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勉強開口道：“我也算是睚眥必報，原縝當初放我鴿子，他是這筆資金的來源，相信馬上也會被查辦，這么滾雪球下去，你剛剛接任家主，必定人心難握?！?/br>
    原殷之仍舊不開口，用極端冷硬的眼神審視他，明明早就在腦海中推演數(shù)遍，黃文堯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還會有些難以出口。

    “所以……反正是包養(yǎng)關(guān)系，如果你愿意放棄程冬的話，我會積極配合家父，為自己和程冬都洗清罪名，不然我呆在這里一天，也不會讓程冬出得去。”

    原殷之瞇起眼睛，他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然后他站起身，朝門外走去，一邊說：“毛老爺子大壽那天，我會到場的，如果那時候你還舍不得出來的話，你就一輩子都別出來了?！?/br>
    第80章

    原殷之憤怒到了極點。

    程冬看上去很疲憊，眼下青黑，頭發(fā)也有點兒亂，但是正對他露出安撫的笑容。

    他們中間也隔著一張桌子，并且也仍舊有一個礙眼的守衛(wèi)。

    原殷之打了個電話，守衛(wèi)接到對講機里的通知后，就帶上門站到門外去了，程冬回頭看了一眼，明白過來，扭回頭對原殷之說：“過來一下?！?/br>
    原殷之走到他跟前，他抱住了原殷之的腰，在原殷之的肚子上蹭了蹭，發(fā)覺那里全是硬邦邦的腹肌，跟記憶中母親軟綿綿的肚子相比，似乎是欠缺了一點兒溫度。

    不過也還好，他在心里想，因為原殷之下一秒便用寬厚手掌撫摸他的頭發(fā)。

    “……對不起。”

    半晌，原殷之開口道，聲音里有種含著霜露似的寒冷的沉重感。

    “這不怪你?！背潭Ьo他的腰，“我好像比較倒霉，遇人不淑，也不知道怎么會惹到這種大麻煩。”

    “遇人不淑……”原殷之摸著程冬頭發(fā)的手停下來，忍了忍，還是問道，“遇到我呢？”

    程冬沒料到這人語氣里竟然如此的不自信，還非要端著，翹著尾音，便噗嗤笑出來。

    “雖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遇到你是好事。”他想了想，“如果以后我不能做歌手了，那遇到你就是我生命中最好的事情了?！?/br>
    說完程冬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把“生命中”“最好”這樣極端的字眼擺在了一起，慌張了一瞬，想了想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對。

    然而原殷之卻有些失控了，他把程冬的下巴掰起來，讓程冬的脖子拉直到近乎線條脆弱，然后狠狠含住程冬的嘴唇。

    然而他發(fā)現(xiàn)這不是一個吻能夠發(fā)泄的。

    他對程冬的愛，不能在這個吻里發(fā)泄，不能在這一刻發(fā)泄。

    以往的人生中原殷之會做的是走一步看五步，但那是對于事件和決策，不是對于生活。他放開程冬，程冬的臉有點紅，給他眼神卻是澄澈的，他現(xiàn)在不那么容易害羞，他的眼睛比以前更加堅定，他的感情沉在眼底，原殷之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原殷之驀然發(fā)覺，對程冬的愛，只能在更漫長更漫長的時間里發(fā)泄。

    “你不會做不了歌手，我保證，你能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痹笾媚粗该嗣潭难燮ぃ澳阆嘈盼覇?？”

    “我相信你?！?/br>
    只要這一句話就夠了。

    程冬拉了拉他的衣服，站起來，看了一眼門外，監(jiān)視窗口外守衛(wèi)并沒有看過來。

    “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我很早以前就對黃文堯有疑心了，小紀幫我查到了一些事情，我上次舞臺事故是黃文堯動的手腳，但是沒有證據(jù)，除了舞臺事故，我不知道他有沒有過其他舉動，如果要從他身上找突破口的話，陳淑曼，他的經(jīng)紀人，他們關(guān)系很緊密。”

    “我知道?！痹笾c點頭。

    “你知道？”

    “我知道舞臺事故是黃文堯做的?！?/br>
    程冬皺起眉：“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在你瞞著我的時候，我也瞞著你了。”原殷之認真看著他，“你沒有讓我?guī)兔Γ乙矝]有……沒有讓你幫忙，看來我們應該是在同一時間里調(diào)查了黃文堯?！?/br>
    程冬有點懵。

    “不過這次算扯平。”原殷之當機立斷地下了結(jié)論，岔開話題，“不僅是舞臺事故，那次錢柜里你出事，也是黃文堯抹了監(jiān)控錄像里夏因出現(xiàn)的部分，因為那個時候夏因跟他們還是一條船上的?！?/br>
    原殷之當然省略了黃文堯趕來救下程冬的情節(jié)，他想起那個偏執(zhí)狂就牙癢。

    “我會親自去找陳淑曼的。”

    “不。”程冬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也有點兒咬牙切齒了，“最了解陳淑曼的是蘇瑾，她們從小就爭鋒相對，拜托蘇瑾一定比你有用的多。”

    原殷之愣了愣，覺得自己被扣上沒用的帽子有些意外。

    “好了，快走吧，探視時間也快到了。”程冬拍怕原殷之的背脊，退開來，“我等著你把我從這鬼地方弄出去。”

    原殷之伸出手，心疼地揉了揉他的頭：“再等我這一次，以后再也不會讓你等了?！?/br>
    蘇瑾剛剛從浴室出來，就聽到了門鈴聲。

    她單身太久了，工作又繁忙到連朋友都交不上多少，這個點兒來找她的人著實沒幾個，她湊近貓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對羊毛氈做的小綿羊，晃了晃，才看到那是一只發(fā)圈上的裝飾，接著猜看到讓耳朵離開門板的小紀的側(cè)臉。

    “蘇瑾姐，在家嗎？”小紀又按了一下門鈴，這回蘇瑾看到了站在小紀旁邊的原殷之。

    這個時候自家大boss和前學徒一起登門造訪，蘇瑾立刻明白這事兒肯定跟程冬有關(guān)，她披了浴衣，給兩人開門。

    小紀晃著馬尾進來，看到蘇瑾頭發(fā)濕漉漉的，臉頰微紅，更要緊的是浴袍的領有點兒低。

    不知道為什么，小紀臉紅了一下，她連忙轉(zhuǎn)過身攔住原殷之。

    “原總你回避一下，蘇瑾姐要換衣服。”

    “誒？”蘇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小紀往臥室里推，“等下，他一基佬我有什么好害臊的，啊，原總你別介意啊……”

    結(jié)果蘇瑾被小紀纏著換了身領口到脖子根的衣服出來，原殷之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

    小紀對蘇瑾說明情況后，蘇瑾立刻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陳淑曼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做這種下作事兒，她就沒資格跟我斗了，你們放心，就算她鑲一口鉆牙，我也能把她的嘴撬開?！?/br>
    “事成之后我會給你報酬的，這是定金?！痹笾谧郎戏帕艘粡堉?。

    蘇瑾瞄了一眼，說：“之后的報酬我不要錢，我只要原總承諾我，伯誠一姐的位置只能讓我來做，而且我要做程冬的私人經(jīng)紀人。”

    原殷之笑了笑：“夠貪心的，不過我都能答應，以后任何大腕兒，不管是藝人還是經(jīng)紀人，都動不了你的位子?！?/br>
    “成交?！?/br>
    小紀垂著眼瞼，看上去并不像很開心，蘇瑾伸手揪了一下她的小綿羊：“怎么了，我?guī)湍慵叶氵€不高興？”

    “不是……你以后是伯誠的一姐，我就沒辦法超越你了。”

    “還挺有志氣，沒關(guān)系，你可以跳槽啊?！?/br>
    “我想跟你呆在一家公司?！?/br>
    蘇瑾愣了愣，她看著小紀兩只手的手指繞在一起，萬分糾結(jié)，慢慢咬住嘴唇。

    “別咬?！?/br>
    小紀感覺到蘇瑾那兩根細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用力捏了捏，將她的嘴唇解放出來。她抬起頭，去看蘇瑾。

    蘇瑾眼里閃過一瞬的訝異，立刻平復，若無其事地對她說：“趕緊追原總?cè)?，那人的耐心實在太差了，走老遠了?！?/br>