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此時抱著團(tuán)團(tuán)進(jìn)門，蕭玉和憤憤的接過自家大兒子，抱著這個越來越重的小胖子，盯著他與段樞白越來越像的臉孔，把兒子放在塌上，雙手捏他的肥臉頰，“跟你那個爹一樣?！?/br>
    團(tuán)團(tuán)仰頭盯蕭玉和被親的紅腫的唇，他指了指蕭玉和唇，“爹呀，我也要次。”

    他以為他爹背著他吃了什么好吃的東西。

    蕭玉和老臉一紅，警告自家兒子，“你個小胖子，再吃你未來的夫郎就不要你了?！?/br>
    段樞白去找馬重錦喝酒，正好馬重錦也想暢快的醉一次。

    馬重錦學(xué)著段樞白喝酒的樣子，大口喝了一杯，笑笑：“倒是讓你們這些小輩看笑話了?！?/br>
    段樞白一邊大口喝酒，還不忘自己的任務(wù)，他這人也不墨跡什么，直接說：“舅舅，你若是心中有舅夫郎，何必要這樣傷害他？”

    馬重錦苦笑了幾聲，這個世上最不想傷害楊茂顏的就是他，然而傷他最深的還是他。

    “我是……兩難全?！?/br>
    他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楊茂顏。

    這些年來，他一直有所愧疚。

    年少時，不管不顧肆意丟下父母，帶著楊茂顏遠(yuǎn)走，他是何其不孝，雙親將他養(yǎng)育成人，他卻沒能在父母膝下盡孝，甚至雙親去世后，他們唯一的親生兒子，都沒能親手為他們扶靈下葬。

    第156章抱走

    月上樹梢，兩人坐在長亭內(nèi)喝酒,樹影婆娑之上,是一片淡藍(lán)色渲染了整個天幕,而那中央?yún)s掛著一塊淺白色的圓盤,兩人的身影恰好在圓盤之中。

    天氣漸熱，夜風(fēng)卻帶涼。

    風(fēng)吹過的衣擺，冰冷中帶著一股沉重的寒涼，馬重錦喝著酒,酒水清冽，他的白衣上沾染了不少酒漬，吹著迎面的風(fēng),在這樣的南國里,他忽然有種回到了西原的感覺。

    黃色的荒漠之中,背后也是這樣的一片遼闊的幽藍(lán)。

    他看眼前陪他喝酒的段樞白，一頭長發(fā)簡單的束起，綴著珠玉的紅繩由肩頭一路垂到胸前，他穿一聲玄色的衣服,衣襟袖口露出絲線一樣的朱色,朱玄二色大氣又不單調(diào),在月色下,透出一股蒼茫而浩然之氣。

    見到這位段將軍的第一眼,他覺得他像是大漠里翱翔于天際的蒼鷹,而他家的外甥蕭玉和,是那春天在枝頭上吱喳的京城胖黃鸝,兩個截然不同的人能結(jié)為夫夫融洽相處，說起來真是令人吃驚。

    當(dāng)年他和茂顏也是如此。

    在這樣的月色下遇見一個相似的人，讓馬重錦忍不住把所有的心事都與對方傾訴了出來，面前坐著的人手中杯盞不斷。

    他也不問對方是在喝酒，還是在聽他說話。

    他只是想隨便說說吧，哪怕說給杯中的酒聽。

    ……

    段樞白他自然是喝酒任務(wù)兩不誤，見縫插針，多喝一點是一點，他是個擅于傾聽的人，別人說話時，不會去打斷人，以至于馬重錦看他這樣專注喝酒不吱聲的模樣，認(rèn)為他沒耐心聽。

    “樞白，倒是舅舅謝謝你這么陪我一遭?！?/br>
    段樞白見他停下了話頭，微笑的搖了搖頭，和馬重錦推諉了幾句話后，自己停下杯盞開口了，“其實，聽舅舅說了這么多，我倒是覺得……”

    馬重錦好奇，“覺得什么？”

    段樞白略微抬起一邊眼睛，由下往上看了他一眼，“舅舅心中對舅夫郎有怨?！?/br>
    馬重錦手中的杯子掉落到地上，砰的一聲碎了，他啞然看著桌上的碎片，對著段樞白笑笑，“你在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對茂顏有怨，我愛他還來不及呢，我知道，這幾年我對不起他?！?/br>
    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段樞白道：“雖然舅舅你話里話外都說自己是愛夫郎的，但是你心里卻在怨恨他?！?/br>
    “舅舅別急著反駁，不如聽小婿來說說?！?/br>
    “你見到了經(jīng)年未見的馬家人，他們責(zé)備你當(dāng)初年少無知背叛家里，責(zé)備你對不起父母雙親，你被他們說得心里有愧疚，你覺得自己不對，但是當(dāng)年私奔是兩個人的事，人這種東西，呵，總是喜歡為自己開脫……”

    “所以你把你的愧疚轉(zhuǎn)嫁到了舅夫郎身上，你在心里也認(rèn)為，馬家人說得對，如果不是他，你當(dāng)年就不會離開京城，你能留在雙親身邊，父母去世后，你這個親生兒子便能在他們身邊扶靈下葬?！?/br>
    “你也認(rèn)定了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所以你心里其實是怨恨他的，所以看見他難受，你一邊感到心疼，卻也會感到大仇得報的快意，用此來償還你對父母的愧疚?！?/br>
    “你故意縱容馬家人，因為你是愛他的，所以有些傷人的話不能你親自說出口，這么三年下來，你是一個膽怯又虛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