jīng)過這次，肯定也更小心，不會有什么大事……”展子舒突然說，然后話一句一句的冒出來，他自己都有些混亂，不知道他究竟想說什么。

    “我?guī)湍??！笔掑\程打斷了展子舒的話，很低沉卻很堅定的聲音，就像利箭重重的釘死在展子舒的心上：“我?guī)湍恪！庇忠淮巍?/br>
    展子舒愣在那里，好一會，才輕輕的笑了起來，那笑聲像哭，像嘲，像諷，更像是讓人無法掙脫的流沙。

    “蕭錦程，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傻？”展子舒說這話是真心的。

    “子舒！”蕭錦程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那笑聲抽緊了。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把將展子舒摟在了懷里，就像小時候那樣緊緊的抱著，他覺得如果不這么做，這個人下一瞬就會消失一樣：“別這樣，我?guī)湍恪！?/br>
    展子舒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否則他不會這樣。可他究竟想做什么？蕭錦程無法猜測，卻忍不住擔(dān)心。然而，展子舒肯定不會和他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畢竟……畢竟他不配，不僅是因為他對展子舒不同尋常的心思，更因為此刻的他同樣一無所有。所以，只要是他能做到的，只要能幫上展子舒，只要能達(dá)成他的愿望，無論要做什么，都行！

    蕭錦程抱著展子舒，在他耳邊低聲道：“就像你說的，我現(xiàn)在也是一無所有，但是總有一天，我會有的。那時候……到那時候……”就讓我保護(hù)你。蕭錦程把最后那句話咽了下去，記在了心里。

    被蕭錦程抱住的那一霎那，展子舒有點(diǎn)愣住，然后全身僵硬，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溫意，甚至讓他忘記了推開這個人。好一會后，展子舒才回過神，免不了尷尬，掙了一下，道：“你……放開我?！?/br>
    蕭錦程頓了頓，松開手，后退了一步，很快地看了展子舒一眼，然后避開視線，喃喃道：“對不起?！?/br>
    展子舒有點(diǎn)訕訕，難道他應(yīng)該答“沒關(guān)系”么？干咳兩聲，展子舒決定忽略這一刻尷尬且?guī)еc(diǎn)詭異的氣氛，岔開話題道：“你……你來看看這些?！闭f著，指了指攤在桌面上的那些身份證和材料。

    蕭錦程依言走湊過來翻看了一下，皺眉道：“子舒，你要做什么？”

    “知道這些是什么么？”展子舒看到那些身份證明，心情好了一點(diǎn)。

    “是‘身份’吧？你從哪里弄來這么多？”蕭錦程依舊皺著眉，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念大學(xué)，又經(jīng)過家里的這番動蕩，知道了不少事情，也清楚身處的這番境地水有多深。而現(xiàn)在，他只是擔(dān)心展子舒小小年紀(jì)別真鬧出什么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